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逸躺在床上卻是掙不起身,索性由命不再掙扎,但驚嚇是少不了的,鬧得一夜無眠,張少逸的病情更加重了,聽到眾人就失火問題展開討論,又講了眾多因失火而致傷致命的事件,張少逸沒來由得一陣心酸,工廠內人員雜亂,宿舍鱗次櫛比,若真失了大火,要逃命可真不易,人員擁擠混亂擠傷踩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這就是血琳琳的事實,殘酷的現實!
翌日,張少逸勉強堅持上班,但是體乏無力昏昏欲撲,卻不敢開口求假,強挨至下午,幾欲嘔吐,亟自撲跌,只覺渾渾不知所以,不禁打了個寒顫。
但聞冷聲峻語飄忽入耳「早就說過,下不為例!上週五的病為何雙休日不去治,偏要拖到禮拜一,這不是存心耽誤功夫嗎!」於春花厲聲言道,張少逸不知如何作答,唯唯而已。
徐莉莉小聲道:「許是沒好利索!這次准假讓她去治徹底。」又轉對張少逸道:「聽見了嗎?明天不准病懨懨的了!好吧,你出去吧!」「慢著!」於春花喝道:「准你晚上不加班,但這會不惡能走,捱到下班!」說罷甩袖而去。
待她走遠,徐莉莉道:「上BIC的幫著她點!」
張少逸無語,雙目之中蓄滿委屈的淚水,眾人齊溫言相慰,她苦笑幾聲摸起鉗子去工作,眾人但有空暇便自相幫,徐莉莉得空也過來幫上幾個。
不只是出於感還是難受,張少逸一下午一句話未能開口,老四也出手相幫,張少逸心裡居然泛起絲絲暖意。
好容易捱到下班,張少逸跌跌撞撞向外走去,忽聞聽於春花喊,便走上前去,於春花的一句話讓張少逸如墜冰窖。
「張少逸你辭職吧!身體這麼弱,根本無法勝任這份工作,我看你也無法融入這個大環境,不如先辭職回家修養一段時間,如果以後還想來就再回來」於春花皮笑肉不笑的說。
什麼?辭職?這就是所謂的「勸辭」吧!沒想到從聽到三風有這個不成文的慣例後,一直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了,辭職以後幹什麼?回家嗎?真回家了只怕唾沫星子也能把我淹死了!說什麼也得在外呆完這一年啊!否則在村裡我全家可都要低頭過日子了,城市不容納的人,農村也不歡迎!現實的世界!
想到這兒張少逸似乎下了什麼決心,死扛到底,除非你能開除我,不過據我所知三風還是不能隨意開除員工的,只是我一不偷二不搶行的光明磊落,你又奈我何!想雖如此說話還是保留了幾分溫柔「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更確切的說不想失去可以看見愛人的途徑。
於春花似乎也很矛盾,擺了擺手「先吃飯吧!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張少逸說不得什麼了。只得告辭前行,心情糟糕到了極點,正走間,老四忽然欺身上前道:「走,我陪你去診所吧!」張少逸默默點頭,兩人並排而行,轉身的一剎那,張少逸望見於春花正抬頭相望,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離開三風後,我能去哪兒呢?張少逸為自己在做最壞的打算。
診所內,張少逸平躺在床上,望著滴滴藥水發愣,老四在旁邊打電話通知於建偉。
張少逸抬頭看了一下表道:「你快回去吧!時間不早了。你還沒吃飯呢!」三風的時間過於緊張,下午吃飯時間僅半個鐘頭,好在他們選擇了比較近的怡心診所,時間上了還有空暇。
「我不餓,等他們來了我再走」老四平靜的道。
說話間,病房內魚貫湧進了幾個人,當先是張少宇,依次是於建偉,再後還有一男一女,張少逸卻是不識,見他們到來,老四猛然起身淡淡的打了個招呼,「你們來了,她發燒三十八度多,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
張少宇欺身上前道:「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啊」意欲伸手相攬「沒事!我走了!」老四奪門而逃,張少宇大呼:「我送你!」急奔出門外。
「唉」張少逸長歎一聲不再言語,於建偉微微頷首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處處為難!」一時眾人無語,靜的連根針掉下來都清晰可聞。
於建偉清了清嗓子「少逸啊,這是趙婉麗,這是趙強,是我們廠的同事」向張少逸為這對男女做了介紹,想一想又補充道:「他們是姐弟兩個」
「你好,請坐,婉麗姐」張少逸粗粗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長相甜美溫柔靦腆,仔細觀察她看了於建偉的眼神便知此二人關係非同一般,微微起身向他們打招呼。
「哎,你別動,快點躺下,好好休息,」趙婉麗關心的道。
「張少逸,張少逸,裴四景他怎麼了?怎麼那麼憔悴啊?說話口氣怎麼那麼冷啊?」張少宇進門便發一連串的提問,張少逸頭暈的厲害不想開口解釋,搪塞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太累了吧!」
「你、、、」張少宇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臉色一變正欲發作被於建偉伸手攔住,於建偉開口道:「少逸啊,你現在很難受嗎?」顯然他想叉開話題。
張少宇也注意到了,暫時拋開臉子輕聲開口「你又怎麼了?又哪不舒服啊?」張少逸淡淡開口「沒什麼大事,偶感風寒發燒了」極其平淡的語氣平靜的表情看不出聽不出一丁點兒的感情色彩斑斕「怎麼那麼不小心哪!」張少宇責備道。
好半晌無人出聲,壓抑的氣氛讓張少逸昏昏欲睡。
「你還有多少錢?」張少宇一語打破了沉默,張少逸怔了一怔道:「不足五十,怎麼了?」張少宇愁眉緊鎖,「錢不多了,還夠付藥費嗎?」當下把幾個人的錢湊了湊,才一百多塊,而藥費近兩百,一時之間,眾兒全在思索,都還不到發工資的時候,每個人身上的錢僅夠生活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