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手機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
媽的，這個世界又多了一個男人敢掛她電話。薄羽燕惱羞成怒的砸著桌面，她的離間計對千葉不起作用。
莫曉然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男人都對她趨之若鶩，百般呵護？她皺著眉頭，嫉妒的恨不得冒出火來。
風曄，樊千葉，連自己的好弟弟也…
「嘩啦」一聲，她打落櫃子上的花瓶，水晶瓶一瞬間落地，成了無數碎片，每一片都折射出她雪白的臉。
看著滿地狼藉，她突然笑靨如花，一計不成，再來一計。支撐她苟延殘喘的唯一動力，要讓風曄、莫曉然過不安穩，為了這個，她可以躲在暗無天日的精神病院數年，有了如此決心，她怎會被眼前小小的挫折打敗？
風曄…曾經與她相濡以沫五年的男人，他的痛處，他的軟肋，她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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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過農曆年了，看著大街小巷濃重的年味兒，閤家團圓的景象，莫曉然心裡泛起了嘀咕。以往她都會回家，和莫媽媽還有紀然一起守歲過年。可是今年…她摸摸隆起的小腹，這個樣子要她怎麼回家？
莫媽媽一向保守，她未婚先孕，莫媽媽一定會扒了她皮，打斷她的腿。不回去，她又會過意不去…這麼大的事，不告訴媽媽，實在不是莫曉然的個性。
怎麼辦嘛？真是，都怪死男人做得壞事，害得她有家不能回。莫曉然很不負責的把責任全部推給了風曄，殊不知製造人口這件事需要雙方出力。
曉然是正常人，風少更是正常人，嘿咻多了，兩個懶人又不做預防措施，不製造出新人口才怪。
她可不管這些，總之是風曄的不好，要她要得太多。
這個死男人，也不知哪裡來得精神…
一旁開車的風少，透過鏡子瞧見羊兒黑壓壓的小臉，他可沒想莫曉然在腹誹他。趁著紅燈，他從方向盤上撤出一隻手，在水嫩嫩的臉上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
「哎喲，你幹嘛？好痛的。」莫曉然的嘴厥得老高，不耐煩的打落眼前的手。看了那手，她更生氣，又細又白，形狀比女人的還好看。
她又從羊絨手套裡抽出自己的，看了半天，嘴角一耷拉，真討厭，這幾天好吃好喝喂得她又胖了一圈。一伸手，手背上竟然出現了四個肉窩窩。
好煩好煩，臉當下又黑了一點。
「幹嘛呢？」風少看到她情緒不對頭，索性停下車，老不客氣的戳著曉然肉肉的腰，「想什麼呢？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哎呀，這個死人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手又戳到了羊的軟肋。妊娠五個多月，她的窈窕水蛇腰，已經正式升級成了水桶腰…
「不要亂戳啦，好好開車。」莫曉然揮舞著小肉手，阻擋著風少的戳功。「你在想什麼呢？快告訴我。」風少不依不饒，按住曉然的手臂，托起她的下巴，仔仔細細的看著，想從上面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佳人玉容白勝雪，不盡娥眉點點愁。很突兀的，他眼前閃現這兩句話。
長眼睛的都看出他心肝兒曉然在發愁。
