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穎臉色一白,接過文檔的雙手顫抖,身體晃悠倒下:「哎呀。」
安穎一個不穩眼看要坐到地上。
藍燁眼急手快,將她好:「怎麼了。」
「高跟鞋崴了地毯了。」安穎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乘機避開他那灼人的問題。
「用不用叫醫生。」藍燁幽藍雙眼浮起一絲體貼,帶著不真實的虛幻,炙熱的身體靠近她的前胸
安穎想要抓住,心底一萬次吶喊,卻克制住。
「不用了,我回去上班了。」
遠遠看著那荏弱的背景,藍燁又找到當年熟悉的感覺。
這一刻,不知道是誰俘獲了誰,又是誰欺騙了誰。
「雲雅美,你到底是誰。」
藍燁低低沉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聲音不大不小。
剛剛好,讓走出門口的安穎再次聽到。
她深深屏住呼吸,緊張得握緊雙手,胸前以前急速的起伏,呈現驚人的波瀾。
藍燁怎麼會突然問題小美?而且看上去還是那麼在乎。
心底一層又一層疑慮像厚厚塵沙重在胸口,安穎逐漸感覺透不過起來,要不壓垮一般。
掏出的手機,看上通訊錄上熟悉的號碼,卻在聯通的最後一刻猶豫不決的掛斷。
她滿腦子總是不受控的想到白冷熙那被帶走時漠然,回絕的神情。
不,自己已經失去一個至親,她不能再失去最好的朋友。
想起白冷熙那莫名其妙的話,這一定是她知道了什麼,故意對自己進行的報復。
揪心的疼狠狠升了起來。
但一切都不能回頭了。
原本以為藍燁看到電視上的白冷熙的新聞,會對自己大發雷霆。
可沒想到,他回到家裡,一句話都沒有,穿著貼身的睡衣,一直藏在臥室,直到晚飯時刻才現身。
餐廳是溫暖的橘色,來了這麼久,雅美這才知道,樓下這個金壁輝煌,步步生光的大廳是餐廳,幾十米的方形大桌都是珠光寶氣,金玉在外。
她只能感歎,自己每天都像是醉生夢死。
藍燁彷彿當她不存在,一邊看著財經晚報一邊舀著魚翅湯。
「我說過只吃九天翅!張媽,張媽!誰做的這垃圾湯。」
那銀質湯勺剛到嘴邊,剛嗅上一絲氣味。藍燁臉上立刻一跨。不耐煩的將餐布一拉,面前的所有盤子推到。
下人們立刻誠惶誠恐的圍了過來,像是給皇帝朝拜的奴僕。
雅美心中一堵,冷哼一聲:「張媽已經被你開除了,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真是貴人都忘事。」
藍燁一愣,雙眼由之前犀利變得緩和。
「你們都下去吧。」眾人如蒙特赦,快速退下。
雅美也準備起身。
「誰讓你走!」藍燁臉色鐵青,怒氣衝天的將手中的餐巾往地上一扔。
「吃飽了,自然要走。就算沒飽,也不敢擾了藍大總裁的雅興。沒事,我可以休息了吧。」她故意將加重「飽」字。彷彿有意無意嘲諷。
藍燁匡噹一聲,將所有碗碟砸的粉碎。右手緊握的刀刃直硬硬的嵌入手掌,殷紅的鮮血汩汩迸發。
「想要嚇唬我嗎?可惜,在我被送到醫院那天開始,就已經明白一個道理。」
「你明白什麼。」
「傷人終傷己,所以自作孽不可活。」雅美冷冷的說完,趕緊利索擦嘴起身,頭也不回。
「站住!」藍燁急速上前,強勁有力的臂膀,死死拉住她的纖細的腰肢。
「女人,我警告你。不要挑釁我忍耐的底線。你以為我會動惻隱之心了嗎?」
撥開他熾熱的雙目,將藍燁雙手放在胸前,感悟不到一絲的心跳。
雅美心靜如水,彷彿一把刀一般狠狠刺向他:「當然沒有,你頂多只是一個濫情的人罷了。而且這我這具身體都是你的,還又有可怕的?」
雅美主動準備擁抱索吻。
藍燁突然覺得一陣噁心,一掀手:「爸,身體不好,過段時間要來別墅靜養。我警告你,出了任何紕漏……」
一絲嘲弄爬上面容,雅美玩味這個男人心底,原來他也有害怕。
「知道了,他會看到幸福百分百的夫妻倆。」
藍燁不置可否,閃過身,就在兩人交匯離開的剎那。她口裡吐出淡如浮雲的語氣。
「張媽病的很重,只有一年生命了。」
卻彷彿一記重重悶錘打在他後背,他臉色逐漸變得無比恐怖,是那種第一次在血色藥池看到他睜開雙眼時的猙獰。
無聲的烈焰,像是從身體中滲透出來,要焚燒周圍的一起,雙手比鐵鉗還緊。
「你這個騙子,我要殺了你。」
「信不信由你,如果你被騙,那也是被張媽騙。這是她臨走之前親口告訴我的,她就是紫琳她媽。」
藍燁手像是受到了巨大驚嚇,驟然跳起。
「滾!」藍燁肆意宣洩。一個人熄滅餐廳燈光,在不開燈的角落放縱七零八落的情感。
仰望著窗外遙不可及的星空,暮靄之下遠處的燈紅酒綠已經如同海市蜃樓一般虛幻。
雅美感覺周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依賴,心底沒有任何報復的快感,只剩下空蕩蕩的失落。只能緊緊的用毛毯抱緊自己。
原來,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有如此不堪的一面。
那星皓澤,他是不是被自己冷站後,會更加的難受了?
想到這裡,雅美心底有些後悔不該對他玩小性子,耍脾氣。或許一開始,將工作和情感的界限劃分清楚,或許一開始咬咬牙,不加入星尚,或許一開始不為卡薩林設計什麼戲服。
或許,他們兩人一開始不相遇。
但這都不可能了。
再一次,等幫助這次星尚成功上市,她就一定一定退出那個陽光男人的世界,沉迷只能,像剛剛她自己說的那樣傷人,最終傷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