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船長,一名飛船設計人員,一名飛船發燒友和狂熱粉絲,
在銅釵號出現的時候,古帆再也無法靜心在船長休息室裡面學習了,他差點完全趴在舷窗上了,口角流涎地盯著宇宙中的銅釵號。
這艘飛船的造型堪稱詭異,但是卻擁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美感,那流暢的線條,完全不像是飛船的設計風格,無不昭顯出它的不晃。
【興】奮之中的古帆,甚至沒有看到銅釵號出現時,一直和他朝夕相處的銅山鑄面上一閃而過的惶恐和不甘。
銅釵號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留下了一個坐標和一份星圖,就突然消失了。
「這坐標」看到那坐標和星圖,眾人都愣了,因為他們發現,繞了一大圈子,他們竟然又回到了原點。
四恆星系。
不過從星圖上看,四恆星系已徑不能叫做四恆星系了,現在或許只能被稱為「雙恆星雲」了。
不知道他們離開之後,四恆星系又遭遇了幾次諾拉德的衝擊,在星圖之上,四恆星系只剩下了兩顆恆星還殘存著,而且其中一顆恆星像是被人tiǎn過的巧克力球,足足小了兩圈。
「早知道就不離開了。」有人低聲嘀咕著,不過這也只是在吐槽,因為如果他們真的不離開的話,現在他們恐怕己經被諾拉德衝擊了好幾次了。
不知道是不是銅釵號曾經清理過這片區域的諾拉德鳥群一古帆很懷疑這種事能不能做得到,但是眾人都覺得,如果是銅釵號的話,做到別人不可能的事情,或許並不那麼難以接受。
不管是不是奇跡,從古帆他們現在容身的地方,一路以光速障壁的速度飛行,足足三光日的行程,他們竟然連一個諾拉德族群都沒有遇到,偶爾遇到一些諾拉德,也都是零零星星,孤零零地向前飛行,簡直有辱諾拉德的「海量」之名。
而當他們到達了四恆星系時,頓時被眼前的一切所驚呆了。
四恆星系殘存的唯一一個完整的恆星,此時也已經不完整了,不過這顆行星不是被諾拉德衝擊了,而是它完全被掏空了。
如果說另外一顆恆星就像是被tiǎn過的巧克力球,那麼這顆恆星就是一個被壓扁了,掏空了的麵包圈,把兩個恆星合起來,差不多能夠算是一個完整的恆星。
對聖服學院的人來說,這被掏空的恆星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在外界這種東西叫做恆星之門,在聖服學院嘛,有一個更好聽的名字,智慧之門。
就在一個月之前,這裡還是四恆星系,一個月之後,一個恆星之門就已經聳立在了無盡宇宙虛空之中,以超越想像極限的方式,聯通了宇宙之中完全不同的兩個角落。
即便是縱橫宇宙的船長們,此時也不盡對人類自身的力量生出了無盡的敬畏之心,這世界上,有太多強大的力量了,即便是能夠駕駛著飛船縱橫宇宙,他們也依然如此渺小,如此孱弱。
有飛船從那恆星之門中飛出來是那些在外界受阻,沒辦法以正常方式飛進來的安保部隊:也有飛船從恆星之門中飛進去無數的護衛艦、學員飛船從宇宙的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穿過了恆星之門,消失在了那灼熱的光芒之後。
這個龐大的船隊的到來,其實也讓在恆星之門附近駐守的護衛部隊們大吃一驚,他們在這裡駐守了接近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以來,不斷有飛船飛來,但是他們幾乎就沒有見到過成編製的船隊,這些能夠殘存的飛船,幾乎都是靠運氣活過來的。甚至就連跟在這些師生們後面負責保護的安保部隊都已經殘缺不全了。
而現在這支船隊,雖然每一艘飛船都傷痕纍纍,卻是編製齊整,飛行之中本能地維持著防禦xing的編隊,不像是一群學員們的烏合之眾,反而像是一支正式的軍隊。
他們立刻開始核對每一艘飛船的身份,因為所有學員飛船和護衛艦的資料都有登記,所以核實身份的事情其實一瞬間就完成了,安保部隊立刻開始聯絡船隊。
「好了,各位教官、各位學員,你們辛苦了。我想知道,你們這支艦隊的指揮官是誰?」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投影之上,這是安保部隊的總指揮,發生了如此大的事件,整個聖服學院十分之一的學生都捲入其中,他怎麼可能還坐得住,早就已經親臨一線進行指揮,本來這種具體的工作不需要他親自做的,但是看到這陣容齊整的艦隊,他也禁不住動容。
「我就是這支艦隊的指揮官,長官。」紅蓮回答道,看到紅蓮的面容,那總指揮一愣然後似乎認出了紅蓮,頓時lu出了很是誠懇的笑容!「紅連同學,辛苦了,請接受我們的致敬!」
