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她點頭,很感激他的鼓勵和安慰,如果沒有他,她現在一定會更加煩惱的陷入愁雲慘霧之中,找不到解套的方法,「子威,謝謝你,你也要加油,要拿到合約喔。」
「嗯,我很快就會回去的,到時候再跟你一起研擬對策,想辦法解決問題。」
「你的工作要緊,不用急著回來,我會想辦法處理的,放心談生意吧!」她知道美國的大客戶是他積極爭取才有機會見上老闆一面,他談的是大生意,維繫的是眾多員工的生計。
「好,你也不要擔心,有任何狀況隨時打電話給我。」狄子威雖然不希望她承受這些負面壓力,但他很高興她遇到困難時主動跟他商量。
這表示她把他當成可以信任的自己人了,況且,她也能體諒他投入工作時的辛苦和積極。
經過時間的歷練,她比以前更加體貼成熟了,教他心窩暖洋洋。
翌日下午,杜以悠跟任希薇和盧正銘仔細回想昨天貼標籤的過程,三人都覺得沒有貼錯日期的印象。
查不出原因,莫名其妙被冤枉,事情陷入膠著,消費者的投訴也引來媒體的報導,客人失去了信心,導致巴朵的生意冷冷清清。
這真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一個小小的疏忽造成了巴朵的生意走下坡,唉,怪只怪她自己沒有做好包裝品管的檢查,以後應該更嚴格的把關才行。
好不容易,門外有人推門進來。
「歡迎光……」
杜以悠和任希薇一見來人,愣看著對方,招呼語就此打住。
「生意真的不好。」
「子威?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杜以悠詫異的上前問著。
「你的店出事,我在美國也放心不下,所以我把公事都交代給屬下,完成最後階段的簽約,才提前趕回來。」狄子威一看見以悠便張開雙臂,給她一個鼓勵的擁抱。
她越來越成熟體貼,讓他更是不忍心放她一人在台灣,承受處理後續的壓力。
他居然為了她,特地趕了回來!
以前的他以工作為重,汲汲營營追求金錢和事業成就為目的,現在的他,不一樣了——他把她放在第一位。
她望著他,眼底凝聚感動,內心澎湃不已。
「你可以處理好事情再回來的。」雖然很高興他關心著自己,但她仍責備自己令他放心不下,害他沒簽約就趕回來。
「什麼話,你是我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斥責她的見外,同時也赤裸裸的表達自己的愛意。
她是他的最愛,也是他往後要生活一輩子的伴侶,他不忍心見她一人扛著重擔,才會急著飛回佳人身邊和她一起面對問題。
她眼含愧疚的看著那雙赤誠關切的眼神,流露出呵護和疼寵,她的胸口湧現澎湃的感動,心窩暖洋洋的,驅走了兩天來的黯然消沉。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你還特地趕著飛機回來,你現在一定很累吧?」她說著,聲音都哽咽了。
「不用擔心我,我在飛機上有睡了,倒是你,昨晚一定沒睡好吧?」他低頭看著她,大手輕觸著她眼下黑影,黑眸泛著心疼的光芒。
「你怎麼知道?」
「熊貓眼,膚色都變黯沉了,聲音還有點沙啞。」
看他盯著自己,黑眸有著無限柔情,彷彿她身上稍有一點細微的變化都看得出來,逃不過他的法眼。
她摸摸自己的臉,疑惑的問著,「一夜沒睡,有那麼明顯嗎?」
「沒有我在你身邊,你不好睡吧?」
她破涕為笑了,他明知道她睡不著的原因,「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
他揉了揉她的臉。「總算笑了,再煩惱會變老的。」
「是嗎?」他一出現,轉瞬間惱人的問題都到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咳咳……」任希薇發出咳嗽聲,暗示他們在她面前太親暱,會閃瞎眼睛,「我是不是該迴避一下比較好。」
兩人一見面甜甜蜜蜜的,她看了都不好意思了。
「不,希薇,留下來,那個新來的員工阿銘呢?」狄子威趕緊回到正事上,他從美國趕著回來,就是想釐清真相。
「今天店裡沒什麼生意,我讓他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去看住院的奶奶了。」杜以悠說著。
「他奶奶生病?」
「是啊,他說跟奶奶相依為命,現在奶奶得了癌症住院,要請看護,他一個人的經濟壓力很重,就是因為看他處境可憐又憨厚老實,我才會讓他當天應徵就開始上班的。」
「嗯,那正好,我想查出真相,你們可以告訴我昨天到底有誰在包裝蛋糕嗎?」狄子威丟出第一個問題。
「原本是我們兩個,後來阿銘在廚房的工作告一段落,出來主動幫忙。」任希薇回想著昨天的情況。
「主動幫忙嗎?」狄子威懷疑著。
「是,他很勤快。」杜以悠說著。
「你們三人是一起完成貼標籤的工作嗎?」狄子威又問。
「不,後來以悠去接電話,先離開了……嗯,我是因為正好客人要結帳,看阿銘也做得很好,剩下的三、四個蛋糕左右,就放心給他包裝了,再請阿銘直接放在冰箱內冷藏……」
「也就是說,後面那三、四個蛋糕,你們沒有檢查他貼標籤的日期,對嗎?」
「呃……對。」杜以悠和任希薇異口同聲的點頭。
「問題有可能就出在這裡。」
「你是說阿銘嗎?他才剛來陌生的環境工作,某些細節作業還不熟悉,會不會是人為疏失……」新員工為人憨厚,杜以悠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個有心機的人。
