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覺醒者?」孟獲小心道,「我……我沒有看出來。」
他言下有些懊惱。
「若是看出來了,就不會再來認識我了,是嗎?」薛陽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好笑。
「不……就算是薛陽你要殺我,我也會來找你的。」孟獲信誓旦旦道。
若是別人這樣說,薛陽會說他很虛偽,但是孟獲這樣說的時候,薛陽卻覺得很真誠,他就有些感動,他從沒想過,自己的一次小小的恩惠,會讓人如此感激。
還有薛衛那傢伙……自己的身邊怎麼都是怪人?
他自然不知道,因為某些原因,他當時給孟獲的,不僅僅是恩惠。
「現在你知道我是覺醒者了?我能不能問你一些問題?」薛陽問孟獲,「當然,若是你不願意回答,我不會強迫你的。」
「薛陽你的問題,我一定回答。」孟獲道,他很是認真地看著薛陽,那神情讓薛陽有些感動,他從未見過如此真誠對待自己的人。
即便是老姐,很多時候都會為了某種原因而欺騙自己。想到這點,薛陽心中又有些不舒服,他想起自己剛剛知道真相時,那種世界突然改變的痛苦。
即便欺騙是善意的,但是薛陽也寧願不要。
「還是那個問題,你什麼時候覺醒的?」薛陽停下腳步,看著孟獲。
「有些事情……我不太記得了,我記得最近的一次……嗯,就是在遇到薛陽你之後的那天晚上。」孟獲又抓了抓腦袋,嘿嘿笑著說道:「薛陽你幫我找了工作,那個負責的大叔人很好,還讓我晚上住在了放材料的那間倉庫裡,不然我就要睡在大街上了。不過,睡覺的時候,我突然半夜醒過來,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全身漲得厲害,好像要爆炸似的,我嚇壞了,跑了出去,在水龍頭下拚命淋……後來我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在街上遊蕩了好多天了,而且……而且還長大了許多……」
薛陽皺起了眉頭,孟獲說他是不自覺的就覺醒了?會有這種事情嗎?
他沒有注意到孟獲記憶中的某些奇怪的地方,要求孟獲記住所有的東西,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孟獲以為薛陽在生氣,低頭道:「對不起,薛陽,我當時應該先去和你道別,不過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了。」
「孟獲,你知道覺醒是怎麼回事,那就是說……你也接觸過很多的覺醒者,是吧。」
薛陽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發現孟獲憨厚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的滄桑,他仰起頭,嘴唇有些顫抖,顯然這不是他喜歡回答的問題,但是薛陽的提問,卻讓他無法不回答。而且,他似乎在和自己搏鬥著,想要說什麼,卻又不能說出來,這讓他面上的表情很是猙獰。
「你可以不回答。」薛陽連忙道。
「對不起,薛陽……」孟獲低頭,「我剛才沒有說真話,對不起……我……我以前就覺醒過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
薛陽無語,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吧,若是對陌生人推心置腹,那才是奇怪。
「薛陽……我……我其實不打算再和你相認的。」孟獲低聲道,「我會帶給你危險,我從出生的時候起,就是個不詳的人。」
孟獲抬頭看著薛陽:「不過,我看到你好多次,總是忍不住想要告訴你,我有多麼的感謝你。」
薛陽皺眉看著孟獲,孟獲說他會帶給自己危險?
