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不怪你,也不怪澤。她…從到大沒盡過做母親的責任。在她眼裡,我不過是孽種…如果不是你們,我活不到今天,我不會怪你們。」而且把她送上絕路的,他也算一個。為風曄提供情報,暗中拔除韓影勢力的人,他算第一個。但,誰也不能否認一個鐵一半的事實——血濃於水。得知她的死訊,無追做不到置若罔聞。
「追,好兄弟。」風曄抱住無追,拍拍他的後背,認真道。
「哥哥,為什麼明知道她不愛我,她恨我,這裡還會難受…」無追頭頂在他的肩上,沙啞道,手指著心臟,兩大顆淚珠從眼角滑落,沒入風曄的衣領。
「想哭就哭出來,這沒有外人,用不著忍。」
「……」男子沒有吭聲,靜靜維持這姿勢,彷彿已經淺眠。
風聲,樹聲,浪潮聲依舊。
天變得更晴朗,水洗過的藍天燦爛奪目。
只有風少知道,無追為韓影流下了多少眼淚。
一切終於結束了,結束了。風少又一次默念,不住的安慰著無追。
~~分隔符~~
十餘個小時的天空航行後,莫曉然拖著疲憊的身心,一步步往海關入境處走去。將將要出關時,她因為困意瞇成縫縫的眼突然瞪大。臉恨不得貼到那人臉上仔細看。
這女人…好眼熟。
吸引曉然眼球的是個約莫四十出頭的中年女子。她有著和曉然同樣的黑髮,微微捲曲,身材適中,容貌端莊。
莫曉然一面想,一面拚命往前鑽,嗖嗖嗖,鑽到那女人身後,近距離側著眼拚命打量。鼻子,嘴,眼睛…和某人相似度超過百分之八十。
怎麼會這麼像?
Madam?」莫曉然被打斷,看到海關人員一臉關切,她慌亂得掏出護照機票,眼睛又飄向那女人,她到底是誰?那女人正往門口走,莫曉然心急如焚。真是,這幫外國人速度慢得跟大烏龜一樣。
Ok,Here~you~are,madam。Welcome~to~Paris~海關小姐見她是外國人,用生硬的英語說道。
merci。莫曉然在法國四年,法語早已滾瓜爛熟。
她抓起護照機票飛奔出去,左右四顧,前後瞭望,失望的塌腰。
那女人已經不見了。
「喂!莫曉然,這裡這裡!」曉然聽到呼喊,回頭,看到那張乾淨的臉,樊千葉和薄雅祁二人以光速出現在她面前。
「再找什麼呢?瞪著大眼睛錯過這麼大的活人。」
「沒…沒什麼。」或許是她眼花吧,怎麼會有那麼相似的人?
莫曉然耳畔響起風少曾經說過的話…
搖頭,更不可能是她。
「快走吧,寶寶們想你想得要鬧翻天了。」兩人一人牽羊,一人牽行李,一人一邊護送曉然往停車場走。
「咦?等等,夫人,請等一下!」一下停車場,莫曉然又看到剛剛「失蹤」的女人,不顧蒙在鼓裡的二人,飛奔上前。
「你有事?」婦人聽到有人喊她,溫和的回頭。莫曉然被施了定身術般,呆在原地嚇傻。
「你…你…」莫曉然結巴,指著那婦人的臉道。
「夫人,公司的股東們正在等您開會,我們是不是?」秘書模樣的男子看看腕表,掃了掃莫曉然,見她穿著普通,不耐道。
「哦,好。」婦人見曉然又呆又結巴,以為是弱智,沒有再搭理。徑直鑽進寶馬豪華版轎車,車子一溜煙消失在視線裡。
「曉然?曉然?」兩男在她面前揮手,四隻手揮來揮去,莫曉然眼花。
「啊?」
「怎麼了?」千葉問道。
「沒,沒事。雅祁,你認識剛才那個夫人麼?」
「剛剛那個夫人…好像有點兒眼熟,不記得她是誰。但她身邊那個男的我認識,時代藍傑集團的副總裁,奧多絲~雅克。」
「時代藍傑集團?」莫曉然皺眉。
她無論在哪兒都不關心與自己無關的事,無論是政治還是商業,或者時尚界,只要不是醫療界她便一律不在意。
「嗯,上個月福布斯排行榜被排在全球第三的跨國集團,排位僅此於微軟與蘋果。」
莫曉然做出明白的表情。時代藍傑集團,她在心裡重複道。