「然兒，乖，告訴我。」他輕柔的嗓音，有股透人心脾的魔力，莫曉然沉吟片刻，乖巧的張嘴。
「嗯…沒什麼，我有點兒想家了。」她低下眼睛，看著風少筆直的西褲，上面沒有一條褶。
「我陪你回去。」風少放下她的下巴，一手掛檔，發動機開始轉動，對面迎來的車燈照亮了風少的臉，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前方，嘴角額頭，放鬆。
莫曉然聽完，眼睛閃動著點點漣漪，她沒聽錯吧？風曄說：陪她回去？
「你那樣瞪著我，我可是會誤會的喲。」風少邪肆的扯唇，舔舔貝齒。
「不正經。」曉然推了他一把，「你真的要跟我回去？你可要說話算話喲。」還有不要跟紀然哥哥再打架了。莫曉然後半句話用表情做出，風少看看她，雲淡風清的一扯唇。
「傻妞，你放心，老子我不打人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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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曄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他打算丟下冰月和風氏兩攤事，陪著曉然回家過年。這樣愛老婆的男人，不知道世上還有幾人，清晨陽光射入公寓，在地上投下光影。莫曉然看著風少的側臉，眉頭緊皺，他又忙到凌晨時候才回來，曉然伸手，撫平他糾結的眉。
怎知，她的手還沒敷上，風少嘴邊浮現一縷輕笑。他睜開眼，摟住曉然圓鼓鼓的腰，在她耳畔唇語，「怎麼不睡了？」他回來的晚，本不想打擾曉然，但身邊缺了抱枕羊，他睡不安穩。
曉然離了他同樣睡不沉。
兩個如此相似的人，相愛，是件美妙如斯的事。
「還說我呢，你不也沒睡麼？」曉然將腦袋靠在他胸前，撲通撲通，那是他的心臟，平滑緩慢。她伸手壓上自己的手腕，搏動好似多重合唱，尾音細長，盤桓。
「那，不許你亂動，再陪我睡會兒。」風少霸道的貼肉摟著曉然，長腿夾住她的雙腿，床上活生生的多了個人形抱枕。他沒瞧見，懷裡曉然眼睛裡閃過的笑意，甜蜜的，壞壞的。
「不給你抱。寶寶餓了，要吃飯。」莫曉然本是開玩笑的一句話，風少聽了果然放掉胳膊，長臂一撐，「寶寶啊，寶寶，你想吃啥，跟爸爸說，我買去。」他煞有介事的貼到曉然肚子上，曉然腦袋出現豆大的汗滴，他不是傻了吧？現在的寶寶才5個多月還沒出生，怎麼回答他啊？
人，看來很容易改變。
「傻樣，又偷笑。」風少戳著羊額頭，「哎呦，你別戳了，都給你戳傻了。」
「傻了更好，沒人跟我搶。」
此言一出，莫曉然眼睛一瞇，鄙夷之色出現。難怪他老喜歡戳她腦門，原來是為了這個。
「才不會，我魅力無邊，傻了依舊有成打的人跟你搶。」曉然得意洋洋的看著風曄，他已經起身穿衣，拿外衣的手微微一怔，黑眸半是危險的瞄著曉然。
咋滴？她也想搞一出紅杏出牆？犯了天了！
俊臉一點一點變成了煤球，他一步一步向床邊移動。莫曉然大叫不好，四肢並用，爬爬爬，縮到床腳，抱著柱子。
「死丫頭，你再給我說一遍？」火花四濺，歎百年陳醋打翻。
「沒沒，我什麼都沒說。寶寶餓了，快去買快去買。」
「哼！你要是敢，看我不活吞了你！」風少一邊說一邊齜著牙，那四顆犬牙尖尖的，白白的，看得曉然心裡冒冷汗。
他說吞了她，看看那狼牙，貌似真可能。
點頭如搗蒜，「嗯嗯嗯嗯，不了不了，你快去。記得要買十三弄，陳記剛出鍋的早點喲。」
風少無聲冷哼，出了大門。
北風呼嘯，寒風四起，隆冬時節街上行人寥寥，路角買燒餅油條的攤主看到了一件樂事。
