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奉松還是像往常一樣,租了一台車等在長城尊邸門口,等著張辰從裡邊出來,然後遠遠地跟在後邊,能多看一眼是一眼。這個孩子好像很喜歡汽車,各種豪華轎車和跑車一直在增加,他常常會開不同的車出門,有時候是沒見過的,很容易就錯過了。
等在長城尊邸門口,這是張奉松想要見到張辰最有效的辦法,張辰只要在京城,晚上基本都會住在家裡,很少有住在董老那裡或者山上外公家的時候。而張辰的幾處產業他自己很少過問,一周可能會去上那麼一趟兩趟,有時候幾處買賣一天之內就都看過了,他去的最多的,就是幾個古玩市場和各大博物館。不管他要去哪裡,總是會從家裡出來的,所以張奉松就想出這麼一個守株待兔的方法,效果倒也很不錯。
自知理虧的張奉松沒臉去和張辰相認,即使他再如何悔恨當年犯下的錯,也不可能改變這一切,張辰依然走過了九年孤兒的生活,如不是張百11兩口子領養了他,那種苦日子還不知道要過到什麼時候呢。
別人家的夫妻有矛盾,多是吵架拌嘴,了不得鬧鬧脾氣意見,最後基本都會風平浪靜,哪怕是離了婚的,也不是沒可能破鏡重圓。可張奉松不同,他當年就沒怎麼和張芷蘭好好過幾天日子,不但侮辱了張芷蘭的名聲,還把張芷蘭的心頭肉給扔了,即使他現在還是獨身,也沒有復合的可能。張芷蘭什麼人吶,當年也是京城世家圈子裡數一數二的美女,又有著出類拔萃的能力,給他欺負到那麼慘,沒有活刮了他就不錯了。
張辰被他拋棄之後,過的是什麼日子,多少年的苦都在那兒攢著呢,後來和張芷蘭相認」又知道了當年的事情,能不為他那可憐的母親懷恨嗎。嗯要讓張辰和關中張家相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張辰自己心裡有計較的」這種事絕對不會生。別說張奉鬆了,就連他家裡的老頭子張躍嶺,也只是敢盼著能和張辰說幾句話就心滿意足了。
一邊等待著張辰的出現,一邊就在那裡自己懊惱悔恨著,張奉松真的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可他不能死啊,死了雖然一了百了,可就再也看不到張辰了,活著固然是痛苦」可偶爾能看上那麼幾眼,心裡也是滿足的。或許有一天,這孩子有個什麼難處,自己還能幫上一把呢,不求他能夠原諒自己或者是父子相認,只為能夠對自己犯的錯做一點彌補吧。
滿腹憂愁的張奉松抹了一把眼淚,點上一根煙想要提提神,他昨天夜裡就已經來到這裡了,親眼看著張辰的車開進去。今天臨晨五點就已經醒來,就著礦泉水簡單洗漱了一下,坐在車裡嚼著麵包」兩眼一直盯著長城尊邸的大門,就怕張辰什麼時候出來給誤了。
巧剛點著煙,就看見四台阻伴著一台奔馳兩台奧迪開進了長城尊邸,這麼大的陣仗,還是清一se的阻護衛」應該是來接張辰的了。張奉松看著消失在入口處的車隊,臉上1u出了近來已經很少見的,自內心的滿足微笑。這孩子是有大本事啊,1卜小的年紀就創下這麼大一番事業,讓很多大他一輩的人都望塵莫及,看看這出行的架勢」簡直要比市委【書】記的排場都大。這麼好的一個孩子,自己當年怎麼就能把他丟掉呢,造孽啊。
這支車隊進去」說明張辰快要出來了,這麼多人一起出門」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去辦吧,希望他能夠順利一點。
張奉松三口並作兩口地抽完了手上的煙,兩眼就開始死盯著長城尊邸的大門處,那個令他悔恨終生的孩子就要出來了。
幾分鐘之後,那兩台奧迪先開了出來,停在路邊等待著後邊的車出來列隊。接著一台火紅的法拉利恩佐1u出了她性感的身軀,後邊跟著黑se的奔馳,再往後是清一se的四台阻。
看到那台法拉利出來,張奉松立即坐直了身體,不自覺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略顯零亂的頭,好像就要和什麼人會面似的。兩眼看向那面狹小的車窗,車窗裡那今年輕人一臉的幸福,他身邊的那個漂亮的女孩就是她的女明友了,還真是金童玉女的搭配啊。
張奉松心裡想著,如果當年自己沒有幹出那些無恥的事情,現在應該也是很幸福的吧。
有京城兩大世家的扶助,哪怕一個再平庸的人,二十年時間也足以坐到省部級的高位了:有溧亮賢惠的妻子,打理著一間大集團:還有一個無比出se的兒子,正是世家大族年輕一代的頂峰人物。可是這樣的幸福,自己永遠都沒機會享受了,只能窩在窮山惡水的同江,當一輩子的同江父母官。
那支彪悍的車隊緩緩啟動駛上正路,張奉松也馬上踩下油門,跟在那車隊後邊的不遠處。其實在張奉松的後邊,還有一台車尾隨著,那台車上的人是關中張家的老爺子張躍嶺派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照看著張奉松。
