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機帶領下,東方皓到了周旭跆拳道館前。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所道館已經是東方集團旗下的產業了,只不過還沒有決定最合理的開發方案,不知道是原來業主被蒙在鼓裡還是假裝不知道,竟然還明目張膽地正場瘛~。
東方皓走了進去,在玄關處脫掉鞋子,拉開一扇門走了進去,目光尋找那張面孔,他想像著那張面孔應該一直沒有變,她那如花的笑靨,在過去那麼多個日夜依然在他思念她的時候綻放,那樣純粹而溫暖的笑容他後來再沒有遇到過。
終於他看到一個背影,如果他的感覺沒有出錯,那個人就是方紫萱。
她穿著白色道服背對著自己在跟一個學員練習攻防,雖然他沒有看到那刻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一定很認真,幾個回合下來她讓那個學員自己去練,然後走到一旁用毛巾擦汗。
「紫萱,這班家夥還聽話吧?有沒有趁我不在的時候搗亂?」
身後一道男聲傳來,東方皓還沒來得及回頭看身後是誰,便看到方紫萱回過頭,她臉上那一抹笑容在迎上他那剎幾乎將他秒殺。
終於見到魂牽夢縈、念念不忘的她,她除了個子長高了些,身材豐滿了些,臉上的稚氣盡脫有了幾分成熟的味道外,其他都沒有多大的改變,還是他心裡獨一無二的那個她。
笑容瞬間在她臉上凝結,取而代之是她努力掩飾的不以為意,她的視線躍過他肩膀望向他身後。
周旭走上前來,在經過東方皓身邊時,他忽然回過頭一臉疑惑的樣子,「你是……」
「東方皓。」東方皓很有紳士風度地伸出右手。
「我是這裡的教練兼老闆周旭。」周旭也大方地伸出右手,與他交握那一刻他若有所思地回想東方皓這個名字,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眼前便是當年辜負了方紫萱的那個人。
周旭心裡忽然有些排斥,眼裡有了挑釁的意味,他鬆開東方皓的手,走到方紫萱身邊一把摟著她的肩膀,「這個可以算是我的助手兼秘書。」
看到周旭的手臂搭在方紫萱肩膀上,東方皓俊美的臉上現出幾分扭曲,但還是努力地強裝出平靜的表情,將他們是否為地下戀人的猜想努力地掐斷,只對著眼前魂牽夢縈的人輕輕說一句:「紫萱,我回來了,不歡迎嗎?」
對東方皓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方紫萱感覺自己如傻瓜一般,只怔怔地望著他,心跳加快了節奏,呼吸也顯得有些困難。
他比當年的清朗俊逸多了幾分成熟的優雅魅力,他的眉、他的眼、他那如雕塑的五官還有他身上獨有的氣質,他仍然是那個上帝的寵兒,身上有著能深深撼動她的魅力,可惜他只是俊美卻並不美好,當年讓她心痛所留下的傷痕仍然在某個時刻讓她害怕,讓她不敢去愛。
或許她應該學著原諒,然後給他一個微笑或者一個釋懷的擁抱,但是她不能,她無法說服自己,雖然她曾經想過他出現在她面前的一千種情景,但她沒有想到現實中他再次出現時,自己竟然表現的那麼平靜,但內心卻是紛亂不已。
逃避他的酒會就是逃避與他相遇,可是沒想到他會找上門,讓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面對。
方紫萱知道自己不可以那麼軟弱,她應該表現出她的大度、她的從容,於是她臉帶微笑向他伸出右手,「歡迎。」
當兩隻手握在一起時,東方皓一雙眼睛緊緊地鎖著她,始終沒有鬆開手的意思。
周圍的空氣像是凝結一般,方紫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東方皓始終握著她手掌不願鬆開,七年了,很多東西都在不知不覺地發生變化,但他的霸道與蠻橫比起當年真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次會面不到三秒鐘,他幾乎快讓她溺死在他洶湧的氣勢裡,無法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但面對他,她心裡沉澱已久的那份悸動竟然會隱隱作怪,眨著她一雙靈動的眼睛,她抬眸望著他,最終很努力地掙脫了他的箝制。
周圍有幾個學員看到不妥,已經開始起哄了,「師父,你可不要讓這個帥哥搶走了未來師母啊!」
「可是這個帥哥一身的名牌,這樣的氣質,搶不走才怪勒。」
