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的酣暢淋漓渾身就跟散了架的機器人、從新組裝過一般,給她加了機油輕鬆許多,眼皮稍稍跳動悠寂試圖睜開清醒,卻被刺眼的陽光照射迫使她又緊閉雙目來個緩衝。
這是在哪裡?
抿起唇、嘴角彎了。
尹悠寂在想體會週身的安心、溫暖,她拉回思緒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飛機上帶著淡淡熟悉的香味裡,莫非她穿越了、還是升天了……,
如果是後者一定是在天堂,要不怎能這般敞亮。
正準備睜開眼睛來個迎接新世界時,耳畔響起了人的腳步聲,悠寂這才注意到呼吸間的味道。
嗯,有消毒水的味、一眼望去都是白色,確定自己在醫院。
原來如此某女明白過來後繼續「裝睡,」直覺裡人的腳步漸近,應該不止一個人,這個時候就靜觀其變吧。
悠寂很認命也知足,這是跟夏悠念學的。
***
「錦淵你不回家休息一會,累了一晚,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呵呵,莫非英雄救美救出新感情,認識你四分之一個世紀了,我才知道你這麼愛管閒事,」挺清爽的男中音,只是後半句頗為打趣有點油滑,破壞了該有的關切。
「認識,」接話的聲音有點啞略顯疲憊。
悠寂聳動耳尖她很熟悉的調子,但是她非常懶得動腦子去猜過程。
「戀期游嗎?還是路上艷遇?錦淵我記得你是順道去博鰲簽約,尚一波、吳東他們才是獵艷……,」
那個聲音繼續調侃,但是隨後停住,可想錦公子眼光蘊含不悅,迫使該男改了調子。
「好,就當我沒說啊,」劉浩軒拍了拍錦淵的肩膀拖著尾音繼續道:「小張這邊該輸液了……錦淵我當早班你自己忙吧,」說完身著白大褂的劉醫師招呼過來小護士,自認識時務的撤場。
一抹熟悉的味道隨著人走動帶來的微風飄到悠寂的四周,即便跟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她也能第一時間辨認挑分。
還有剛才熟悉的稱謂,尹悠寂大概能明白自己被某熟人救了,至於為嘛呢?
這會看來並不重要,結果是:
她和他還真是藕斷要絲連,嘿嘿,好死不如賴活著,悠寂寬了一顆心,她才不管將來會怎樣呢,繼續閉目養神裝病號,對了,她還真是病號呢!
手背被人輕抬起一陣冰涼沁入肌膚,瀰漫著酒精味,奧,是要「扎針,」還好不是臀部。
悠寂心唸唸,她緩緩的呼吸雙目緊閉,這個時刻還要裝啊,不然很尷尬不是嗎?
她反正覺得是,一份君子坦蕩蕩,面上看來是跟昏睡中沒啥兩樣。
有點疼,悠寂眼皮微微顫動一下,又是一陣涼意,她聽到護士妹妹說:「不太好扎,血管很細,」語氣溫柔帶著點無奈。
當然不是對悠寂說,顯然是錦公子的魅力連累了悠寂,讓人家妹妹手抖外加心不在焉、導致扎偏了。
「我來吧,」依舊低啞的聲音,確有著不容置疑。
「啊,不好吧……」護士妹妹沒來得及阻止,錦淵已經捲起袖口拿著輸液針上手。
「小張跟我去一下西病區,」門口路過說自己很忙打醬油的劉浩軒醫生發話。
「劉主任這怎麼行,」護士妹妹不知所措,瞪著無辜大眼望著本院歷史以來最年輕的外科主任。
「走吧,要是錦先生還在醫療界,估計我就是打雜的,他可是咱軍醫大學排在我之後最出名的學弟……,可惜啊,」也不知道他是謙虛還是自誇,聲音漸漸遠了。
劉醫師可不想一早被錦淵的寒光射殺,可偏生他又的愛招惹這個學弟兼死黨。
***
這次手背上沒有了涼意是溫溫的,有一隻帶著暖意的手握著悠寂的手,他是從下往上托著,悠寂則是「裝」的無骨塌在他的掌心,搞成十指交纏狀,有絲曖昧蔓延在接觸的肌膚裡。
也許是太在意跟他的指尖相觸,等悠寂反應過來已經感覺有液體緩緩慢慢的流進身體裡,顯然人家錦就是「奇葩」連扎針這種基本功都是一成而就。
那麼他原來是醫生、高才的醫生?