「我想奧多絲對她如此恭敬…那位夫人應該和時代藍傑大有關係。」薄雅祁繼續分析道。
「你認識她?那位夫人?」樊千葉終於得空插嘴道。風頭不能全叫狐狸搶走,他照顧兩個淘氣鬼照顧到自己沒得睡,他還沒有邀功,薄狐狸率先一馬。
「嗯,算是吧。」莫曉然給出令二人摸不著頭腦的答案,自己靜靜的坐到家庭版沃爾沃裡。
她現在百分百認定自己沒認錯人。
「媽咪媽咪~~」莫雨婷給曉然來了個熊抱。曉然前腳在門裡,後腳還在門外,小姑娘沉沉的身子直撞得她連連後退。「呵呵呵呵,婷婷,想不想媽咪媽咪?」為什麼要喊她媽咪媽咪兩次?婷婷的解釋最獨到,有兩個爸爸,不能只有一個媽媽,所以她喊她兩聲,算是扯平。
典型性莫家曉然氏思維,正常人無法理解。
「想,想死婷婷了。」婷婷很認真的點頭,因為太用了,兩個羊角小辮子在空中搖晃,粉嘟嘟的小臉配上小辮子,甚是可愛。莫曉然在婷婷兩腮上各咬了一口,「嘻嘻,媽咪媽咪也想婷婷,來,快來,媽咪媽咪給婷婷帶了芭比還有米妮米奇喲。」曉然放下婷婷,打開箱子,嘩啦一聲,一堆女式內衣跳了出來。
各種性感的小褲褲,小內衣,小睡衣,蕾絲花邊,透明的質料,穿上更本擋不住什麼。
「咦?媽咪媽咪,你買這麼多蚊帳做什麼?還這麼小,根本住不了人。連婷婷都包不住。」婷婷拿起件睡衣,披到頭上,大人的睡衣剛好將她小小胖胖的身體裹起。
薄雅祁,樊千葉聽到聲音,從客廳伸過兩個腦袋。有感異性的視線,莫曉然臉熱,咳咳,這些都是她轉機時在香港免稅店買的。
用途嘛…當然和風太狼有關。
「這些不是蚊帳。」莫曉然臉紅解釋。
「那是什麼?」小朋友的好奇心最嚴重,一旦問起來沒完沒了。莫曉然趕緊打岔,從箱子裡掏出一套限量版芭比娃娃,還有米奇小兩口。
「耶~~媽咪媽咪最好了,麼麼,要香香。」婷婷一高興忘了刨根問底,抱著娃娃,興奮的親了曉然兩下,樂顛的小跑走了。
唉,財迷小丫頭。
要到玩具,就不理親娘。莫曉然無奈的笑,眼睛卻甜蜜。
也好,剛下飛機,她可以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要上班,還要遞交辭呈,往後麻煩事多得很,需要她養好體力精力。
莫曉然剛擰開水龍頭,忽覺不對。
家裡好像少了一口人…
莫媽媽身體不適,暫時留在老家。
可是那小子跑到哪兒去了?從剛才回來就沒見到…
「莫雨翊!莫雨翊!」
曉然上樓喊了一圈,不見人影。「千葉,雅祁,你們看到翊翊了沒有?」
正在客廳的二人,茫然相視,同時搖頭,「他不在樓上麼?」
「沒有啊,我找了一圈。婷婷,哥哥呢?」莫曉然想到婷婷,她一定知道。
小婷婷微微發下楞,剛想說,但想起哥哥臨走時的囑咐,怯怯的搖頭,「婷婷…不知道。」莫曉然半瞇眼睛,羊蹄一步步逼近親女。「婷婷,說謊不是好孩子。芭比們會活過來,今天晚上一個一個跳到你的身上,撓你的癢。」
婷婷感到陣陣殺氣逼面而來,更加慌亂,「婷婷…真的不知道。媽咪媽咪不要嚇婷婷…嗚嗚嗚嗚…」小丫頭最怕癢,又最怕鬼,被曉然編的糟爛故事嚇得哭了起來。
「婷婷乖乖,不哭不哭,只要婷婷講真話芭比就不活過來,也不撓你癢。」莫曉然哄騙道。
「哥哥說,他要去拜師學藝。」
「他說學成之後就回來…婷婷問哥哥回不回來吃草莓蛋糕,哥哥說看情況。」後面一句,是小丫頭自己加上去。
莫曉然聽完被閃電擊中腦門,天昏地暗。
她扶住身邊的五屜櫃,素手摀住腦門,又是搖頭,又是歎息。
這個死孩子!當初就該掐死他…莫曉然消極的想著。
差不多同時,莫雨翊在離家不到五公里處遭遇了人生第一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