「我不認為是人為疏失,因為希薇和你工作那麼久,從沒有出錯過,但阿銘一來就出狀況,而且在當天消保官就接獲民眾投訴,大批媒體到訪爆發負面新聞,整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進行太快,導致生意變慘淡,實在很不尋常。」
如果只是單純的人為疏失,怎麼會那麼快就有民眾投訴,還有記者採訪,一連串報導的負面效應,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分明有蹊蹺。
大家工作兩年來都沒事,這個新來的員工一來就出包,而且不是小問題,杜以悠和任希薇也覺得不太尋常。
「是啊。」任希薇也認同的思索著,「因為我檢查過包裝機,並沒有故障,上頭的製造日期就是當天的,我沒有調動過,而阿銘有一年學徒經驗,也該清楚當天烤好的蛋糕,就打當天的製造日期,不應該刻意去動吧!」
「所以,如果不是人為疏失,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有心人刻意陷害巴朵……」
狄子威大膽推測,讓兩人面面相覷,心裡不由得發毛起來。
「阿銘為什麼要陷害我們?」任希薇也開始覺得阿銘有嫌疑。
杜以悠心裡也覺得怪,只是身為老闆,她不願意把過錯推給新進員工,「沒有證據就懷疑阿銘,這對他不公平。」
「沒關係,這些懷疑我們必須保留,不過你們要配合我,我要暗中觀察他,先別讓他知道。」
「好。」
兩人都點頭,不動聲色。
經過狄子威的分析推理後,她們也覺得事情似乎不單純,似乎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這樣含冤不白,讓客戶對巴朵失去信心實在很冤枉,也只能暗中調查,才能釐清事情的真相。
晚上九點不到,杜以悠拉下巴朵的鐵門。
因為生意冷清,不如早點打烊休息,門市一熄燈,盧正銘也跟大家道別,先行離開了。
他一走出店門,就往巷口的方向走去,而一直守在店門外等他的狄子威,就在他的後面跟著。
狄子威不動聲色的跟蹤他,發現盧正銘腳步突然放慢,在一家店的後門停步,然後眼神鬼祟不安的看看四周。
狄子威躲在路邊的車子後面,看見盧正銘已鑽進一家店的後門。
他趕緊拿起手機拍下盧正銘鑽入店家後門的影像,再抬眸,仔細一看這家店的招牌——妮可點心坊,他一愣。
妮可點心坊?
這家店的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對了!
中秋節時,公司舉辦送愛心到育幼院的公益活動,公關部陳經理原本已經訂購妮可點心坊的點心預計送到育幼院,但是他突然要求取消訂單,改訂巴朵……
兩家同業,距離僅有兩百公尺遠,基於地緣關係,加上他臨時改了巴朵的訂單,妮可會不會因此採取報復手段,在暗中搞鬼?
為了解開心中的疑問,他撥了一通電話給公關部的陳經理,問問陳經理是否跟妮可的老闆熟識?
「陳經理,我現在問你的話你要照實說,知道嗎?這攸關某些人的生計。」
陳經理聽見執行長的聲音嚴肅而凝重,不敢打馬虎眼,就怕他說攸關某些人的生計,指的是自己。
「報告執行長,妮可的老闆姓顧,很會做生意,我們是他的老客戶了,所以每年訂購中秋節禮盒,他常會多送一些禮盒給我們。」
「那麼你取消訂單後,他們有什麼反應?他知道我們改訂巴朵嗎?」
「呃……是,顧老闆知道,嘴裡是有叨念著生意不好做,連巴朵這樣的小店都搶了他們的生意。」陳經理一五一十的說著。
狄子威心中的懷疑更加確定了。
「那好,就這樣,我們今天說的事情你不要說出去,知道嗎?」
「是。」陳經理如接聖旨般,不敢多問半句就掛電話了。
狄子威沉思著,因為威名的訂單數量多,妮可失去一個大客戶,業績勢必會往下掉,如果要拉回人氣和業績,那麼暗中打擊對手,也不無可能。
他心中有了底,踅回巴朵,打算把自己的發現告訴杜以悠。
「怎麼會?阿銘進入妮可的店?」杜以悠瞠目,不敢相信盧正銘會做出這種事!
狄子威進入巴朵後,把剛才跟蹤盧正銘時用手機拍下的影像交給杜以悠、任希薇和阿Ben看。
杜以悠一顆心沉到谷底,全身顫抖,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阿銘和妮可點心坊是什麼關係?」任希薇問著。
「之前我問他以前老闆是誰,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說在桃園,我們不認識。」杜以悠回想到她曾經問過他的話,似乎找出些蛛絲馬跡。
「對,他是說過。」任希薇點頭,記得這段話。
「會不會……他以前的老闆就是妮可的負責人?」杜以悠大膽猜著。
「有可能。」狄子威也是這樣猜測,「他可能是受妮可老闆指使,才會來巴朵上班。」
這樣一推斷,教杜以悠既生氣又震驚,她是那麼相信他,而他居然這樣打擊巴朵的商譽,摧毀客戶對巴朵的信心。
儘管傷心難受,她也只能打起精神,面對問題,「那阿銘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還不清楚,不過,你不是說過他奶奶住院,經濟上有困難嗎?」狄子威一想到以悠曾提過他經濟有困難,不禁有了推論,「也許是因為這樣,才會被脅迫,成為一顆被擺佈的棋子。」
「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危害我們巴朵的商譽啊!太過份了,虧我們信任他,對他那麼好,他卻來這裡當間諜。我去揪他出來,問個清楚!」任希薇氣沖沖往門口走去。
「等等,希薇,先不要衝動。」阿Ben和杜以悠都擋住了她。
「不過,光有這些影像都還不能證明是阿銘刻意竄改製造日期,有意誣陷巴朵,我還是會暗中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