一輛白色豪華版陸虎，吱嘎一聲停在他的攤位前，一個年輕人從車上下來。車很顯眼，人更耀眼，一隊正在等新鮮包子、油條的男女老少齊刷刷的望著他，好似首長檢閱部隊。
男人心想，哇靠，開著陸虎來買早餐，真他媽欠扁！
女人心想，哇，有錢帥哥也會吃小攤啊，以後我要天天來。
小孩兒心想，哇，叔叔好厲害，冬天都不怕冷，穿的那麼少。
風少被曉然一攪和，忘記拿外套了…
數九寒冬，他就穿了件藍色襯衫，想要發抖礙於面子，只能咬牙狂忍，裝成不在乎的樣子。
死要面子活受罪。
陳記的早點方圓有名，早上來吃來買的人沒有五百也有三百，排隊是必然。最近由於拆遷，原先的店面變成了瓦礫堆，老闆隨意搭了個窩棚，在裡面擺了凳子椅子，勉強擋擋風遮遮雨。
老闆可沒想到，會有人出門忘了拿外衣。
風少在瑟瑟寒風中站了許久，終於排到了他，老闆看看眼前的年輕人，哇，明明凍得要死還要裝作無所謂，怕是為了討嬌妻歡心走得急忘了拿外衣了吧。
真是模範丈夫！
老陳笑呵呵的問道，「年輕人，你要多少油條？」
「大叔，要5快錢的油條，10快錢的包子，再要3碗小混沌，兩碗多加香菜蝦皮，不要香蔥，對了，再多淋點兒香油。我媳婦喜歡香油。」
風少按照曉然的飲食習慣說完，老闆滿佈皺紋的臉已經錯愕到了極點。
一根油條2毛錢，5快錢是，25根；一個小籠包三毛錢，10快錢是，34個；一碗小混沌是15個，三碗是，45個。
還有最後那一句——「喜歡香油」，老闆的腦海裡出現了一隻闊耳尖嘴長尾的白花花肉嘟嘟——耗子。
「年輕人…你確定？」老闆怕自己聽錯了，再問了一遍。
風少默認點點頭，別懷疑，他家曉然的食量就是這麼驚人…
「哦，你多等下，一會兒就好。」
老陳收完錢指揮著媳婦，兒子一頓忙亂，總算在最短的時間內湊齊了風少要的東西。
風曄拎著小山一樣的東西，轉身將將要走，步子停住，他瞟見人群裡有一張熟臉。
兩個男子飛速的眨眨，錯愕的目光交換，同命相憐，心心相惜之情在兩人之間流轉。
他看到了景臣。
同樣沒穿外套，在寒風裡瑟瑟發抖還要硬撐，在人群裡伸著脖子往前瞧。
景臣剛剛聽說，前面有個逃荒饑民把剛出鍋的油條混沌全包了元兒，想買的又要多等十分鐘，氣得他直跺腳。他瞧瞧風少手裡大包小包，包子、油條、還有冒著熱氣的混沌，心下有了數。
饑民原來是他哥。
景臣點頭，愛情確實可以開天闢地。
「哥，早。」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說有什麼地方，風少一輩子都不會去，大概就是這種不乾不淨的小攤了。風少愛乾淨，對飲食極為挑剔，只要他覺得不乾淨，他絕對不會入口，不管有多美味。
「……」風少默默點頭，臉上不知是被凍得還是怎地，浮現淺淺紅暈。「先走了。」他丟下一句話，逃一般的鑽進了陸虎，一溜煙兒跑沒了影。
「哇，好多香油啊。阿麼，真香。」莫曉然興高采烈的接過風少盛好的餛飩，撈出一隻咬了一大口，美滋滋的笑開了花。
陳記的小餛飩，R市一絕，鮮嫩的薺菜配上肥瘦相宜的豬肉餡兒，口感清爽鮮香，讓人光想想就流口水。
「慢點兒，又沒人跟你搶。」風少寵溺的抽出一張紙巾，給曉然擦著嘴巴，眼睛笑開了花。
「你知道剛剛我碰到誰了麼？」
莫曉然搖搖頭，又往嘴裡添了一個軟軟的小籠包，湯汁在舌尖來回品味著，忙裡偷閒插了一句，「儂系不系看見呂楠了？」
莫曉然說完，馬上後悔。
她放下碗，小手放到了膝蓋上，等著說錯話的後果。她暗地裡推測，等著自己的只會是一個結果：暴罵一頓完後被放倒再教育…
「曄，我錯了…那天偶然碰到他而已。」她低著頭，嘟囔道。她不用抬頭就知道風曄一定不高興。
風少眼裡的寵溺，瞬間冰冷，黑眸不見底。他冷眼瞧著曉然，沒放過她的一點兒異樣。
呂楠…他不可能忘掉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