這時候的孟獲,和剛才那憨厚甚至有些傻的孟獲完全不同,薛陽突然發現,那種憨厚和傻氣,或許只是孟獲在人群中求生的面具,真正的他,已經在外面滾爬摸打了這麼多年,不可能如此簡單。可是薛陽卻並沒有感覺到被欺騙,他覺得,孟獲在面對自己的時候,是非常真的。
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薛陽在面對薛衛時,那種奇特的心裡優越感,他總是心安理得地命令薛衛做這個做那個,薛衛不管嘴上怎麼硬,最後都會幫他辦妥。似乎他們之間,有一根看不到的紐帶。
「我的家族是一個進化者的小家族,我的父親是一名被遺忘者,我出生之後,父親想方設法,把我送了回去,卻在離開的時候,被家族的人發現,殺掉了。」孟獲說這件事的時候,薛陽聽不出什麼情緒,他冷靜得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但是薛陽關注到了一點,那就是孟獲自稱被遺忘者。
他發現所有覺醒者,都會稱呼失敗的人為覺醒失敗者,只有覺醒失敗者自己,才會稱呼自己被遺忘者。
「我從小就對覺醒者有一種抵抗情緒,家族的人也都一直欺負我,所以我就逃了出來。」孟獲咬著嘴唇,「還有一些事情……我不想說。」
他很緊張地看著薛陽,生怕薛陽再讓他說更多,薛陽說道:「那就揀你想要說的說說,好嗎?」
孟獲如釋重負,連連點頭。
「薛陽……我的名字現在還在覺醒者的通緝榜單上,薛陽,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就不能再呆在這裡了……如果你是普通人,他們不會難為你,但是你是覺醒者,他們……」
孟獲停下了腳步,對薛陽道:「薛陽,明天我就走了,我存了很多的錢,我……我想送給你一樣禮物,你想要什麼?」
薛陽不知道孟獲口中所謂很多的錢是多少,但是薛陽卻知道那不會太多,孟獲如此辛苦地四處逃亡,當然不會有太多時間賺錢,薛陽覺得孟獲不會是那種打劫偷盜的人,他雖然只見過兩個被遺忘者,但是他們都很有尊嚴。
想要別人尊重你,你就要尊重你自己。
「別傻了,你能到哪裡去?」薛陽微微揚起了嘴角:「逃到哪裡不是逃?我覺得,你現在要做的不是繼續逃亡,而是找到組織。」
同樣是被遺忘者,小圖就可以很高調地在同慶大學搞研究,而孟獲就只能四處逃亡,這中間的差別,不是因為兩人力量的差別,而是因為兩個人地位的差別。
被遺忘者的力量再小,凝聚起來也強大到不可思議,若是能讓他們庇護孟獲……
薛陽思考著這個問題的可能性。
就在此時,薛陽聽到了一個聲音:「打劫,把錢包交出來,或者馬上滾。」
薛陽抬頭的一瞬間,發現有什麼東西晃了自己的眼睛,幾秒鐘之後,他才反應過來。
是靈氣,很強大的靈氣。
一個高高瘦瘦,腋下夾著幾本書,穿著牛仔褲、藍色體恤的男生就那麼大大咧咧地站在他們面前。
他樣子看起來剛剛上完晚自習,而且他的體格也絕對和彪形大漢扯不上絲毫關係,平常這種人在街上打劫,往往是被反打劫的對象,除非對方是色女和小羅莉。
「聽不到嗎?在說你。」那人很凶狠地瞪著薛陽,孟獲面上有些驚恐,有些疑惑,他的驚恐顯然是因為對方已經找上門來,而他的疑惑,則是剛才薛陽已經承認了自己是覺醒者,但是對方卻看不出來。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孟獲自然沒有小圖那種見識,能夠立刻聯想到風氏的不傳之秘,他只是覺得薛陽果然不愧是自己很佩服的人,果然很厲害。
