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餐廳的服務生了,大小姐不好伺候,難怪總裁會先開口幫她加薪一倍,要她千萬不能走,現在她知道高薪的代價了。
不過,總經理還真是好耐力,一間好好的辦公室被搞得不像話的香,他竟然還忍得住,連半點嫌惡的表情都沒有,照樣做他自己的事,真是好定力,叫人佩服啊。
「何秘書,把這幾個紅色心形抱枕擱在接待區的沙發上。」看他接待客人時要怎麼辦,哈哈。
「什、什麼?」何思慧眼珠差點掉下來。紅色心形抱枕?上面還繡著「ILoveYou」,要擺在專門接待重要客人的接待區,這、這……
她下意識朝元善騰望去--
白允婕立刻厲聲道:「何秘書,我說了算,為什麼要看元總?難道你只聽他的,不聽我的嗎?」
「不、不是!」她連忙否認,總裁有交代,在大小姐的面前一切照她的意思做,但真正執行時要照總經理的意思去做,不然大小姐會覺得很沒面子,惱羞成怒的。
「好了,東西差不多都各就各位。」白允婕滿意地說:「你可以出去了,一個小時後我要喝下午茶,給我伯爵茶,每一種鹹甜點心都不能少,記得,要擺得漂漂亮亮才送進來。」
「是的。」何思慧得救般的出去了。她至少可以休息一小時了。
白允婕滿意的環顧四周,想不到自己真的辦到了。
花了好幾個小時,她把一樣樣香噴噴的、女性化的物品搬進他陽剛的辦公室裡。
雖然他的辦公室不致因為增加一張辦公桌而有太大的變化,但增加了她那些熏香器、熏香燈、香氛球、香氛包等等就截然不同啦,就不信他還能平靜下來,何況她的傑作還延伸到接待區去,就不信他還能無動於衷。
揚起眉毛,她得意的看著坐在隔壁桌的元善騰。
哈,看他怎麼跟野女人在這裡談情說愛,她倒要看看,有她進駐,金玫瑰還會進來一、兩個小時不走嗎?
事實上,她現在在意的已經不是金玫瑰了,而是跟他回家的那個女人。
天殺的,她不想再扮演平靜了,她突然跳級變成與他平起平坐的總經理,這很奇怪好不好?結果他還能若無其事的喝他的咖啡、繼續處理他的公文?他真的不主動來跟她解釋那個女人的事嗎?
好!要這樣是吧!
她憤然拿出手機,找到一組久違的號碼。
「史帝芬!是我,允婕。」她很刻意的放大音量,大到就算他戴著耳機也會聽到的程度。
元善騰當然聽到了,他啜了口咖啡,慢悠悠的翻了一頁企劃書,眉眼不抬,波瀾不興。
「我?我在我老爸的飯店上班啊……職位?當然是總經理嘍。」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吃飯看電影?好啊,不過你那麼忙,要幫你爸管理那麼多間公司,你有時間出來嗎?什麼?只要是我,你隨時都有時間……」
聽到這裡,她笑得更燦爛了,就不信某人還會繼續無動於衷。
史帝芬是她在紐約認識的小開,家裡很有錢,是板橋的望族,追她追得很勤,但她始終沒給他機會。
從現在開始,她要給他機會了,某人都能帶女人回家,她的身邊當然也要有裙下之臣才能扳回一城。
約好見面的時間,掛了電話之後,總算看到元善騰在看她。
哈,視線終於轉過來了,就不信他還能裝平靜。
「看什麼看?」她冷哼一記。「我的追求者,怎樣?你能帶女人回家過夜,我就不能跟男人出去約會嗎?笑死人了,我是誰啊,我可是白允婕耶,我會沒有人追嗎?只要我點頭,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排隊,你以為憑我的條件,沒有男人會跟我回家過夜嗎?我之所以不那麼做,是因為我潔身自好,不像某人,居然一搬出去就亂搞,連點節操都沒有,自大狂妄、沒有一點道德觀念!」
她越講越是憤慨,不吐不快,索性把悶在心裡的話一古腦講出來。
等一下如果他對她要去約會有意見,她還有很多話可以把他的嘴堵死。
「還看?我不能去約會嗎?」挑起眉毛,她蓄勢待發地問,心中已經準備一缸子的話要開炮了。
然而元善騰只是瞇了瞇眼眸。「你桌上的釘書機是我的,可能是何秘書剛剛忙中放錯了,麻煩你還給我。」
狂野的美眸瞬間以極速瞇成窄縫。「你、說、什、麼?」咬著牙,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問,無法置信剛剛聽到的。
「你桌上的釘書機是我的。」
「拿去!」她氣到用丟的。
他不動如山,任由她把釘書機丟過來,鏗鏘有力的打中他的筆電,掉在桌面上,這其間,他連眼也不眨一下。
這一切的一切,真的惹毛白允婕了!
「元善騰,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她霍地拍桌起身。
她果然是藏不了心事的白允婕。元善騰心中甚覺莞爾,但臉上表情依舊木然,連條顏面神經都沒有抽動一下。
「你說,那天你帶回家的女人是誰?你們一起回家做什麼?」
她撇著嘴,儼然像是在指控外遇丈夫的妻子,絲毫沒發覺自己有啥立場可以質問前夫。
無視眼前小女人的怒火,元善騰以氣死人不償命的慢悠悠語調說:「她是我認真考慮結婚的對象,是個品德很好的女人,對感情用認真態度看待的女人,絕不會像某人一樣兒戲又始亂終棄。」
這一槍又擊中某人的痛腳了,白允婕氣得頭頂冒煙。
「我哪有始亂終棄?你自己同意結婚,也是你自己同意離婚的,現在才來翻舊帳也未免太卑鄙了!」她說得理直氣壯。
為什麼大家都說她對善騰始亂終棄,老爸這麼說,芳姨這麼說,連陳嫂也這麼說,現在居然連他本人都這麼說,真是夠了!