「師父不如跟這個帥哥PK,看誰贏了就可以把未來師母帶回家。」
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學員七嘴八舌地在那頭煽風點火,周旭顯得有些無奈,因為方紫萱經常來幫忙的緣故,眾多的學員早已經形成一種默契,不知緣由地認為周旭與方紫萱是理所當然的一對。
眼前出現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出來橫刀奪愛,他們當然為自己的教練打抱不平了,但因為東方皓實在太帥,所以裡面不少女學員都站在了東方皓這一邊,跟著一起起哄。
東方皓微微一笑,甩甩手臂活動活動筋骨,他還真想跟眼前這個對他充滿敵意的周旭大干一架。
周旭只知道東方皓當年辜負了方紫萱,到了美國之後杳無音信,害方紫萱在學校被暗戀他不成的幾個女生多番欺負,因為妹妹跟方紫萱是同班同學兼好友的緣故,他只好順便把她當小妹照顧,為她出頭。
可是方紫萱溫柔體貼、美麗大方,對弱者很有同情心,為人很有正義感,在道館受傷時都是她幫忙上藥,所以他不知不覺喜歡上了她,一次表白遭拒以後,就把對方紫萱那份愛慕的心意深藏於心底。
東方皓此番回來不知道懷有什麼目的,但他絕對不會讓東方皓再次欺負她。
兩個男人磨拳擦掌充滿火藥味。
方紫萱雙手插腰瞪著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學員,「如果不想等會全部被我打到臥床不起就馬上給我訓練去!」她轉臉望向周旭,「還有你,趕快去上課,不要逞兇鬥狠的,這不是練武的精神。」
小學員吐吐舌頭,知道沒有好戲看了,只好紛紛回到訓練場。
東方皓看著方紫萱那副始終沒辜負他期待的模樣,撫一下鼻尖笑了,然後上前一把握著她手腕,強行將她拖出了道館。
◎ ◎ ◎
道館外的院子樹影參差,半空一輪明月,幾顆星星點綴在一旁的漆黑夜空。
方紫萱蹙著眉頭甩開東方皓的手,因身上還穿著道服,只好雙手環在胸前,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望著他。
「為什麼不來參加我的酒會?」東方皓伸出修長指尖,想幫她理一下額前淩亂的瀏海,但她避開了他,他的親密舉動讓她沒辦法接受。
因為是你舉辦的,所以我不會去,方紫萱咬咬嘴唇,「我沒空。」
「你知不知道這對我很不公平?」東方皓一想到她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就有氣,不過幸好在商場打拚、很懂得人心的他透過仔細觀察,知道她跟那個周旭並不是情侶關係才得以鬆口氣。
「不公平?有什麼不公平?你知不知道你說話很好笑?」方紫萱沒好氣地望著他,但轉念一想,與他爭辯只會讓彼此糾纏不清,所以她只好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望著他,「有什麼事趕快說吧,我要去忙了。」訓練結束以後她還得幫忙收拾場地。
東方皓望著眼前她的明眸皓齒還有她細緻如瓷的肌膚,一如當年,很有想擁抱她的衝動,但她對他的態度是拒絕的,所以他努力克制著自己。
他知道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七年了,只因從別人口中得知一個謊言,他竟然在那七年的時間裡對她不聞不問,再沒有什麼比此刻的他懊惱與難受。
方紫萱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因為眼前這個人早已經在七年前如所有人所願地把她給甩了,所以就算她的確在剛才看到他的瞬間動心,卻也努力讓自己拒絕過去的感覺。
「如果你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方紫萱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些什麼,但她同時覺得自己太天真,她不想在下一刻聽到他或訂婚或結婚的喜訊,所以想趕快逃走,可是在她轉身的那一剎,東方皓伸出手拉住了她,手腕被他箝著隱隱作痛,方紫萱一皺眉頭,「你到底想怎樣?」
「紫萱,我很想你。」東方皓一時情難自禁,那句話脫口而出。
方紫萱怔怔地望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紫萱,這七年來我無時不刻不在想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愛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方紫萱很無措,因為她的心結讓她無法作出任何回應。