薛陽笑了,儘管這時候他心中緊張地要死,但是他卻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不得不說,那長長的鴨舌帽帽簷幫了他很大的忙,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錢包,遞了出去,道:「同學,若是你周轉不太方便的話,我這裡還有點錢,不必為了一時的衝動,葬送自己一生吧,攔路搶劫是很嚴重的罪行。」
對方愣了,而且愣了不短的時間,然後怒喝一聲:「你是否沒有聽懂我的話,我說讓你滾!「
薛陽並不生氣,他微微一笑,轉身拉住了孟獲,道:「孟獲,我們走吧。」
孟獲卻一動不動,他的肌肉緊緊繃起,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但是他卻擺出了防禦的姿態,緊緊把薛陽護在了身後。
「他只是普通人,不知道我們的事,讓他先走。」孟獲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然後他微微轉頭,對薛陽道:「薛陽,快走,快啊!」
他生怕薛陽受到什麼傷害,他甚至覺得,薛陽其實並不是覺醒者,他只是知道覺醒者的事情,而和自己開玩笑,不然他為什麼看不出來薛陽的特別?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絕對不能讓薛陽因為自己的關係而受到傷害,自己自己怎樣……他已經顧不上了。
他卻不知道,現在薛陽打算做的,卻是拖延時間。
薛陽在自己的手機上設置了應急短信發送和應急電話速撥,剛才他掏錢包時,已經撥了電話。
同時他相信,薛衛不會距離自己太遠,而且定然隨時都能夠掌握自己的動向,現在薛衛或許就在附近的某個高樓上,遠遠地觀察著自己。
如果薛衛看到了自己處在這種危險的境地,定然會第一時間來保護自己。
但是,薛陽卻不知道,薛衛確實是在附近,卻不打算出手。
薛衛雖然在保護薛陽,但是他卻不是薛陽的保鏢,他只打算保護薛陽的小命,卻不打算保護薛陽不被傷害,這點是他和薛菲最大的不同。
他認為薛陽是一塊渾金璞玉,不進行戰鬥的磨礪,反而是對薛陽不負責任。
而今天薛陽的表現,更是肯定了他這種想法。
而眼前這個人,雖然在薛陽看來靈力很強大,但是那是因為薛陽根本就沒有機會感受自己的靈力,更沒有和其他擁有靈力的人接觸過,眼前這個人,只是最低級的靈根覺醒者。如果薛陽能夠把自己學習到的東西發揮出來,並非沒有可能獲勝。
靈根和血脈的覺醒,都分為三大階段,十五個等級,每個人剛剛覺醒的時候,都處在第一階段,只是等級不同,絕大部分的人,都是第一級的「靈力湧動」,就是能夠有非常明顯的靈感,感覺到體內的靈力在澎湃湧動,隨時可以調用。
等到能夠完全掌握靈力的調動,就可以進入第二級「靈氣氤氳」,這時候靈力已經可以在體外形成氤氳的光芒了,即便不是覺醒者,也可以看到這氤氳的光芒。
第三級叫做「靈霧蒸騰」靈力更加凝實,有如煙霧一般籠罩在週身,甚至可以提供一定的防禦能力。
第四級叫做「靈光閃現」,這時候使用靈力已經能夠發出比較耀眼的光芒,可以一定程度上強化的反應速度,和血脈進化有了一定的共通性,可以說開始攻防一體了。
第五級,則是「靈火籠身」,全身被靈力的火焰包裹,即便是只用攻擊,都可以發揮出極強大的攻擊力,被靈火燒到,若是普通人,會一直燃燒到點滴不剩。
實際上,絕大部分的覺醒者,都分佈在這個等級,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可以進入第二階段,而進入第二階段的人,大多都是大家族的子弟,或是小家族的豪霸級別的人物。