結婚、離婚,他們明明就一同參與,到頭來卻把責任都歸咎在她頭上,她也有付出代價啊,年紀輕輕就成了離過婚的女人,這代價還不大嗎?
「那麼,我問你,你曾設身處地的為我著想過嗎?」他凝視著她問。
白允婕怔住了。
「為、為你著想?」
這是什麼問題?
為他著想?
她要為他著想什麼?
他不是很好嗎?她老爸把他當親生兒子,在她家裡住得好好的,完成學業,也進入飯店,還擔任了高位,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啊!
她要為他著想什麼?她實在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耶。
「我就知道,你從來不曾為我著想過。」
看她那如墜五里迷霧的反應,元善騰露出一記苦笑,幽黑深眸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我事事順著你,你卻反而不把我看在眼裡,這樣的付出還有意義嗎?罷了,我元善騰的人生不要你了,我不想再等待一個不懂愛的公主長大,我累了,從今以後,我對你放手了。」
她震驚的看著他,他那心灰意冷的一席話令她慌了。
過往的一切在她腦中快速轉過,那些他始終守護在她身側的片段不斷在她眼前放大,不管她飛得多高多遠,一回頭,他總在她身旁等待著。
她真的……那麼忽略他嗎?
雖然不曾有過玩弄他感情的想法,但她也確實沒有認真看待他的感情,對他的付出,接受得理所當然,從來沒有對等的回報。
她好像真的很糟糕……
「我說會找個女人結婚生子,共組家庭,這不是玩笑話。」他淡淡地說:「與其等待不知何時才肯定下來的你,不如找個能夠支持我的女人,擁有平凡的幸福,我想那才是我的歸屬,才是我能掌握的幸福。」
呼吸急促起來,她瞪著他,心中掀起狂濤巨浪。
所以,他要結束……不,是斬斷,他要斬斷與她的關係?
她有說過可以嗎?只要他好好向她解釋他與那個女人的關係,她都已經打算原諒他了,他卻說要找個女人結婚生子,共組家庭?
叩叩叩--
何思慧進來了,托盤裡放著白允婕吩咐的下午茶,用她交代的骨瓷杯盤裝盛,各式鹹甜點也擺放得非常漂亮,堪稱完美了。
她原本想問大小姐滿意與否,是否有要改善的地方,不過她進來就立即嗅到兩位上司之間有股不對勁的煙硝味。
她不敢多言,直接把托盤放在白允婕桌上。「請您慢用,白總。」接著,她轉向元善騰。「元總,華揚的劉副理來了,正在會議室等您。」
元善騰起身。「我們一起過去,你來做會議紀錄。」
他出去了,何思慧跟著他,留下白允婕一個人在辦公室裡,空氣裡瀰漫著紅茶濃郁的香氣,而她的心卻像被人擰成一團般的不好受。
如果他變成別人的老公……
光是想像他與別的女人以一家人的姿態出現,她就受不了,更別說畫面裡的女人還大著肚子,而他手裡又抱著一個小孩,要迎接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她霍地彈跳起來,落在桌面的雙手大力到令伯爵茶潑了出來。
他不能跟別的女人結婚,絕對不能!她的前夫她來嫁,任何女人都休想染指!
休想!
經過一夜想破頭的苦思,白允婕好不容易擬好了追夫計劃。
對於向來被人捧在手掌心、從來不曾費心討好過他人的她而言,要想出這套計劃真可謂絞盡腦汁。
一早,她精神委靡的下樓用早餐,白其昌眼尖的發現寶貝女兒氣色不佳,好像作了一夜惡夢似的。
「怎麼了?是不是沒睡好?」
白允婕有氣無力的白了他一眼。「是根本沒睡好嗎,老爸。」
「哦?為什麼沒睡?是在逛購物網嗎?還是在看什麼精彩的影集?」
雖然升任為執行總經理,但他可不冀望寶貝女兒會多花多少心思在飯店的經營上,她沒睡肯定不是為了公事。
「老爸,我問你,」她突然蹙起眉心看著父親。「我真的對善騰很壞嗎?」
白其昌的興趣來了。「你為什麼這麼問?」
太好了,才一天,他們才共享辦公室一天就產生變化啦,看來出現轉機的日子也不遠了。
根據何秘書回報,允婕把總經理辦公室弄得很不像話,但善騰並未表示任何意見。
他老早知道善騰不會有太大反應,要讓允婕與他並列總經理,他只派秘書發了一封內部文件給他,老神在在的認為只要是他的決定,善騰不會多置一詞。
善騰向來知曉分寸,在公事上,他非常尊重他這個總裁,因此對於他下達的不合理人事調動,他只派何秘書回復「遵照總裁的指示辦理」而已,沒再私下找他詢問。
唉,跟善騰的沉得住氣相比,允婕簡直像個幼稚園學童,說風就是雨,做事衝動,真的很讓人為她捏把冷汗,若沒善騰在一旁看著,他這個做老爸的就算死了也不敢丟下她啊!
總之,女兒會問這個問題就表示有一定程度的自省,這很好,他只要在旁推波助瀾就可以了。
「沒什麼。」她頓感心煩,不想再繼續自己起頭的話題,拿起碗筷,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早餐。
她都把善騰說成一個會隨便帶女人回家過夜的爛人了,現在又怎麼能對老爸說自己的追夫計劃?
「女兒啊,老爸有很多朋友的兒子都想認識你,他們每一個都是多金、家世好、學歷高的人才,跟你很相配,你就去跟他們見見面吧,從其中挑選一個你最滿意的,嫁入豪門當個輕鬆的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