「紫萱,我想跟你重新開始,請你給我一次機會。」東方皓信心十足的樣子,沒有察覺她的悲傷。
「可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現在過得很好,很充實、很快樂,不想被任何人打擾。」方紫萱一臉的倔強,她不會再允許他在她的生命裡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她不要再做那個被人嘲笑的傻瓜,所以她不會讓自己跟他重新開始。
東方皓覺得她一定是在說氣話,氣他當年匆匆而別,所以他對她的氣話幾乎是充耳不聞,一抹笑容浮現在他臉上,炫人心魂,「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一點都沒變,看到你我真的好開心。」
一心只想跟他劃清界線的方紫萱看到他的笑容時為之沉醉,但很快她便讓自己冷靜下來,「好了,我回去了。」
「你不給我一個解釋一切的機會嗎?」東方皓見她來真的,焦急起來。
「已經沒什麼可解釋的,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方紫萱緩步走著,心裡揉合著複雜的情緒。
看到她心意已決,不願意聽他解釋的樣子,東方皓急了,看著眼前的道館,最後視線落到方紫萱背後,「你不理我可以,但你也不想讓這間跆拳道館倒閉吧。」
「你在威脅我嗎?」方紫萱回過頭,隱隱有了怒意。
「這不算是威脅吧。」周旭跆拳道館,前幾天他在審閱文件時看到那份地契上已經蓋了章,這已經是東方集團的財產了,也就是說東方集團可以隨時將這家道館弄得面目全非來作其他用途。
「你針對我就好了,請不要影響我的朋友。」方紫萱知道他家財大勢大,有翻雲覆雨的能力,他的威脅她不能小覷,道館的經營已經舉步維艱,她深知周旭把苦惱與壓力都埋在心裡,這個時候她不希望有人來雪上加霜。
「針對你,我捨不得,我只好從你捨不得的人入手羅。」東方皓以調侃的口吻說著。
「卑鄙!」方紫萱實在對他忍無可忍,只好罵了一句。
「漂亮的女孩不應該說那樣的話,如果你不想讓你的朋友變成無業遊民,那麼明天晚上跟我吃個飯,我們把事情講清楚。」東方皓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是跟她邀約,或者說是威脅多一點,但他心裡很清楚,這一次他不可能再放手了。
方紫萱怔怔地望著他,他對她燦然一笑,「明天晚上我會到你家接你。」
當東方皓走出門口坐上他的車離開,方紫萱才放下全身的戒備鬆了一口氣。
他回來了,以幾乎顛覆她人生的姿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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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他們這段情史的周旭沒有八卦些什麼,可是他的妹妹周艷可是死纏著方紫萱不放,非要知道東方皓跟她有怎樣的進展,「說嘛說嘛,昨天晚上他出現在你面前,你到底有沒有很驚喜、很意外、心跳加速恍如隔世的那種震驚啊?」周艷纏著她,想知道久別重逢的戀人是怎樣的心情。
「沒有啦!不知道有多平靜……」就像陌生人一樣,不過是他在枉費熱情而已,從踏出舞蹈室到此刻坐在辦公室裡,周艷便一直纏著她想知道進度,方紫萱對周艷的死纏爛打功力表示很無奈。
「不會吧?怎麼我聽說我哥跟他差點打起來了耶,難道是安家那小子騙我?」安家與道館為鄰,安家的兒子在她家學跆拳道。
「他約我今天晚上見面把事情講清楚。」方紫萱陷入煩惱之中。
「這樣啊,那你一定要穿得性感一點,打扮得更加嫵媚喔,特別要把你傲人的胸脯、曼妙的小蠻腰還有又圓又翹的屁股更加美好的凸顯出來,唔,衣服一定要很講究,這個嘛,我好好想想,不如下課以後我們去逛街,買一件性感點的衣服怎麼樣?」周艷努力地出謀劃策。
方紫萱一推周艷的前額,「你少來啦!我只想跟他把話講清楚,不想我們的關係再有任何的進展。」
「哼,好心沒好報,你不要口是心非,晚年的時候換來一聲歎息就好。」
「知道了啦。」方紫萱看著周艷那副無計可施、敗下陣去的樣子輕輕一笑,「上課了,先去忙羅。」
