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芸剛剛加入白帆號時,白帆號也剛剛裝上了凝光排槳,北芸的主要工作,就是協調古峰控制凝光排槳,當遠志星遠征隊到達遠盡星域,和三靈號周旋時,長達一月的高強度戰鬥之中,北芸對凝光排槳有了一種非常獨特的感受。凝光排槳的操作細膩而獨特,有一種獨有的細膩操縱觸感,而北芸身為女性,對那如同天使之翼一般潔白美麗的凝光排槳,有著一種異樣的喜愛,雖然聖服學院的飛船和她的紫菱號都沒有凝光排槳,但是她知道自己回到了白帆號上,依然會擔負操縱凝光排槳的重任,所以一直沒有放下練習。進入了聖服學院那麼久,知識的積累、長期的訓練和思索,北芸終於由量變變成了質變,在駕師一道上,有了自己的風格和技巧,而她的駕駛風格,雖然還有濃烈的古峰、古帆的影子,但是在這份風格之中,卻有了自己獨特的一面。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北芸可以說是古峰和古帆的弟子,而且是有了自己的建樹的弟子。
事實上,北芸在進步,古峰和古帆兩個人的進步更大,兩個人已經在駕師一道上,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如果說剛剛來到聖服學院時,聖服學院中還有幾個駕師可以自信和古峰一較長短的話,現在的古峰,已經是聖服學院駕師之中的巔峰所在,藍魅星一役,已經讓他成功登頂所有人都必須仰望的所在。
北芸來到了紫菱號停泊的空港時,發現紫菱號附近的船塢已經封閉了,守衛自然是認得北芸的,卻依然一絲不苟地驗證了她的身份,這才讓她進入,剛剛進入了船塢,北芸就失聲驚叫:「你們把紫菱號怎麼樣了」
其實也難怪紫菱會大叫,因為此時此刻,紫菱號已經被完全大卸八塊了。
作為一名主駕師而非飛船的維護人員,其實很難看到飛船被大卸八塊的情況,特別是現在的飛船技術狀況極好,所有的零件強度都很高,幾乎很難損壞,每次飛行之後,只要調校一下就可以了,飛船的維護工作,全看調校的好不好。
而現在紫菱號被大卸八塊的情形,比當初古帆改造紫菱號的情形還要嚴重,基本上每一個零件都已經被分離了。聖服學院自己重新設計,享有專利權的船塢之中,無數的零件懸浮在空中,遙遙呈現出一艘飛船分解之後的大體樣子,每一個零件都在自己應有的位置懸浮著。
在飛船的附近,站著幾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聽到北芸的尖叫,那幾個老人都回過頭來,然後笑了,對她招了招手。
北芸就有些忸怩,因為她看到了那幾個老人。
聖服學院現在首屈一指的飛船設計大師翰平生赫然在其中,在飛船設計一道,能夠勝過他的,也只有銅先生了,但是銅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現在更是去了秋羅星,所以翰平生現在是聖服學院當之無愧的第一飛船設計師。
另外一個,則是更無爭議,聖服學院乃至附近星域都很有名的金屬大師石何悲。
其他還有兩三人,都是各自領域之中最權威的存在,這些人哪一個都是必須要仰望的存在。特別是石何悲,北芸知道他和古帆的淵源,雖然古帆自己還有那麼一點抗拒,一點彆扭,但是石何悲自己卻是把自己擺在了「祖父」一般的位置上。
銅山鑄的事件發生之後,石何悲曾經反思過自己的過錯,會時不時地和古峰古帆通話,和他們聯絡感情,石何悲大師年齡已經大了,雖然對他們這種實力的人來說,年齡基本上不是問題,壽命還有很長,但是已經失去了再組建自己的家庭的興趣,在他的心目之中,這幾個小輩們,就是他的孫子孫女。古帆不在,作為白帆號的一員,北芸代替了古帆的位置,經常被石何悲大師關愛,邀請她去做客吃飯什麼的。
北芸本來就很崇拜自己的爺爺,但是石何悲大師卻是比爺爺偉大千倍萬倍的存在,她情不自禁把石何悲大師帶入了自己的爺爺的角色,心中半是抗拒,卻又有著期待,石何悲大師卻沒想到,真正讓自己體驗到親情和有兒女孫兒承歡膝下的感覺的,卻是北芸這小妮子。
