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跑了不跑了,我頭疼。」被樹蔭籠罩的街道盡頭,傳來嬉笑聲。
南方就是好,即使到了深秋,也不會變得單調乏味。
奔馳汽車裡的保持僵直狀態的男子,聞聲滑動了黑黢黢的車窗,露出半道小縫。淺褐色的瞳仁一言不發的看著遠處逐漸變大的人影,「哥,人來了。」
「……」風曄舉著電話,站在樹影下,一句話也沒說,掛下,繼續坐到剛才的位置上,合目養神,嘴角隱隱抽動。
「該不是被海風吹到了吧?冷你也不說,披上它!」紀然利落的將外套脫下,披到曉然的身上,外套很大,曉然披上袖子沒過了手指尖。那個樣子活像小孩子穿上大人衣服。
「你的衣服太大了,小紀子,快給哀家挽好袖子。」曉然不客氣的將手伸到紀然面前。
「你這個蠻女!」紀然抱怨雖抱怨,手還是乖乖的給她挽起了袖子,眼裡是哥哥對妹妹的寵溺。
「紀然,你的傷還疼不?我媽老說你幹工作不要命。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壞人遍地都是,你一個人能把他們都抓完麼?」
「不能,可我每抓一個,就少一個不是麼?」兩人並排走著,長長的影子投在地上,這麼看兩人還真挺般配的。
「唉,不跟你講了。你呀,趕緊找個老婆吧,找了老婆就有人管著你了,省得讓我媽操心。」
紀然張嘴還想辯白什麼,卻禁了聲。他的眼角不時瞟著遠處樹蔭下合目坐著男子。
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人……絕非善類。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覺,卻在馬路上坐著,他扭頭看到榕樹下那輛黑漆抹烏的汽車,眉頭深鎖。
是尋仇的?
「怎麼了?」他突然停住腳步,回身伸手按住曉然的腦袋。莫曉然差點被他拖倒,抬頭不解的看著紀然,「然然,你先回家,記住晚上你和姑姑都別出門。我還有事情……」莫曉然懵懂懵懂的點點頭,剛要啟唇說什麼,眼睛和下巴突然掉到了地上。
她見到鬼似的,手指越過紀然的肩膀,指向樹下的男子,一手摀住自己的嘴巴,「他…他…他來了…」乾澀的聲線結結巴巴的說著破碎句子。她再白目,也認出了樹下那人是誰。
黑色的短髮,白皙冷峻的臉,身上還穿著深紫色襯衫,領口雷打不動的半敞著…
不是風曄還能是誰?
「風曄…」莫曉然被嚇傻了,嘴巴不經意間喊出了他的名字。紀然聞言,扭頭,風曄這個名字他不可能不知道。在省廳的檔案室裡,有關風大少的不良記錄碼了整整一面牆。按理說他是不可能逍遙法外的,然而事實就如風曄所說,沒有哪個局子敢抓他,就算抓了十分鐘之內也會放人…
「你…認識他?」紀然深咖色眸子目不轉睛的看著曉然,裡面幽深莫測。莫曉然點頭如搗蒜,紀然的心突然一涼,原來姑姑猜測是對的,她真的惹上了不該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