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祝夕兒會同意,藺澤堯愣了下叫道:「夕兒,你……」
祝夕兒悲涼一笑,望向藺澤堯,突然覺得自己好愧對他,這些年,什麼也沒給他,只是從他那裡索取溫暖了。「藺大哥,若是洛晴天醒了,叫澈兒跟著他好了,你自己一定要幸福,找個你喜歡的女孩!」
藺澤堯微微一怔,搖搖頭。「夕兒,你真的要那麼做嗎?」
「我不能看著他死呀!」祝夕兒的眼中閃過不忍。那是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啊,愛到刻骨銘心!
楚良猖狂地笑道:「好,聽見沒,趙凌陽,她要洛晴天活,你別傻了!為著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你消耗了太多精力了!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縱慾過度似的,別忘了你還是童男子呢!」
趙凌陽對於夕兒會妥協一點也不意外,她愛著洛晴天,傻子都看得出來,他的腦子陡然冷靜下來,緘口不言。
夕兒望著洛晴天正處於半昏迷的狀態,答應了楚良的威脅,但是她的心卻在滴血。「把解藥拿來,我跟你走!」
「過來!」楚良招手。
「嫂子!」洛宜蘭大叫。「不要去啊,哥哥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跟他走了,哥哥怎麼辦?澈兒怎麼辦?」
祝夕兒只是搖搖頭,望著守在洛晴天身旁的兒子,心裡一歎,為了洛晴天的命,她犧牲了吧!若真的拖延了救治洛晴天的時間,她這輩子會難過會後悔死的。她知道那毒的確是很難解的,她自己都沒有把握,不得不妥協楚良。「兒子,地上躺著的男人就是你的親生爹爹,是娘親對不起你!澈兒要好好聽話!以後娘親不在你身邊,自己照顧自己。」
她說完就站了起來,朝楚良走去。
「娘親!」澈兒低叫。「不要去!」
祝夕兒搖頭,「兒子,你娘親不去,他就真的死了!」
楚良滿意地點頭,狂笑不止,模樣十足像一個瘋子。直到祝夕兒走到他面前,他伸出手牽起她的手,才止住笑聲。祝夕兒輕輕一顫,他的手溫熱,但她卻不喜歡這種碰觸,誰會喜歡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呢?可是她沒有揮開他的手,她只想忍到解藥拿到手為止。
藺澤堯揪心不已,女人,好傻不是,明明知道那不過是一場春夢,卻硬是不願醒來,明明受傷很深了,卻還是自己躲起來舔舐傷口,還沒有好又開始為這個傷害自己的人去繼續承受不該承受的痛。他知道她的生活承擔不起那些凌亂,可是他卻無力說什麼。
夕兒的愛,就是這麼深沉,這麼無奈,這麼濃烈。可惜給了洛晴天,他作為旁觀者,很感動也很同情,如此一個癡情女子,為何老天這麼殘忍要她承受這種不幸?
趙凌陽也無可奈何喃喃道「夕兒!」
祝夕兒回轉頭,給了大家一個模糊的微笑,然後任由楚良抱上了馬。她的嘴角扯起一抹落寞而無奈的微笑,終究,她還是逃脫不了命運的束縛,為了他,死也認了吧!
「娘親!」澈兒再次大叫。「我不要你走!」
祝夕兒繃直身子,沒有說話,眼淚低落,飄在風中。她無法回頭,怕自己會忍不住留下來,若是她不犧牲的話,洛晴天的命就真的休矣了!她也只能妥協,誰讓她還愛著這個男人呢?
楚良也翻身上馬,把祝夕兒摟在懷中,對他們道:「半個時辰後會有人送解藥來!」
「楚良,你若說話不算話,我會以死抗爭!」祝夕兒堅定地警告,面容上是一片決絕。她已經不打算再活了,若是做了楚良的女人,那還不如死了的好!好女不能二嫁!這是娘親一直以來的教誨,她一生都不回忘記的!
