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覬覦誰啊?你這狐狸盜用我的台詞。囉嗦死了,放心,曉然也答應你了我們三個一起撫養寶寶成人,你想賴也賴不掉。」
「你們兩個,看上去感情好好喲。要不要發展一下啊?」莫曉然唯恐天下不亂,她笑嘻嘻的打趣道。最近兩人有些奇怪,總是背對著她嘀嘀咕咕的,還老是勾肩搭背…
莫非二人耽美了不成?
千葉、雅祁聽完互看彼此一眼,渾身猛彪雞皮疙瘩,受不了的翻白眼。「他?就算全天下的女人男人死光光我也不要!」二人異口同聲道,莫曉然聽完更樂。還狡辯,也是惘然,心有靈犀一點通。
「切!」二人互看不爽,乾脆不看,擠走莫媽媽,一邊一個把曉然圍在中間,「曉然,到了法國一定要想我啊,我會時不時飛去看你還有寶寶。婷婷,翊翊,不要忘了叔叔喲。麼麼,要聽媽媽的話。」薄雅祁用手指肚蹭蹭小婷婷的臉,那丫頭鐵定是遺傳了母親的花癡加白目,小嘴咧個不停,一點兒也沒有起床氣。
「膩死了膩死了,真噁心,一個大男人還麼麼的。曉然,我們走,不要理他,到了法國第一件事就是換手機號。」樊千葉故意說道,薄雅祁的臉果然一黑,「哎呀,好了好了,你們兩個要不要也乾脆認我做媽?老跟兩個公雞一樣鬥來鬥去,煩不煩?」莫曉然頭疼不止,一對寶寶就夠讓她受的,又多了兩個超齡寶寶,這麼下去她肯定要少活幾年。
「這不怪我,他本來就是高盧公雞的後代。」
「千葉,少說兩句好不好?不要老欺負他。」薄雅祁樂到了心坎裡,得逞的瞄瞄樊千葉,怎麼樣?你挨到羊蹄子了吧?活該!
死狐狸!等曉然不在,看我不咬斷你的脖子,叫你再挑撥離間!
「……」莫曉然無奈摀住額頭。
機場登機門前,薄雅祁將行李交給樊千葉,道:「曉然,到了法國,我的人會去接你們。會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這邊的事,你放心吧。」
「謝謝你,雅祁。我有點兒擔心,如果風…他知道了,會不會對你不利?」
「放心。他就算知道也不能拿我怎樣,我爸還在。」薄雅祁溫和的笑笑,拍拍曉然的肩膀,安慰道。後果會有多嚴重他想過,薄家的勢力和風少不可同日而語,但是他無法對莫曉然見死不救。
「嗯…你答應我了,有空要去看我和寶寶,要說到做到喲。」莫曉然握住薄雅祁的手,認真道。她對他充滿了感激,在她眼裡薄雅祁,千葉就是她的兄長,她的親人,不希望他們因為自己受到傷害。更何況傷害來自那人…
「放心,我答應了就一定做到。飛機快要起飛了,趕快去吧,不要晚了。」莫曉然點點頭,轉身那刻,她忽然回頭踮起腳在薄雅祁月白的額頭上印下淺淺一聞,「謝謝你們…我們法國見!」說完,她轉身消失在登機門。
薄雅祁愣在原地,手摸上曉然嘴唇剛剛停留過的地方,會心一笑。
值了!
他開車一路跟隨國航的飛機,飛機起落架離開地面,一直目送飛機的身影消失在雲端,「我們法國見!」
飛機進入雲層前,莫曉然最後一次回眸,看向那一排排的房屋,看向那綿延起伏的海岸線,看向那棟送入雲端的風氏大樓。她很堅強,上飛機到現在沒有流一滴眼淚,她發誓以後的歲月裡也不會再輕易流淚。更不會為了他再哭泣。
不堪回首的歲月終將翻過去,擺在她面前的是嶄新一頁。
她和風曄的愛情,是她成長路上第二道坎兒。
人要成長,不能沒有傷。
從鮮血淋漓中獲得的教訓,使人記憶最深刻。正如我們小時候不被刀子割,不知道鋒利為何物;不被大人打罵,不懂為什麼不可以拿別人的東西;不被蜜蜂蟄,不知道蜂巢不能隨便動。而她現在明白,真愛一個人,無怨無悔,即使受傷也心甘情願。
不管以後的歲月如何,她會在心裡為那段和呂楠的青蔥歲月,為那段和風少甜蜜與傷痛並存的時光保留一席。
她心裡暗暗發誓,等到再踏上這片土地之時,她要脫胎換骨,不再畏首畏尾,不再為夫奴。
~~分隔符~~
幾乎和飛機飛離R市同時,風少的人到了機場。
他遇到正打算離開的薄雅祁,三周的靜養讓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任何人都該有解釋的權利,他不該武斷的否定莫曉然,甚至不給她一個心平氣和開口的機會,等到莫曉然解釋完再處置她也不晚。
這是他經過痛苦掙扎想明白的結果。
難得,卻晚了。
「你把她藏哪兒去了?」風少劈頭蓋臉的發問,眼底風雲暗湧。
「坦白說,我不想告訴你。」薄雅祁一甩頭,栗色短髮傾瀉,「我不說,你又能怎樣?」
風少鷹目半瞇,全身肌肉緊繃,「你父親應該很疼你,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他下半輩子考慮。」
