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了即揭過,誰也不再去提。倒是這干兄妹二人時常窩在一起談天論地、逞才斗識,有時吵得不可開交,有時談至半夜三更尚覺意猶未盡。傳到張少宇的耳朵裡可是氣得不輕,一者有傷在身,一者白天還要上班,整日價窩在一起瞎聊整個一浪費時間,而且還怕傳出謠言,所以把二人痛罵一頓。倒是這二人嬉笑相接,你罵我聽著,罵完接著聊。張少宇氣極索性不管了。
說實話,張少宇多慮了!張少逸經此一役已然心如止水,她的眼裡除了柳雙笑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而於建偉卻是個不欺暗室之輩,所以二人在一起除了單純的兄妹情就是彼此談心的朋友義,再者二人也並不是瞎聊,而是暢談人生大義,籌劃創業之路。所以說二人相處並無些些兒雜念。張少逸雖然單純卻並不是不諳人情,她已看得開了,除了柳雙笑,她不敢也不會再去愛任何一個人!即使是柳雙笑,她也只是當成一副稀世丹青一般供著藏著想著,卻不敢再翻開來看。
倒是於大才子還放不下舊情人兒。張少逸看了不少他與趙婉麗之間的短信,聽過了不少他與趙婉麗之間的故事,話裡話外字裡行間都充斥著深厚的情義。卻彼此折磨,用傷人的話語字句充作利刃深深地刺進了對方的心裡,可他們自己還渾然無知,自以委屈。
想起昔日成對逐雙形影不離密不間分情深一片的他們,再看今日連面都不敢再見的二人,張少逸不禁為他們感到無比的惋惜、十分的心痛。不僅他們,張少宇和老四又何嘗不是這樣。當真世事無情風雨多變哪!現在是這樣,將來呢?還不定會有多少遺恨終生的事情發生呢!
說什麼今生應有你愛的人、愛你的人,再有一個伴你終生的人。又說什麼伴你終生的人恰恰不是你愛的和愛你的人。何其不公!何其荒唐!既知這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愛情長跑,又何必委屈自己在這萬丈紅塵中癡癡打滾呢?何不退而求其次,做一知心紅顏、塵世知己呢!那樣還能時時相見,談談心聊聊天,互訴生活中的煩惱,傾聽理想的美好。誰說愛她(他)就一定要和她(他)在一起才是幸福呢?何必非得不做戀人就得做敵人呢?愛情既是自私的又是大方的,只要彼此心中都有牽掛,只要彼此都肯為對方付出,只要彼此都以最真的態度對待週遭的一切,那做一紅塵知己又何妨!正所謂:嬌憨是聰慧的頂點,冷漠是感情的終端。曲高和寡鮮矣,二者取其適中則為上乘,一生紅塵,豈不善矣?若水常清流於心矣!
可能真的是緣分已盡,儘管於、趙二人都還深愛著對方,卻不停地彼此猜疑傷害,終於有人說出了絕情話,二人徹底斷了!
張少逸望著那段讓人傷心欲絕痛不欲生的訣情短信的原稿,她迷茫了,說什麼看得開了,分明是欺心之辭。她不懂真正的情,因為她根本沒遇到過似古人一般的亙古之情。古人的傳奇早消失在煙雲中。她相信有佳話,卻不信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次的擦肩而過止步於雷池讓她對愛情已失去了信心,或許緣分還未到吧?但心裡好怕!怕什麼?她不知道,就是一個怕……
張少逸和於建偉漫步在大街上。二人只是漫無目的的走,並不說話也無話可說。剛剛於建偉與趙婉麗決絕,也勾起了張少逸的傷心事,二人俱是天涯淪落人,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知怎的卻走到了打工者租賃房子的集中區——都市村莊。藉著月光看去,此處正在拆遷,滿目瘡痍,遍地廢墟。抬目望去,竟勾起了心底的那抹憂傷。
於建偉努力的找尋於趙婉麗之前所租賃的房子,努力的尋找與趙婉麗共同擁有過得記憶。「在哪兒哭過,在哪兒笑過,在哪兒吻過……」於建偉如數家珍般絮叨著他與趙婉麗那早已消逝在茫茫雲海的諸般事體。
張少逸卻無心去聽,望著天空皎潔的月亮灑下片片清輝,給大地披上一層銀紗。此情此景何等熟悉卻又陌生。不由得,張少逸呆呆的望向了三風三樓從東數的第一個窗戶,似乎裡邊的歌聲正欲插上翅膀飛出來,那是遙遠的內心記憶。——我要向前飛,我是受傷的玫瑰……
張少宇打電話說在跺頂山上等候於建偉、張少逸。
張少逸攙著還在復原階段的於建偉向跺頂山走去,一路上,二人談笑風生倒也不寂寞。
正前行間,迎面走來了兩個時尚女孩。一身流行服裝,染頭燙髮,描眉畫眼,手腕裡似乎還有刺青。張少逸早已見怪不怪,粗看幾眼未加理會。
突然,「呀!小偉,是你呀!張少宇呢?你們還在那個工廠嗎?」其中之一的女孩扯著嗓門大叫。於建偉住了步笑道:「是你呀,少宇還在那個廠子,我去了三雲電子。你現在怎麼樣了?跟強子怎麼樣了?」女孩的眼裡閃過一絲無奈,「嗨!早分了!現在還能怎麼樣?混唄!」身子不住的顫來抖去還真有幾分女混混的味道。
張少逸一直冷眼旁觀,心下頗犯疑猜:張少宇還認識這樣的女混混嗎?那個女孩仔細打量了一眼張少逸後臉色一變帶有幾分調笑的口吻,「小偉,又換女朋友了?這是你現任女朋友嗎?」
「啊!不是!」張少逸大吼一聲急忙甩開於建偉的手往後退了直有五六步遠。這一叫倒把幾人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少逸啊,你至於弄那麼大動靜嗎?趕緊回來,你瞅你都跑哪兒去了!」於建偉有幾分責怪又有幾分無奈。這張少逸就是有本事讓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