悠寂心底打了個問號,即刻又忽略,這個問題還是不關她的事情。
由於她過於放鬆嘴角不自覺的上翹,緊接著還沒等她收回笑意,剛才緊握她手的那隻手抽空,片刻後附在她的嘴角,指尖輕擦過她的臉頰,手的主人似乎想把那瞭然的笑意抹平。
「醒了嗎,夏悠念?」沙啞的聲調揉著晨曦的溫陽能讓人心瞬間融掉,美好的就像是在低吟一首詩歌。
悠寂心頭癢癢像是千萬隻螞蟻略過般,她承認自己短時被融化了,身子躺在床上舒展了。
後來悠寂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回答沒,總之她又安安的睡去。
也許是藥劑裡有催眠成分,她處於半昏迷狀態據說十四小時,從飛機上沒知覺開始計算……
***十四小時之前~~~
錦淵看著早晨失蹤而去的小女子此刻「落魄」的模樣並不驚奇,「夏悠念」在錦公子心裡等於「江湖騙子、百變星君、妖女轉世……」
他不確定這是巧合還是天意或者根本就是人為!
錦淵在靜觀其變,看看此女子還能耍出什麼ど蛾子!
他安穩的坐下繼續看國際財經雜誌,分心關注身旁卻發現那端沒了動靜。
錦淵也不轉頭,沒過一會又感知肩頭一沉,而且是越來越沉,經不住時他才轉頭,看到「夏悠念」已經歪倒在他肩頭,看似是睡著了。
帽簷斜在一側、黑超眼鏡半垂、頭髮搭在脖頸處,時不時吧嗒吧嗒小嘴,很香甜的模樣,夏悠念是在誘惑誰?
錦淵依舊無動於衷,心裡卻把警鈴拉開想辦法隨時應對,你願意靠他、給你靠,到要看看她還能怎樣出爾反爾。
其實錦公子心裡憤然,這傢伙竟然能睡成這個樣子,沒心沒肺,真是沒心沒肺。
萬一是個生人呢,顯然錦公子不知不覺中把自己歸為「熟人」,忽略了先期的想法,他自我否認夏悠念不是裝,應該是真睡著了?
「先生您要哪種飲品,」空中小姐標準甜蜜體不一會在錦淵耳邊響起。
「嗯哼,咖啡不加糖,」錦淵故意清了清嗓子抖動肩頭,可是那側的佳人依舊沒動靜。
「這位女士呢,您要?」空姐帶著職業微笑看著悠寂斜靠在錦淵肩頭,她也算是再問錦淵。
沒回答,空姐好生尷尬,錦淵用手看似輕柔實則用力的推了推悠寂,她沒反應。
這下子錦公子感覺不對頭了,伸出手掌即刻摸到悠寂額頭。
哎呀呀,滾燙燙!這個不是裝能裝的出來。
錦淵把手指探到悠寂鼻下,還好呼吸感覺還很順暢,他不自覺舒了一口氣。
在空姐僵持著笑容的當下,錦淵挑著眉角問:「麻煩拿條毯子,還有退燒藥,不必大驚小怪,我想她可能高燒……昏迷了。」
之後,整個旅途算是沒啥大波瀾,下飛機的同時救護車到場。
當時確認悠寂僅是熱傷風引起的高燒,不是什麼HINI這才安全放行飛機上的乘客。
而這個昏睡過去的小女子,在雞飛狗跳後一點知覺都沒有,還不知道自己又給某男埋下一堆爛攤子,這不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錦淵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為什麼要如此牽就她呢?
還不是因為一句話,他給悠寂在飛機上灌退燒藥時,悠寂輕聲嘟囔的一句夢話:「別丟下我,媽……悠念……,」她緊緊扣住錦淵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氣,蹙著眉頭就像是被人丟棄的小可憐,讓錦公子瞬間軟了一顆心。
那時的場景短暫又與往日重現疊加,誰是誰的誰,仿若命中注定般糾葛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