在薛衛的判斷中,這個攔路搶劫的同學,本身的靈力就在第一級,靈力湧動的階段,而薛陽本身的靈力或許不止如此,但是他的靈力被封印在體內,可以說被強制停留在了「靈力湧動」階段,兩個人堪稱旗鼓相當。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證明薛衛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因為那位不耐煩的攔路搶劫的同學說:「你難道不知道,我其實是鬼嗎?」
說著,那人的身上,開始放出白色的光華來。
然後,那位同學就開始等著薛陽被嚇跑了,他已經用這招嚇跑了許多被失敗者拿來當擋箭牌的普通人。這群卑微的普通人,他們比失敗者還可憐,他們甚至沒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機會,他們永遠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他們愚昧到可笑,可憐。
雖然年齡不大,等級不高,但是他已經是一名很有經驗的失敗者獵手,很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把失敗者殺掉或者活捉回去,就能夠有很不錯的報酬,足夠他在大學裡面泡泡MM,賄賂下老師,還小小地創業,享受別人崇敬的目光了。
他的靈力確實不是第一級,而是已經達到了第二級的程度,雖然剛剛達到,但是已經可以讓他擺脫最低級的帽子,成為了那或許要一輩子停留在第一級的百分之三十之外的精英。
薛陽的面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讓對面的那位齷齪的同學有一種變態的滿足感,他喜歡看別人對他露出的驚駭的樣子。
但是,他的滿足很快就變成了震驚,因為他看到那位驚恐的同學的右手竟然劃出了一道青色的光,一道亮亮的青色文字從他的手中飛出來,那文字看起來就像是英文字母C,是一個缺口的圓。
「震!」薛陽暴喝一聲,手中猛然一拉孟獲,在那青色的符文爆裂開來的一瞬間,兩個人轉身就跑。
這時候的薛陽,還真是後悔,為什麼沒有帶著靈刀,不然隨便甩兩刀,應該就能把眼前這傢伙收拾了。
震是八卦中的一卦,取的可以說是春天春雷震震的意思,是有著生發萬物的木系符文,表現出來的效果,就是空氣爆裂。
「坤!」倉促之中,打劫的同學右手在胸前一劃,一道黃色的符文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那符文的形狀是一個微帶弧形的線,瞬間爆裂為一道防禦罩,擋住了薛陽的攻擊。
而「坤」同樣是八卦中的一卦,取的是大地包容萬物,可以吸收各種傷害。
靈符術和真言術雖然是風氏的招牌,但是並不是只有風氏會靈符術和真言術。
任何一樣學術,都是不可能完全封閉,不外傳的。
正如同小說裡面的少林武功,珍貴之如「易筋經」,也被喬峰學了去。藏在佛經裡面的九陽神功,也被張無忌學了去。
自古就有天下武術出少林的說法,究其原因,也有群眾基礎這一要素,少林的武術,如羅漢拳,太祖長拳等等,就滿世界流傳,但是像易筋經、洗髓經之類的超級秘籍,那就不是誰都能看到的了。
風氏很清楚這一點,他們也知道打好群眾基礎的重要性,所以對一些簡單的「靈符術」和「真言術」並不諱傳,甚至還經常設公開課,講解其中奧義。
「五行靈符術」、「八卦靈符術」和「五行真言術」、「八卦真言術」雖然都是真言術,但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在進化者中流傳,他們就像是太祖長拳一般,雖然出身名門,卻在草根中盛行,說不定賣餛飩的小販都會幾招。更可以說,這幾招就是所有人都會的入門武學,眾多的靈根進化者,就是靠的這些東西來奠定基礎的。