然後總指揮起立,很是莊重地行了一禮,紅蓮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保護了那麼多的學員,可以說是學院的大功臣,也算是他的大恩人,因為不論諾拉德鳥潮為什麼產生,身為聖服學院的安保部隊總指揮,他都有責徑。
「不,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紅蓮道,他連忙行了一禮。
「紅蓮同學,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和紅蓮同學談一談。」
「隨時聽候召喚。」紅蓮道。
「當然,紅蓮同學要先休息一下,我們這邊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是我們的失職讓各位遇到這種危險,現在各位已經安全了,各位可以放鬆一下了。」總指揮又行了一禮,然後命人指揮著龐大的船隊依次穿過智慧之門。
眾多的飛船穿過了智慧之門,發現眼前竟然就是聖服學院的中心區域時,他們都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甚至有很多人擁抱在一起,親wěn在一起,更有很多的人情不自禁地流下淚水,失聲痛哭。
不論多麼喜歡飛船的人,此時此刻,都想要把飛船什麼的全丟下,在空港,在馬路上,在隨便什麼地方,五體投地,親wěn這寬厚的大地。
「阿帆,我們成功了。」強自按捺著心中的jī動,紅蓮接通了古帆的通訊器,古帆lu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對紅蓮伸出了大拇指。
這一次眾人能夠活下來,紅蓮的指揮能力絕對是首功,這點沒有人能夠否定。
而古帆理所當然是第二功臣,這點也完全沒有任何人能夠否認。
這次他們的表理*此之好,以學院的風格,定然會給他們以獎勵,而安保部隊的總指揮約見紅蓮,顯然就是想要從他的口中得知這次有什麼人的表現比較好。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紅蓮的話語,就是金科玉律,不管他說什麼,聖服學院都會直接把這一切記入檔案。
在飛船之中,只有一個人是充滿了失落和悲傷的。
那就是藍七,他知道自己只要離開古帆的身邊,立刻就會和其他的諾拉德一般,失去意識,變成撲火的飛蛾,所以他根本就無法完成自己的承諾,去為大尊探明那呼喚的真相。
不只是他,任何的諾拉德恐怕都沒辦法探明那真相,因為他們無法在那呼喚面前保持理智。藍七甚至有一種悲觀的想法,恐怕大尊和大尊所掌控的那個族群,此時也已經被那呼喚所捕獲,化成了毫無理智的瘋狂飛蛾,撲向了星團之中的無盡恆星,猶如飛蛾撲火。
那呼喚根本就不是諾拉德復興的希望,而是惡魔的低語,是諾拉德的劫難。
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只是他把自己的情緒很好地掩飾了起來。
在飛船的船塢裡,古帆和古峰兩個人戀戀不捨地把格列匕首七號重新上交給了學院,這艘飛船畢竟不是他們的財物,而是學院的財產,不管他們再喜歡,也不能侵吞學院的財產。
在空港裡,格列匕首七號的所有船員們,還有從苦年號上救援下來的船員們都靜靜列隊等待著,看到古帆、古峰、狼毒、藍七和銅山鑄五個人從飛船管理辦公室裡走出來,他們齊刷刷地立正敬禮,大聲道:「船長,您辛苦了!」
「不辛苦,大家才辛苦了。」不知道為什麼,古帆突然有一種流淚的衝動,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們這也算是同船渡了吧,但是這種感情,又豈是同船渡那麼簡單?這種感情已經超越了生死,成為了鐫刻在血脈深處永遠無法磨滅的印記了。
他側過頭去,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淚水,今日之後,怕是也沒有什麼機會和他們再次以船長和船員的身份相處吧。
離開了格列匕首七號,古帆只是一個外圍學員,而他們則是各自崗位上的教職員工、教官、工作人員。
身份的轉換,總是如此奇特。
「那麼,各位,再見…」古帆又行了一禮,轉身大步走去,他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怕是流水要止不住了。
「船長大人,隨時聽候您的召喚!」背後傳來那些船員們整齊劃一的聲音,古帆頓了一下腳步,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拐角處。
古峰卻沒有感覺到計麼,他沒心沒肺地回頭,揮著手,大聲叫嚷著,快樂的像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