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蓮兒的手中多了一枚短劍。「再見了!」
「姐姐!」祝夕兒悲慟的大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蓮兒!」洛晴天踉蹌地後退了一下,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祝蓮兒,他的眼中渲染上了一種複雜痛苦的神色。他的心在痛,其實,他知道,祝蓮兒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他。可是,作為一個男人,在面對自己昔日愛過的女子時,在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更何況,祝蓮兒為了救自己要選擇孤獨的死去。洛晴天的心裡在激烈的顫抖著,愧疚,無奈包圍著他!
而楚良緊緊咬住唇,雙眼死死盯住祝蓮兒,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忽然,他咬了咬牙,閃身衝了過去,他的身法極快,祝蓮兒一愣,就在這一瞬間,短劍陡然間橫架在自己的脖頸處,她大呼。「不許過來!」
楚良很快剎住,因為祝蓮兒還是比他快了,已經將短劍架在脖子上了。「不要讓我死也死的沒有尊嚴好不好?」
她的話讓所有人都跟著悲哀不已,也跟著心疼不已。楚良的拳頭在身側握緊,他面容平靜的望著祝蓮兒。「把劍放下!」
祝夕兒的臉色蒼白,她怔怔地盯住祝蓮兒,淚水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姐姐!你不要傻好不好,我和藺大哥會想辦法救你的!」
祝夕兒彷彿聽見自己的心破碎的聲音,那聲音,極其清脆,彷彿是珍珠落散了一地的脆響,卻沒有悅耳的感覺,而是猶如地獄裡冒出的絕望的慘叫聲。怎麼可以這樣?縱然洛晴天的毒解了,可是她的心依舊難受的要死!
劍,仍然架在祝蓮兒的脖子上,她握住劍的手,微微在顫抖,雙眼卻無神,猶如一尊雕塑,她的心,絕望而解脫,帶著一抹釋然的笑,這是唯一的辦法,她沒有選擇,一切因為她而起,那就從她這裡結束吧!上天是公平的,不是嗎?
楚良靜靜地看著祝蓮兒,看著她臉上那掩蓋不住的悲傷,這個女人,他一向待她薄情,可是現在這一刻,他發現好難再對她心狠下去。她間接的救了自己,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麼離開,不努力,不去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如何呢?
此時此刻,她顫抖的身子就如同風中一片飄零的落葉,忍不住的讓人心生憐惜!「蓮兒!我帶你去看驚飛!」
楚良終於開口,這一聲呼喚不是叫的妓女蓮花,而是蓮兒!
祝蓮兒的心一震顫抖。「你叫我蓮兒?不是蓮花嗎?」
猶記得八年前初相見,那個像妖精一樣的少年!曾經,以為只要能遠遠地看上他一眼,就會無限地滿足。為他做了一切,為他遭人唾棄,也為他備受折磨!
「蓮兒!」楚良很難再開口說下去,突然覺得好沉重好沉重!
祝蓮兒卻笑了,若能得到他哪怕是一點點的真心,她祝蓮兒就算立時死了,灰飛煙滅,萬劫不復,也是心甘情願的。「驚飛!我的驚飛!」
祝夕兒心裡緊張。「姐姐,不要離開,解了毒去看驚飛!讓我和藺大哥一起努力來救你,求你不要離開!」
「蓮兒,把劍放下!我帶你去看驚飛!」楚良輕聲道。
「楚郎!你從來沒有這麼溫柔的對我說過話,她重重的歎息。看著眼前風華絕代的男子,眼中浮現淡淡的,如水的憂傷。「楚郎,告訴我,這是不是夢?如果是,為什麼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如果不是,為什麼你明明近在咫尺,卻讓我覺得遠在天涯。楚郎,你知不知道,那兩千多個日夜我是用怎樣的心來思念你?你的眼,你的笑,你的發,你的一切的一切沒日沒夜的縈繞在我的腦海中,揮不去,忘不掉。我早已經分不清,對你是愛,還是恨了。」
楚良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眼睛凝視著天空皎潔的圓月,它真的很美。再望向祝蓮兒,心裡涼涼的!酸酸的!濕濕的!究竟什麼滋味他自己都不知道了。但他知道,不是愛!是心疼吧!有些心疼的感覺!
祝蓮兒的眼中閃過黯然的痛楚,紅唇一咬,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楚郎,如果有來生,我還期許遇到你!下一次,蓮兒會從一而終!」
楚良毫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他的雙手緊緊地捏在一起,身體有些微微顫抖,顯然內心極其激動。
洛晴天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雙眼緊緊盯住祝蓮兒那贏弱的身影,「蓮兒,不要這樣!放下劍!讓藺澤堯幫我們!」
「表哥!」祝蓮兒搖搖頭。「你不用難過,我死不足惜,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我愛的一直是楚良!你不用覺得虧欠我,是我欠你的!我還給你了!」
祝夕兒似乎意識到什麼突然大喊了一聲。「姐姐!你不要傻!」
可惜,晚了!
一瞬間,也只有一瞬間而已,鋒利的劍刃已經劃破了祝蓮兒的脖頸處的動脈,血哧的一聲噴出來,形成一片血雨。
劍啷當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楚良疾馳而去,抱住祝蓮兒緩慢倒下的身子,痛苦的大吼:「蓮兒,為什麼?」
他除了痛苦的低吼,絕望的低吼外還能做什麼?他知道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悔恨呀!悔恨呀!
那鮮血還在拚命的噴灑著,祝夕兒奔過去,想要用手摀住那奔放的鮮血,卻晚了。她發現無論她多用力,都止不住了!鮮血還是從指縫裡流出來,洶湧澎湃,祝夕兒泣不成聲的大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