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小伙子們,集合了。」卡薩萊.保羅吹響哨子。
結束訓練匆忙跑過來的青年隊球員,排成兩列站好,用略帶詫異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和助理教練站在一起,比起他們大不了幾歲穿著休閒服的陌生男人。
看著青年隊員規整的隊形,貝納通很滿意:「小伙子們,你們好,首先自我介紹下,我是你們的新教練,約爾迪.貝納通。」
沒有想像中的崇拜目光,沒有熱烈掌聲,沒有整齊的「教練好」回應……唯一有的,是青年隊員彼此間小聲的議論聲,場面看上去有些混亂。
「約爾迪.貝納通,這名字聽起來怎麼好像有些耳熟?」
「就是貝納通家族那個花花公子,今年六月份在米蘭的酒吧和人打架,被送進醫院的那傢伙……」
「啊!是去年羅馬啤酒節,喝多了跳上T台,拽著模特亂親亂摸,大跳脫衣舞的那個貝納通?」
「聽說他剛剛考了b級教練資格證書,沒想到會來當我們的教練……」
「哦,上帝,我們被拋棄了嗎?我們球隊是被送給這花花公子的玩具?」
…………
看著亂成一片的青年隊員,約爾迪.貝納通皺起眉頭,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名字會有這種負面效果,也不知道過去的二十多年裡,這個花花公子到底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蠢事。
整個訓練場,都是青年隊員或大或小的嘈雜議論聲,後到訓練場邊的安東尼奧.羅塔一直沒有說話,見到這種情景乾脆把手插在褲袋裡,做一個旁觀者。
尖銳的哨音再次響起,卡薩萊.保羅似笑非笑地看了貝納通一眼,轉頭大聲呵斥嚷聲最大的幾個球員:「路易斯、阿爾圖爾、馬尼尼……是誰教你們這樣歡迎新教練的?」
幾個被點到名字的青年隊員唯唯諾諾的解釋了幾句,別的隊員也先後停止議論,訓練場邊恢復了平靜,唯一不變的,是青年隊員們看向貝納通的懷疑目光。
約爾迪.貝納通知道,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收服這些十幾歲的孩子,起碼讓他們對自己有信心,那樣才能順利執掌球隊,在今後不會後院起火。
用力拍拍手,把所有人注意力引過來,貝納通微笑著說:「好了,小伙子們,沒錯,我就是你們說的那個酒後失德的花花公子,教練證書是剛考下來的,執教履歷目前為止也是零。」
眼見場面又要變得混亂,貝納通猛然板起臉提高音量:「沒有履歷又能怎麼樣?難道擁有幾十個冠軍頭銜的金牌教頭率領的球隊能直接讓對手投降?能每個賽季初就把所有比賽的冠軍獎盃預定下來?」
「我告訴你們,無論曾經怎樣的大牌足球教練,比賽也要一場一場拼,目標也要一步步完成,曾經的榮譽唯一作用就是讓人畏縮,讓人失去進取心,失去對榮譽的渴望、對勝利的追求信念!」
「很看不起沒有歷史榮譽的我是不是?那麼能不能麻煩你們告訴我,作為一個整體,作為安科納青年隊中的一員,你們曾經得到過什麼榮譽呢?沒有,什麼都沒有!」
頓了頓,約爾迪.貝納通很滿意自己造成的安靜效果,至於那些青年隊員眼神中的憤怒,讓他自動理解成激勵成功:「很好,既然我們都是沒有榮譽的人,那麼為什麼不能和我一塊,從零開始,一步步創造安科納的奇跡,創造你們的奇跡呢?」
「沒榮譽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信心,我願意帶領你們追求更高的目標,如果你們中有誰滿意現在的狀態,滿足於混在乙級青年聯賽,認為自己能力不夠,不想和我一塊去爭取更高榮譽的,請站出來,現在就站出來。」
就算智商再低的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自認沒有信心,能力不夠,滿足於現狀,走出來做反面教材。
「好吧,小伙子們,那就讓我們用接下來的時間,一點點證明彼此的能力,走向共創的輝煌,現在解散,明天提前半小時這裡集合訓練,開始我們的魔鬼訓練。」
宣佈解散後,貝納通和卡薩萊.保羅當先走出訓練場,隨後,青年隊員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向更衣室走去,在他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參雜著興奮、不甘、希望的複雜情緒。