張奉松偷偷回京的事情,張躍嶺早就知道了,從他第一次偷偷回京開始,就有人把他的行蹤報告回了京城。一下飛機,就有人跟著他了,他在京城的一切,都沒有瞞過他老子的眼睛。
知道他是要去找張辰的時候,張躍嶺是真的火大了,他還有臉去看那個孩子,覺得當年的錯犯的不夠大嗎?可是看著張奉松後來的舉動,張躍嶺也就釋然了,老三也只是想看看而已,並沒有接近的想法,那就由著他吧。
張躍嶺很明白兒子的心情,看著自己的親骨肉就在眼前,卻不能和他說一句話,那種心痛的感覺太難受了。可是即便再難受,也還是願意去看一眼,照張辰的脾氣和性格來看,想要相認實在是難如登天,能看這一眼,已經是他們最大的福利了。
有了張饅的前車之鑒,張躍嶺知道,張辰不難現身邊有人關注他。這孩子不站出來把人攆走,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千萬不能再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否則連看這一眼的權利也不會有了。張躍嶺只是告訴跟著張奉松的人,只要他有什麼稍微過份的舉動,馬上把他攔下來,不能再加深和那孩子之間的誤會了。
這些年下來張奉松也明白過來了,之所以把他配到同江去,家裡老頭子這是在為整個家族考慮,也是在變向的護他,是在給他辟一條生路出來。如果還讓他在京城待著,低頭不見抬頭見,龍城張家那邊總是看見他在京城晃悠,心裡能沒有怨氣嗎。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看他不順眼想要抓一個人的毛病簡直太容易了,隨便一個理由或者借口,就能讓他萬劫不復那種打擊,對他對關中張家才是最致命的。
虎毒尚不不食子,張躍嶺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舐犢之情呢,只是張奉松犯的錯實在太大了,不得不對他狠一點。
他的行為已經jī怒了龍城張家,順帶著也jī怒了和龍城張家聯姻交好的幾個家族,這股力量足以讓半座江山顫顫巍巍,何況是他一個小
小的張奉松呢。
龍城張家雖然沒有惡人可是卻最不好惹,還有那些個圍繞在他們周圍的家族,哪一個都不是善茬。把張奉松留在京城,或者是轉調到其它省市,都不是一個穩妥的辦法人家輕輕鬆鬆就能毀了他的一生,到時候關中張家這邊都不能吭聲。誰叫你先壞了規矩的呢,大家族之間還從來沒有生過這樣的醜事呢,張奉松是第一個,也很可能是唯一的一個。
也只有把他配到邊遠窮困地區,生生掐斷他這一生的仕途讓他安安分分做一個中下層官員。這樣才能稍微平息龍城張家那邊的怨氣,才能讓等著落井下石的各大家族收手,大家都是有臉面的人不可能會為難一個已經落魄了的小人物。
張奉松跟在張辰的車隊後邊,上了環形向東駛去他不敢離得太近怕被現,又不敢太遠怕跟丟了,跟人盯梢對於他這樣的政府官員來說,是一件相當有難度的事情。
在這方面,張奉松完全是個菜鳥,還沒上西三環的時候,他就被最後邊的那台阻現了。
車上的隊員是要負責張辰安全的,看著這台車一直到了南三環還在跟著,就立即用無線電向頭車上的領隊安鎮忠匯報。安鎮忠讓他們密切注意對方,再次確定是否真的跟蹤,然後才又向張辰請示諉怎麼處理。
這段時間張辰已經不怎麼注意後邊的車了,而且以他的身手,還真就不把幾個跟蹤者放在眼裡。可這次出門的隊伍很壯大的,這樣的車隊都敢跟蹤,對方是個什麼人物啊,這膽子很大啊,該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吧,自己沒什麼仇人的。
而且今天是要去天津簽造船廠的技術轉讓合同,這個事情可不能耽擱,如果鬧出誤會來,誤了那邊的簽字可就不好了。
為了避免誤會,張辰告訴安鎮忠,先往前走不理他,南三環到分鐘寺橋有不少出口,如果對方在進入高入口之前還沒有離開,那就下去攔住問一問。
張奉松還不知道自己被現了呢,心裡正想著張辰今天會去幹什麼,就見前邊的車隊統一打了轉向停在路邊。最後邊的阻上下來五六個彪形大漢,衝著他的車打手勢,讓他靠邊停車。
張奉松心裡「咯登」一下,心說這下壞了,這該怎麼解釋啊,這些人的警覺性也太高了吧。可既然被人家現了,又不能強行衝過去,那樣的話會更加兔險,這要是被這些人追上去抓住,那可就真說不清了。再後邊張躍嶺派來的車上,司機他看見張奉松給攔下來了,騰出年來打電話向張躍嶺匯報情況。
