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天放也如此說,洪顯國心中就有了譜,看來朱大龍也不是信口胡吹,這個「活檔案」確實本事
想到這裡,洪顯國就扭頭對龍田飛說道:「龍主任,你的意見呢?我看可以讓這個林……什麼來著?」
「林遠方。」朱大龍連忙在旁邊提醒道。說這話時,朱大龍臉上甚至有一絲得意,彷彿這時候把「活檔案」林遠方推出來,就足以讓他從一個損毀檔案的罪人變成了一個大功臣一般。
「對,讓這個林遠方過來試一試。」洪顯國這樣說看似在徵求龍田飛的意見,其實是已經做了決定。只是這種說話多少給龍田飛留了一點面子。畢竟龍田飛是建委主任,無論是建委檔案室還是地下排水管網系統,都屬於建委的職責範圍。
「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見。」龍田飛此時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面子不面子,不管是誰,只要是能夠把城區的積水排出去,不讓自己再受這份煎熬就行,「可以把林遠方同志請過來試一試。」
龍田飛的反應在洪顯國的意料之中,他又對王天放說道:「王局長,請你立即通知林遠方同志,讓他來建委開會。」
「洪書記,怕有點小問題。」王天放有些為難地說道:「前幾天,林遠方做了闌尾炎手術,這時候恐怕還在醫院裡住院。」
「闌尾炎手術?幾天了?」洪顯國問道。
「應該有個四五天了吧。」王天放想了一下,回答道。
「闌尾炎是個小手術,四五天估計也恢復差不多了。」洪顯國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既然林遠方同志行動不便,那我們到醫院裡去好了。」
林遠方半趟在病床上,手裡翻看著一本剛從小護士那裡騙來的《女友》雜誌,嘴裡跟著手裡床頭收音機裡的李春波在哼著:「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
對面的病床上,泉叔和泉嬸看著兒子的模樣,不由得互相遞了一個眼神,心照不宣地笑了。看遠方這個興奮勁兒,有門!剛才那個叫洪嬌的俊俏閨女,肯定和遠方關係不一般,要不遠方咋會這麼高興呢?這臭小子,嘴巴倒是緊得很呢!上次回家竟然一絲口風都沒有透露,簡直是把爹娘當外人了。不行,得盤問盤問。
打定了主意,泉嬸就站起身來,沖了大半茶缸進口的洋奶粉,送到林遠方床前。
「遠方,來,喝點奶粉,補一補吧。」說著泉嬸拍了拍床單,斜著身子坐在林遠方的病床上。
「媽,還補啊?這已經是第三杯了吧?沒有聽人家說,過猶不及嗎?」林遠方放下雜誌,苦著臉望著泉嬸。
「啥過猶不及啊?奶粉這是好東西,多喝點沒啥。你小子四歲多的時候,還整天追著我要奶吃,那時候怎麼不說過猶不及啊?」泉嬸伸著指頭數落著林遠方。
「媽,有這事嗎?我怎麼不記得?」林遠方哭笑不得,「再說即使有這事,那時候我不是還小嗎?我說了,這奶粉我不喝了,都給我大姐送過去,讓孬蛋喝吧。」孬蛋是林遠方大姐林遠麗的孩子,因為營養跟不上,八歲多的孩子了,還瘦瘦弱弱,像是六歲多一樣。林遠方非常心疼這個外甥。
「不行!你剛動過手術,身上開了這麼大一個口子,需要補一補。這奶粉誰也不送,你全部喝了。」泉嬸執拗地說道。
「好好好,我喝,我喝還不行!」林遠方知道母親的脾氣。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起爭執,順著她就完了。等過後了,再把悄悄地讓父親把奶粉送給大姐就好了。
「這才對了嘛!」泉嬸一臉慈祥的笑容,她挪動了一下身子,拍了拍林遠方的腿,壓低聲音問道:「哎,遠方,你給媽老實交代,剛才那個閨女是不是你對像?」
「哎呀,我的媽呀!」林遠方又一次哭笑不得,「你亂說什麼啊?我剛才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算上這次,我才攏共見到她兩次啊。」
「瞎說!」泉嬸神秘地笑了笑,「你這臭小子,對媽還撒謊?你騙得了別人,還能騙過媽?什麼連這一次才見過兩次?媽就不相信了,如果你們以前就見過一次,那麼你生病了人家一個大姑娘家會顛兒顛兒地跑過來看你?別的不說,就看人家閨女對你的關心勁兒,你倆就絕對不是一般關係。」
「媽!什麼不是一般關係?你都胡說什麼呢!」林遠方真有點急了,「我是你兒子,你怎麼說我都不要緊。可是人家一個女孩子家,你這樣說人家合適不?」
「行了,行了,還說沒有關係呢!你看看,媽才說了兩句,你就這麼護著她了!」泉嬸笑瞇瞇地站了起來,搖頭歎氣道:「怪不得人家都說呢,『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兒忘了娘。』這媳婦兒還沒有娶回家呢,都學會跟媽急赤白臉了!」
「算了,跟你說不清楚!」林遠方悻悻地關了收音機,翻身下床。
「你去幹啥?」泉叔本來在旁邊笑著看兒子和老伴兒鬥嘴,這是見林遠方下了床,就擔心兒子真的生氣,就連忙問道。
「去還人家書,行不行?」林遠方舉著手中的雜誌晃了晃。他心中想到,說不過總躲得過吧?到護士站去坐一坐,也省得在病房裡讓老媽當成犯人一樣盤問。看樣子老媽真是得兒媳綜合症,見有個女孩子和自己說兩句話,都會認為那是自己的對象。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外面走廊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人未至,聲先到,「建委的林遠方在哪裡?
「在這裡。」林遠方應了一聲,心中納悶,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忙著排水,又會是誰過來醫院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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