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七線已告三位病號。這本是流水工作。人員本來各有所司,只因請假的多。工序便緊張起來。本來上B/C的還要掛線,本來纏膠帶的還要上部品。全亂套了!一會兒按照不同的產品調換不同的工序。一會兒又因位置而去替補請假之人的空缺,事事皆聽令而行。唉!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心中百般不願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這世道啊赤luoluo血淋淋的利益現實啊!
像低文化水平在外務工人員,純粹靠體力掙工資。本身受工廠的約束並無太多的自由,自尊也很少見。在流水線上他們既是某個工序的代言人,某個工序的名稱既是他們的名字。任人指使由人喝罵。微有不良既有體罰。或抄範文或背規律。甚至在寒風烈日中開會批評甚或扣除那本就微薄的工資。
工作中要看人的臉色,謹小慎微,兢兢業業毫無快樂可言。
每日要靠加班加點拚命苦幹才能掙到那份微薄的工作,才能保全得來不易的工作機會,尤其好笑的是工廠在招工時完全看學歷,學歷稍高一些待遇便好一些,有些工廠高中畢業生能進去,則絕對不要初中畢業生。實際上在車間操作連無文化知識的文盲都能應付!
幾許苦、幾許累、幾寸心血譜傳文。
受盡淒苦、遭盡白眼、受盡不解目光。聽人指三喝四、任人數落批評遭人使奸耍詐。諸般委屈自心苦,只恨人心世態涼。作為打工一族,尤其低文化水平一族,處事艱難為人不易,付出艱辛勞動力有時換不回應得的報酬。還要看人臉色行事,何其難!
如何才能使低文化水平打工者走出困境呢?他們既非出身顯貴之家,又非天資聰穎的絕代奇才,要想擺脫困境無非兩種,一者自強不息勤學苦幹另辟新天地,二者就是熬 熬到人老珠黃四五十歲,熬出工齡熬出資歷。那樣日子還好過些。
當然除了走下下之道,也有不少女孩通過自身的魅力充作本錢去往上爬。人往高處走無可厚非,只是有時候耍手段也是一種極高明的棋路。有幾人又能回頭一棒,又有幾人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呢!
張少逸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一人與其擦肩而過,她抬頭一看卻是柳雙笑,只見他徑直走向線長,心下好奇用眼打量。
也不知他跟線長說了什麼,只見他一會便又重新走至了自己身旁,張少逸趕緊躲開目光,假裝全副心神貫注於工作上。
再抬頭只見他與丁若巖講話幾句便徑直出了車間。
張少逸心中暗想:想必隨眾人一樣也是請假了。心下不以為然,時間一長竟自忘了。
誰料他一連七日未曾上班。難道真的病的那麼厲害或許有什麼急事?
只是丁若巖心情空落落的,形單影隻的。看她那意思話都不想多說一句。但有空暇便至窗台前把眼觀望。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她的視線便定格在柳雙笑所租賃房子所在。
唉!癡情的女孩兒呀!柳雙笑不在的七天,丁若巖分外憔悴了幾分。日日悶坐精神恍惚,彷彿失了真魂失了精魄沒了主心骨。唉!可憐的人兒呀!吃不好睡不好食難下嚥滴水無慾。再多的山珍海味也食之索然。饒是日日還能見上一面話說幾句體己話,可還是難抑那相思氾濫哪!
唉!丁若巖癡情女兒,張少逸又何嘗不是薄命紅顏呢!
唉!二女爭夫各自徒惹心傷,唯有一人棄而遠躲,禍難延上身,方可幸矣。然感情這東西是說躲就躲說放就能放的嗎?
一言及此,一念歸心,張少逸默默跟隨在老四身後,已是晚上九點多了,剛下班兩個人一起去買東西
老四自從那日曠工回來後,依舊還是那麼飛揚跋扈,但可不忽視的是裡面蘊藏的那一些柔情。
而和張少逸在一起非吵既鬧,有時還是非鬧個驚天動地不可,可反過來最好的最關心對方的還是她倆。所以兩人再怎麼著鬧,七線人就一句「天生一對活寶冤家」,他們卻不瞭解內情。
聽說張少宇的前女友回威海了。老四原本提著的心懸了起來。最後也不了了之。具體是怎麼回事張少逸也不清楚。
更有一個晴天霹靂,老四家中定親的對象來威海了!不巧的是,他們在路上親密的模樣恰恰被張少宇看見了。當時張少宇攜小孩(七線職工王瑞雪,柳雙笑好友劉廣的女朋友,綽號人稱小孩,因其個頭嬌小脾性刁蠻所得此稱號。偶緣下得見張少宇,知是少逸之兄,於半夜求於少逸身前,期撮合她與張少宇。少逸無方,平素被這些人欺壓慣了,迫於情面也迫於壓力把張少宇的號碼給了她,她如獲至寶,不停求愛告白於張少宇,而張少宇平素憐香惜玉慣了,又哪捨得拒絕呢!但那也只是應付之計。)走在路上見此情景,而小孩又誇大其辭了幾番,張少宇拂袖而去,生著悶氣,等著老四給他解釋,無奈老四的目光泛滿淚花,言詞中也是閃爍不已。美其名曰:一者家中所定親事,一者難負其恩,一者相見恨晚的心中至愛,如何取捨?自是多慮幾番。
張少宇大怒不語,自此凡是對他施展追求的女孩一概不拒絕,而反過來又逼著張少逸去打聽老四的一舉一動,稍有不滿即行責斥。
一時間,氣氛又緊張又尷尬,每個人都在盡量避免見面。而張少逸更慘,莫名奇妙謠言滿天飛,還有丁若巖的冷眸,,這又加上還得做狗仔隊,這還不算,每日還得想方設法的應付那些想打張少宇主意的狂蜂浪蝶,沒辦法,只能怪張少宇太優秀了,三風之人莫不聞其名,似乎名頭比張少逸還響呢!這下她和老四一冷戰,本來那些哭哭啼啼還怪老四這堆牛糞怎配插上張少逸這朵鮮花的小女孩可高興壞了。一邊忙著討好張氏兄妹一邊還不忘對老四落井下石。
張少逸成了眾女孩青睞張少宇的重要橋樑。人人爭之討好。反觀日漸黯淡的老四似乎離趙軍更近了。還是回到宿舍時好。這裡邊全是每月按時往家寄錢的乖乖女。縱瘋表面上還看不出來。但其中也有一個對張少宇暗生傾慕的卻極力掩飾。張少逸笑曰:越描越黑,女孩急了脫口一句:越描越不黑!眾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