「當然,半個時辰後,我會叫人送來解藥!」
「夕兒!」趙凌陽突然道:「我們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的給解藥,你跟他去又能做什麼?難道你真的答應做他的女人?」
祝夕兒點頭。「我沒有別的選擇了,謝謝你凌陽,原諒我沒有和你相認,你是我的朋友,知己,這輩子我不會忘記有你這樣一個知己!」
「夕兒!」趙凌陽動容的低呼。
「還有藺大哥,對不起了!」
「不……」伴隨著一聲男性特有的淒厲的嘶叫聲,祝夕兒感到一股痛徹胸臆的劇痛蔓延週身,她知道那嘶吼來自洛晴天。
她張開緊閉的雙瞳不經意地對上了那雙像琉璃一樣清涼剔透的深郁眼眸,雖然相隔的很遠距離但是她知道那眸裡不單單只有自己的映像,更多的是無怨無悔的愛意,令她無法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時間彷彿停止在了這一刻。
「啊!」祝夕兒突然一聲慘叫。
「該死的,現在你是我的女人,不許看他!」祝夕兒發現她的頭髮被人從身後狠狠地揪起,她痛得以為自己的頭皮就要被撕裂時又被他用力往後一曳撞上了那蘊著宛如零下五十度冷冽的蕭殺黑眸,足以教凝視者驚心動魄、寒慄直竄。她的身子也被楚良佔有性的鎖在懷中。
「你放開我!」祝夕兒忍住痛楚顫聲大叫道,雙手下意識的緊緊扣住他揪著自己頭髮的手努力想要掙脫。可是她那點力量就像給楚良撓癢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麼實質上的作用。
「你答應了做我的女人,就不許看他!」楚良瘋狂的大叫。
洛晴天,藺澤堯和趙凌陽都揪心不已,心痛地望著她。
「楚良,放開她!」藺澤堯不溫不火地叫道,其實他心中已經很擔心了。
誰知楚良只是邪魅冷笑,一雙鷹眸中佈滿了暴虐。祝夕兒和洛晴天之間的對望令楚良捶首揪心,當他在目睹他們四目相交的瞬間閃過他心扉的竟是妒忌、苦澀、心痛、怨恨各種各樣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如滾滾的潮水在他心頭洶湧激盪。「該死的,你還要不要他活?」
楚良突然調轉馬頭,準備離去。
「不要!」洛晴天大吼,緊跟著他騰地一聲站起來。「夕兒,我寧願死也不要你去!」
剛說完,他就噴出一大口鮮血來,祝夕兒的心糾結得快要窒息了。她忍住悲慟喊道:「洛晴天,你好好活著,你若死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澈兒是你的孩子,七年前我沒有打掉他,現在照顧好你的兒子,他已經六歲了!剩下的日子你來陪伴他,要他長大,若是你沒照顧好澈兒,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夕兒!」洛晴天又噴出一口血。
「走吧,楚良!」祝夕兒催促楚良,她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害怕自己會承受不了。
「不要,夕兒。不要!」洛晴天悲從中來,在第三次噴出一口血後,昏了過去。
「哥!哥!」洛宜蘭不停地呼喊,不停地呼喊,他還是緊緊地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鮮血沿著他的臉頰和髮絲緩緩滴落在了地上。
祝夕兒僵直身子,聽著洛宜蘭的呼喊,她驚呆了彷彿聽到了一種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聲音她知道那是自己心碎的聲音。她努力讓自己堅強些,再堅強些,忍住劇痛對楚良道:「你最好說話算話!」
「放心!」楚良倒也痛快。「小美人,前面路口就有人在等著,哈……你終於是我的了!我找了你七年,沒想到你居然躲在藥王谷!」
「楚良,我只要解藥!」祝夕兒無心和他糾纏太多。
「我知道你是為了洛晴天,我真是不懂,他又不愛你,他一直愛的是祝蓮兒,你真傻居然為了他什麼都肯做!」
祝夕兒緘默不語,愛情若是需要講求對等的話,怕是再也沒有人講付出了吧!她跟他走,算是付出,只為了要他的解藥而已!
終於過了出谷的第一個路口,祝夕兒看到有一匹馬在那裡停著,看到楚良來了,那人恭恭敬敬地道:「谷主!」
「去送解藥!」楚良停也不停就策馬而去。
然後祝夕兒看到那人上馬奔向藥王谷,她的一顆心才算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