或許,這一招就是風氏長期把持靈根頭把交椅的原因。連啟蒙都是學習的風氏的技術,就不由得那些人對風氏不敬畏了。
再高級一點,就是「陰陽五行靈符術」、「六十四卦靈符術」及相對的「陰陽五行真言術」、「六十四卦真言術」,這個就像是鐵砂掌之類的,必須是和風氏有點關係的才能學到了,當然也不算是秘傳,若是在黑市上付出大的代價,也可以學到。
而若是有人認為這些東西也是風氏「靈言術」的基礎,多多研究就可以發現風氏「真言術」的秘密,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些東西說白了,就是專門研究出來,給家族中年幼的子弟鍛煉身體用的,就像是廣播體操,廣播體超除非是在YY小說裡,不然在什麼地方都不可能和武術劃上等號。
當然,想要學武術,最好還是先做做廣播體操,所以薛陽的靈言術啟蒙,也是從這些大眾化的靈言術開始的。
薛陽的第一次靈言術碰撞,就這樣開始了,「震」在爆炸之時,掀起了無盡的氣浪,把周圍的樹都吹得一陣狂搖,而薛陽和孟獲也趁著這機會,轉身狂奔,都來不及看上一眼身後。
薛衛無奈搖頭,薛陽還是太沒有戰鬥經驗了,既然是偷襲,怎麼能不趁著先機,把對方壓制住?不論戰鬥進行到什麼程度,最後獲得勝利的,都不會是一心逃跑的那一個。
眼看對方用一個「坤」符化解了薛陽的攻擊,然後快速追上來,而前面的薛陽竟然茫然不覺,薛衛就覺得心裡很擔心。
他雖然不覺得讓薛陽吃點苦有什麼壞處,卻害怕薛陽把信心全打沒了,那樣後果更嚴重。
就在此時,薛陽腳下猛然一絆,這傢伙體力還是不足,才跑了這麼點路,就出問題了。
「薛陽!」孟獲嚇了一跳,伸手就要拉薛陽,而此時打劫的同學已經大喝一聲:「哪裡跑!」
手中一道光芒射出,卻是「離」符,八卦靈符術中殺傷力最強的符文之一,形狀如同一個火紅的三角,在射出之後,會化成一團火焰,同時具有爆炸性。
離也是八卦靈符術中最難掌握的一個符文,打劫的同學苦練了數個月才真正掌握了這符文,但是這已經讓他很得意了,因為很多人根本就用不全這八個符文。
「離」符出手,打劫的同學臉上的笑容剛剛浮現,就僵住了,他發現薛陽的雙手竟然同時浮起了兩道符文,左手一道黃色的橫線,正是「坤」符,右手一道看起來卻像是「ね」,正是「巽」符,巽和震一樣,同屬木系,代表春風吹拂,綠染大地,是一個沒有多少殺傷力的符咒,但是卻可以產生強大的推力,把人推開。
這個「巽」飛出來之後,打劫的同學立刻大急,若是這次再被吹開,怕是真的很難再追上兩個人了,他雖然是靈根覺醒者,體力卻不行,說不定還不如最近惡補健身的薛陽呢。
所以,他搶上了兩步,打算最少少被吹開點,至於防禦措施,他卻沒怎麼做,因為「巽」是沒有什麼殺傷力的。
而他的心中,卻非常驚駭,因為他發現,薛陽雖然靈力不如他,但是施展的技巧卻比他強很多,剛才薛陽這一手「兩符同使」的技巧,有一個名目,就叫做:「雙符」。
「雙符」可不是什麼大路貨的技巧,就如同老頑童的雙手互搏之術自始自終都只有郭靖和小龍女學會一般,雙符是一種難度比「雙手互搏」還要難以入門的技巧,「雙手互搏」的要求不過是一手劃圓,一手劃方,而雙符則是要兩手同時劃出各種複雜的圖案來,比方圓要難多了。
很多人會先準備好一個符文,蓄而不發,然後另外一隻手再進行另外一個,這種技巧叫做「偽雙符」,但是真正的「雙符」,卻是兩者完全同時進行的,其效率完全提升了一倍。