一整天上課她都心不在焉,不知道應該怎樣應付晚上的約會,本來她已經心如止水,可是東方皓的出現讓她內心死水微瀾,而她擔心的仍在後頭,因為她面對的畢竟是比七年前更加霸道、更加蠻橫、更加俊美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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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裡方紫萱對著鏡子,好不容易換上一件總算是適合的衣服,一件高領的白色連衣裙將她曼妙的身材掩蓋得沒有一絲性感,反而是多了幾分高雅。
她把長髮紮起,這樣多了幾分幹練,穿上一雙高跟鞋,她挽著包包走出了臥室。
她知道東方皓已經在客廳跟家人聊了好久,真的沒見過這樣的人,搞得家裡個個以為她在跟他交往,她回頭還得跟家人好好解釋跟他的關係,他們之間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看著她一步一步優雅地走下樓梯,家中長輩都很欣慰地望著她,知道一向良好的家教終於讓女兒獲得出色的男子青睞都相當地高興。
女兒在他家辦的貴族學校任教不算,還讓他們意外得知她跟東方皓竟是初戀的戀人,他們都希望方紫萱跟東方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有進一步的發展。
「姊姊怎麼打扮得跟修女一樣?」方紫萱的弟弟坐在沙發上,父母老來得子,小弟自然被寵得像人精一般,人小鬼大的七歲小弟望著方紫萱眨眼睛。
「沒禮貌!」方爸爸、方媽媽對女兒的打扮就很滿意,特別是在東方皓面前,不管怎樣都得好好維護女兒。
「小孩子調皮一點才可愛,伯父伯母有福氣,有這麼聰明可愛的一對兒女。」東方皓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向方紫萱,「那麼我先帶紫萱出去了,晚點我會親自送她回來的。」
「你們約會愉快就好,阿皓你一表人才、談吐不凡又受過良好的教育,紫萱跟你在一起我們很放心。」方爸爸、方媽媽起身送客。
方紫萱伸出手跟父母及小弟說了掰掰,然後與東方皓出門。
車子駛離方家大門,東方皓望一眼身邊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方紫萱,不覺笑了。
「笑什麼笑?就算真的像修女,也是因為你。」方紫萱故意穿一件不讓人有任何遐想的衣服,她只想跟他好好談判,只要保住了周旭的道館,她就不會再跟他有任何糾葛。
「我覺得今天晚上的你特別好看。」東方皓的手按在她放在膝蓋上的手背上,然後緊緊地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讓車子裡曖昧四起,方紫萱的心跳一陣狂亂,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卻被他固定在她雙膝間,更顯曖昧。
「方紫萱,我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東方皓看著她低垂的側臉,無法控制心底對她洶湧如潮水的感覺。
而方紫萱知道她最擔心的情況出現了,那就是她內心久違的心潮澎湃的感覺湧上來,她才知道過去她拒絕那麼多優秀的追求者是有原因的,她的心竟然只會對身邊這個闊別七年的男人作出回應,可是她疑惑,因為她明明是應該恨他的。
為了打破那一刻異常的沉默與曖昧的尷尬,她抬起頭轉過臉望著他,「你……有女朋友了嗎?」
東方皓聳聳肩,不置可否,事實上沒有女友的他,身邊死纏爛打、對他做出超越戀人關係行為的女人不在少數,造成不少的誤會與麻煩,說沒有女友沒人相信,但他敢保證他對方紫萱是百分百的守身如玉。
「有還是沒有?」方紫萱一臉認真地望著他,也趁機掙脫了他的手。
「有了。」他一直承認的女友只有眼前的她,所以她的白癡問題他回答得很不爽。
心裡有了一絲苦澀,方紫萱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好證明她並沒有難過,她點了點頭,「很好。」
東方皓沉吟著點點頭,車子緩緩地停下,方紫萱透過車窗看到一家位於半山腰的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