北芸性格大大咧咧,和頗有心計的任君意相比,更容易真情流露,石何悲大師這種思維波的高手,怎麼可能看不出別人的心思,因此對北芸更加的慈愛,很多次離開實驗室之後,第一個問的,卻反而是北芸這小妮子的狀況。
北芸考試成績如何,北芸發明了什麼駕師的小技巧,北芸又有進步了……
聽著北芸的成長,石何悲大師也有一種看著自己的後輩成長的樂趣,這種樂趣是任君意小時候曾經給過他,現在卻已經失去,他希望從古帆身上得到,但卻總是留有遺憾的感覺。
感情總是對等的,北芸和石何悲親厚,石何悲也疼愛北芸,付出才有回報,這點上,不論是任君意還是古帆,都沒有北芸做得好,因為北芸是正常的家庭之中長大的,更能夠理解家庭關係的重要。
看到北芸過來,石何悲笑著招招手,伸出大手摸了摸北芸的小腦瓜,北芸伸了伸舌頭,略帶緊張地看著翰平生。
作為石何悲的好友,翰平生也很喜歡北芸這小姑娘,個性倔強強硬,為人直爽大方,卻又善解人意,是個招人痛的小妮子。
當然,如果古峰聽到別人對北芸的形容,恐怕要拚命搖頭表示拒絕,這傢伙根本就是一個母老虎,除了咬人還是咬人。
紫菱號的其他幾個重要成員也都到了,在旁邊對北芸擠眉弄眼。
看北芸有點緊張,翰平生笑道:「別擔心,給你的紫菱號升下級。」
他轉過頭去,眼前的投影呈現出了紫菱號的設計圖。
紫菱號是古帆從星盜手中搶來的,其實本來是沒有設計圖的,寄存在學院的船塢裡,作為訓練船用,學院的維護團隊幫忙進行簡單的維護,幾乎從來沒有進行過拆卸。
但是設計圖的事情連古帆都難不倒,更何況翰平生大師?他沒有古帆那方便的思維波,但是利用先進的船塢把飛船拆卸開來,就對飛船的結構瞭然於胸。
「這麼醜的飛船,怎麼配得上咱們的小美女啊。」翰平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丑還在其次,在翰平生看來,這紫菱號的設計還沒古帆自己完成的白帆號好,整體幾乎可以說是不堪入目,翰平生任何一個學生設計的都比這好很多倍,把自己的試驗品搭載在這樣的一艘飛船上,可實在是太沒有安全感了。而且當初為了容納白帆號,古帆還對紫菱號進行了粗暴的改造,給它弄了一個大肚子,很違和。
「翰爺爺,您……打算怎麼升級啊……」北芸小心翼翼問道。
「換」翰平生只是說了一個字,然後他雙手輕輕擺動,在他面前的設計圖就被分解開來,和眼前飛船每個零件都被分解開的情形相互對應。
「小妮子,你來選外形。」翰平生道,北芸有點茫然:「外形?」
升級飛船……還要改變外形嗎?不過白帆號升級之後,似乎就是改變了外形的。
飛船的升級,很難完全保持原來的外形,基本上都有改變,不過對很多實力不夠的飛船設計師來說,他們寧願選擇不改變外形,因為外形的改變,意味著要有大量的零件更換,設計思路更改,工作量太大了。
但是對翰平生這種級數的人來說,這種問題統統不是問題,他輕輕一擺手,一道道的光幕刷下,投射在北芸的面前。
北芸立刻就哇得一聲驚呼起來。
眼前的飛船外觀,可以說是只有想不到,沒有找不到,那數以萬計的飛船設計圖之中,北芸一時間還真難選出自己的外形。
看北芸茫然地睜大了眼睛,石何悲輕輕拍了拍北芸的肩膀,道:「你這小妮子,真以為你有一個月的時間慢慢選啊……老翰,你來決定吧。」
翰平生對石何悲道:「老石,人家女孩子都喜歡漂亮的外觀,你幹嘛不讓小妮子選?」
石何悲心道,你是飛船設計師,什麼樣的外形最好,難道你不知道?卻是白了他一眼。
北芸吐吐舌頭,翰平生哈哈大笑,道:「那好,那我就選了,保證讓你們滿意就是。」
翰平生是飛船設計師,對北芸的一舉一動也都有所關注,自然知道什麼樣的飛船更適合北芸。
他手輕輕擺動,在他的面前,那飛船的設計圖的零件之中一件件被抹去,然後到了最後……只剩下幾個艙室。
然後翰平生保留了其他幾個艙室,把駕駛艙分解開來,又是一件件都抹去。
到了最後,只剩下北芸的主駕師操作台還保留著。
然後翰平生略一思考,無數的零件就如同暴雪一般從四面八方匯聚開了,有的零件只是在飛船的設計圖上略一停留,然後就消失,有的零件卻是直接停下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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