一直冷眼旁觀的安東尼奧.羅塔站在原地低頭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到場邊,貝納通不忘向鐵絲網後觀看訓練的幾十個觀眾揮揮手,並向卡薩萊.保羅發出邀請,「時間還早,保羅,我們去喝一杯?」
卡薩萊.保羅想了想,「好的,我要最好的布魯尼洛干紅。」
「沒問題……」
…………
貝納通指指天藍色酒吧招牌上,印著大紅色凱旋字樣:「凱旋酒吧?這名字真夠大氣的……」
「安科納是有多年歷史的海港貿易城市,常在海上漂泊的人很多,他們都希望能避開風浪,像戰士一樣平安勝利歸來。」卡薩萊.保羅像合格導遊般解說。
說著,他提高音量,招呼吧檯後那個身材矮小的老人:「強壯的薩沃夫先生,給我來兩杯最好的布魯尼諾干紅。」
「今天是發薪日嗎?親愛的小保羅,希望你喝醉後的酒品能好一點。」被稱之為強壯的瘦小老人薩沃夫眉開眼笑地遞過來兩杯晶瑩剔透的干紅,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保羅對他的稱呼。
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保羅笑著說:「不是發薪日,是我們隊來了一個新成員,青年隊主教練約爾迪.貝納通,他也將是你這裡的常客。」
「你好,我是……」貝納通伸出手,卻發現薩沃爾根本無暇理他,早去忙著給別的客人拿酒了,他只能尷尬地把手收回來。
和貝納通碰了下酒杯,保羅笑著說:「別見怪,他只喜歡水手,不喜歡足球。約爾迪,不介意我這麼稱呼你吧?我要說的是,剛才你講的很不錯,看得出來,那些年輕人對你有一點點好感了。」
「謝謝誇獎,我想我以後可以做得更好。」謙虛是中國人的美德,但在歐洲,過於謙虛只會讓別人誤以為沒有自信,深知這點的貝納通慢慢品著意大利五大名酒之一的布魯尼諾干紅,讓那香醇的味道佔有他整個味蕾。
「不過我必須要提醒你,年輕人容易衝動,他們容易被感動,很輕易就能被蠱惑,但這種激情來的快,去的也一樣快,如果你不能很快讓他們認同你,接受你,那麼等這種激情慢慢褪去的時候,你會發現身處困境。」保羅顯得有些嚴肅。
「我會盡快得到他們的信任,帶他們打出成績。保羅,我需要你的幫助,你知道我過去的一些事讓有些人感到反感。」
「當然,我是助理教練嘛。」頓了頓,保羅接著說:「約爾迪,要慶祝你開了個好頭,這批青年隊員總是受到各種各樣的批評,從來沒有受到過激勵。」
「哦,怎麼會這樣?」貝納通不解。
「簡單地說,你和曾經的青年隊教練安東尼奧是完全相反的兩種類型,他是一個古板嚴厲的實幹家,總是習慣以自我為中心,他從不會說激勵的話,只是嚴格要求隊員們完成他所制定的目標,絕不鼓勵某個球員做的很好,而總是說……」
保羅擠眉弄眼的模仿羅塔那種惡狠狠地表情:「嘿,托爾,你笨拙的像個搬運工,你能跑得過健康的烏龜嗎……哦,天啊,我看到了什麼?赫拉比,你是馬戲團的猴子嗎?跑再快得不到球有什麼用?基本就是這樣,約爾迪,你明白為什麼剛剛的激勵能達到那種不錯的效果了?」
被保羅耍寶樣子逗得大笑,貝納通點頭:「嗯,我明白了,順便問一下,在球隊中你是唯一不排斥我的人,能告訴我理由嗎?」
「其實很簡單,羅塔和其他工作人員是土生土長的安科納人,他們喜歡這支球隊,像愛自己的孩子一樣愛它,而我出生在威尼斯,在安科納做教練對我來說只是工作不是愛好,我可以相對客觀公正地看待每一個人每一件事,如果能輔助一名主教練走向成功,那是我的榮幸,如果你是無能的主教練,最差結果也不過是繼續我的助理教練職業罷了。」
悶悶地喝口酒,貝納通有些無奈:「你倒是真坦白。」
「別想太多,約爾迪,祝你好運,我的朋友。」已經喝到第三杯的保羅臉色通紅,說話舌頭也有些大了。
「大名鼎鼎的花花公子約爾迪.貝納通,你好,我是安科納時報的實習記者胡編。」卡薩萊.保羅一本正經地做出記者採訪的樣子,把酒杯當做話筒放在貝納通嘴邊:「嗯,請問你執教安科納青年隊,是不是為了在朋友圈炫耀?抑或是追求新女友的工具?也許你在這裡發現了新的名模球迷?」
「喂,保羅,你喝多了,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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