「呵呵,這個問題不勞你費心。我還有哥哥,還有姐姐。倒是你,你舅舅…不對,是你親生父親可是指望你給他養老。」薄雅祁不示弱,冷嘲熱諷返還給風少。
「我們兩家的梁子不差再加上你這一筆。」風曄的話裡藏刀,威脅的意味濃重。
薄雅祁坦然一笑,綠眼睛笑:「風曄,我要是怕你,我就不姓薄。」
風少攔住將欲衝過去對毆的手下,凜冽笑意,「呵呵,你比你父親有膽。我們日後走著瞧!」風少說完,拂袖離去。
「為什麼不放過她?難道你還愛她?」
風少頓住身,冷冰冰的轉過身,眸子看不出他的情緒。「恨比愛更讓人變得執著而瘋狂…薄雅祁,我打賭那丫頭,你護不住。」
「是麼?我們慢慢走著瞧吧。風大總裁業務繁忙,不羈留了。」說是這麼說,薄雅祁瀟灑的從風少面前走過。
二人錯身那刻,東方旭日正噴薄而出,金燦燦的光束,把一切照得輝煌而燦爛。而在風少身上,卻有說不盡的落寞。
走了…她真的走了…
此刻,風少的心裡竟然有小小的失落。
她該等等的不是麼?給他一個讓他滿意的解釋,或許一切都可以恢復原樣,就算事實是他所見那樣…
算了,走就走了吧,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對他們都是。
她人不在,沒有繼續恨下去的理由。
「哥,我們也走吧。」沐澤看看四周漸漸多起來的旅人,說道。
「嗯。走。」
海風順著微敞的領口湧入,海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走了溫度,帶走了他的心…
~~分隔符~~
飛機上。
「然然?想什麼呢?」莫媽媽遞給曉然一杯熱牛奶,後者卻遲遲沒有接。
「嗯?哦,沒什麼。」莫曉然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嗚嗚,好燙!」「真是,多大人了,還會被燙到。」莫曉然尷尬的吐舌頭,體貼的空姐遞給她一包紙巾,她擦乾淨身上的奶漬。
「在想他麼?」
「嗯。」莫曉然看看正在熟睡狀的千葉,點點頭,眼睛繼續看向窗外。
「也不完全是。回想過去十個月,我覺得自己好像掉入一個夢裡…一切來太突然,過程太美好,消失得卻又太殘酷。醒來後,心裡難免空牢牢的…媽,你別擔心我。這幾天,我已經想開了,有些事不能強求,美夢注定是夢,不是現實。」
「你能這麼想就好。不要怪媽媽叨叨。你和他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莫媽媽關切的問道。
莫曉然茫然的搖搖頭,「坦白說,我也不很清楚…我只知道,他全盤否定了我們的愛情,甚至還否定了我的寶寶。現在想想真是荒謬極了…或許我們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
愛臻極處終成恨。
她沒想過老和尚這話竟然是對風少說的。
「唉,男男女女的事都說不清…算了算了,既然走了,就把不愉快的都丟下,好好過新生活。以後怎麼打算?我看他們兩個對你是真心的。」莫媽媽看看樊千葉,說道。
「媽,我真的沒有想法。目前先找個工作,然後自己養寶寶,把他們養大成人。」
「可…你一個人會很苦。」
「呵呵,誰說我是一個人?不是還有您嘛~~」她撒嬌的抱住莫媽媽。
「唉,你的事你說的算。呵呵,傻丫頭,你可想好了,媽媽不能陪你一輩子…」
「不要,就要媽媽陪我一輩子!就要!」莫曉然不講理的說道,那樣子一點兒也不像人母,小孩子氣。
莫媽媽默聲無奈的笑笑,母女之間在沒有對話。過了一會兒,連莫媽媽也睡著。
整個機艙只剩曉然獨自腦子清醒得嚇人。
「風曄,再見吧…再見吧…」曉然合目,她忽然想起了王菲的一首歌,當個人的往事忽然失去重量,就擁有堅強的力量。歌詞說得很對,她一面想一面哼著,哼著哼著,沉沉的睡意襲來…
當四月的天空忽然下了雪霜
就會想起信仰
當個人的往事忽然失去重量
就擁有堅強的力量
臉色放在一旁內心反而寬廣
人世間開始絕望
上帝才開始歌唱
啊我們有什麼資格說悲傷
啊為誰而恐慌為誰忙
因為全世界都那麼髒才找到最漂亮的願望
因為暫時看不到天亮才看見自己最誠懇的
慾望變得荒唐價值顯得虛妄
人世間開始瘋狂
上帝才開始歌唱
啊我們有什麼資格說悲傷
啊為誰而恐慌
終於有一天我們回到遊樂場
終於有一天我們再看到陽光
我們有什麼資格說悲傷
——王菲,《四月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