張躍嶺那邊接到匯報,心裡也是亂了,這可怎麼辦才好,這個老三啊,你說你不好好在同江待著,跑回來幹嘛呢。嗯要讓張妍姐妹三人給張辰去電話說一下,可想想又不合適,一旦說不通,就連那姐妹三個以後也別想和張辰好好來往了。老頭兒急得汗都出來了,來回地踱著步子,卻是想不出一點辦法。
這邊張奉松把車停在路邊之後,就有護衛隊的隊員過來和他說話。看著張奉松降下車窗玻漓,這個護衛隊員還愣了一下,這人怎麼看著好眼熟啊,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管他什麼人眼熟不眼熟呢,只要別對張先生有危害就行。
護衛隊員走過去,盯著張奉松,一臉懷疑地道:,「先生麻煩你下車來說話。」
張奉松這時候緊張的要命,深怕和張辰之間起了什麼衝突,連忙開門下車,很客氣地道:,「這位同志,您有什麼事嗎?」
他這話音剛落,就見那五六個大漢已經衝過來把他圍住,方才問話的那個隊員又問道:,「你一直跟著我們幹什麼?你別不承認,從沒上西三環的時候我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行車路線目的很明確,就是在跟蹤我們。你最好能夠把事情說清楚,省得大家都麻煩。」
張奉松可不能承認他在跟蹤那是絕對要產生誤會的,這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死撐了:,「同志,我真的沒有跟蹤你們,我是要往潘家園那邊去的,您千萬別誤會,真的。」
這些隊員都是經過嚴格的偵查和反偵察訓練的,怎麼可能給他騙到,接著又問:,「你去潘家園幹什麼該不會說你要去收東西吧?」
這話問的很有技巧,只要張奉松稍微不小心就會上當。他們跟著張辰這麼久了,平時聽多了古玩行裡的故事,多少也對古玩行有些瞭解,這時候正好用來給這個跟蹤的傢伙下套。只要張奉松承認是去收東西那他說出來的人名就得能對上,張辰是古玩行的大拿,哪能隨便編個名字就糊弄過去。
前邊車上的張辰正好趁著這個時候下車來抽根煙,寧琳琅也跟著下來透氣,回頭往後邊看了看,見那個跟蹤的人好眼熟。仔細一看天吶,這人和師兄長得好像啊。
寧琳琅立即把這個重大現告訴了正在一邊點煙的張辰,張辰聽說之後也有點好奇就往這邊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張辰有點愣住了,他基本可以確認這人是誰了沒想到他也來跟蹤這一套。可這有用嗎,現在知道有我了,當年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我啊。
可張辰又想仔細地看看這個人,這個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那個親手把他拋棄了的人,張辰很想過去問問他,當初是怎麼想的。
「……丁鈴鈴」張辰拿出電話,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問道:「你好,哪位?」
張躍嶺在書房裡轉到自己都有點頭暈了,終於拿定了主意,博這一回吧。返回到座位上,拿起書桌上的電話,撥出了那個他一直不敢打過去的號碼。
「張辰,我是張躍嶺。」
聽著電話裡那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張辰很是無所謂地彎了彎嘴角」「老爺子好,你是為那個人的事情打電喜的吧?」
,「沒錯,他就是我那不爭氣的三兒子,你的消息我並沒有告訴過他,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了你的消息,我想讓他看你一眼也好。我一直派人跟著他的,就怕他打擾了你,誰知道這個誤會還是產生了。你也別怪他,這些年他一直在反省,再怎樣你也別讓他太難堪了」張躍嶺說到最後,也有點說不下去了,這都是什麼事啊,爺爺向別子替他老子求情,荒唐啊。
張辰根本就沒有把這當今事,連恨都沒有了,還會在乎嗎」「沒什麼,我不會難為他的,您老保重身體,再見。」
掛了張躍嶺的電話,張辰向著後邊的護衛隊員打了個手勢,立即有人過來聽張辰的意見。
「放了他吧,張先生已經瞭解過了,這是個誤會。」
張奉松聽到說張辰讓人放他走,心裡還感動了一下。可抬頭看向張辰的時候,不遠處那今年輕人卻是看都沒有看他,扔掉煙頭就直接上車,帶著他的車隊走了。
張奉松心裡涼涼的,父子之間的第一次見面,就這麼彷彿路人一樣。
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是老頭子的號碼,原來我就沒走出老頭子的視線啊。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