薛陽做到的,就是這一點,雙手寫出不同的字,他四歲的時候就可以做到了。也正因為他四歲的時候可以做到,所以現在才能做到——這句話或許有點矛盾,但是就如同小說中說的一樣,雙手互搏這種技術,必須是心智單純的人才能學會。薛陽沾了點便宜,他心智單純的時候學會了,等到不單純的時候,就不用學了。
在打劫的同學突然覺察這一點的時候,他就打算不再追了,但是薛陽的「巽」卻在他的身後爆發開來。
這一瞬間,他感覺非常不妙,因為兩個人若是打算逃脫,定然不會讓巽在他的身後爆發。但是巽的力量卻讓他身不由己地向薛陽兩個人靠攏,然後他就看到孟獲俯身從地上抓起了剛剛絆了薛陽一下的那塊板磚,嘿呦一聲丟了過來,直接砸在了他的面門上。
「咚……」打劫的同學像半截木頭一樣倒在地上,徹底被一塊傳說中的神器——板磚放倒,若是他此時還能說話,他定然會像祥林嫂那樣說:「我真傻,真的。我明知道他是建築工,丟磚頭丟得出神入化,我還要用腦袋去碰那磚頭。」
「嘿!」此時的孟獲,卻好像是豹子一般衝上去,撿起了地上裂成兩塊的板磚,就要向打劫的同學當頭砸下,若是真的砸下去,定然是一個腦袋開花,一命嗚呼了。
「住手!」薛陽一聲大喝,讓他的磚頭硬生生地停在了那人的耳根上。
「你幹什麼?」薛陽沒有親身經歷過覺醒者與被遺忘者之間的仇恨,他當然不知道,眼前看起來斯斯文文,和他沒啥差別的男生,手上至少沾染了五個被遺忘者的性命,他也不知道孟獲被這些失敗者獵手們追的多辛苦,多狼狽,若是換了其他人在這裡,孟獲定然是先砸死他再說,但是薛陽的話,卻對孟獲有著說不出的魔力。
「薛陽,這些覺醒者很可惡,你……」孟獲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想起來,薛陽也是覺醒者。
「交給我處理吧。」薛陽道,「你先別動手,明白嗎?」
孟獲點點頭,薛陽拿出了手機,沉吟了一下,還是決定打給小圖。
其實薛衛才是正確的選擇,但是薛陽覺得,把這個傢伙交給薛衛,說不定還不如讓孟獲一磚頭砸死他呢。
而且到現在薛衛都沒有出現,肯定是不想插手這件事情,薛陽並不傻,有些事情他也能想清楚。
「呸!難道以為我離了你就不會走路嗎?」薛陽心中鄙薄著,向黑暗中的某一點狠狠瞪了一眼,就撥通了小圖的電話。
本來往常這時候,小圖已經睡著了的,但是今天小圖正在偷偷摸摸進行一場大計,所以還沒有睡,聽到薛陽俘虜了一個覺醒者,想要他幫忙處理,就頭痛無比。
小圖基本上二十四小時都呆在自己的研究室裡,他的臥室就是研究室裡面的一個小隔間,當他幫薛陽打開們,讓扛著打劫的同學的孟獲進來時,薛陽忍不住噗得一聲笑了起來。
此時的小圖竟然真的一頭銀髮,身上已經套上了內袍,手中還拎著那把靈刀。
就算小圖情商再低,也知道薛陽在嘲笑他,他懊惱地把手中的靈刀丟下,沒好氣道:「你怎麼能把覺醒者送到我們這裡來,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在向耗子籠子裡丟貓嗎?」
薛陽被這個比喻逗笑了,不過想想也覺得自己過分,似乎自己真的是在為難小圖。
「那我該怎麼處理?」薛陽真心實意地請教。
「讓他們知道厲害,同時也讓他們知道孟獲是你的獵物,他們就不敢動手了。」小圖不屑道,「這群所謂的失敗者獵手,只會在弱者身上找平衡,實際上特別無能。」
「真的?」薛陽可不知道這事情這麼簡單就可以處理。
「當然,你不要忘記隔三岔五威脅他一下,讓他收斂一點,一直把他壓得死死的。」小圖道,他隨手丟給了薛陽一部書:「我的著作,你看看吧,對你有好處。」
薛陽接過那本書,上面的名字是「強者與弱者的博弈」,作者是「袁鎖圖」,薛陽這才知道,原來小圖的名字是袁鎖圖。
「那現在……」薛陽指指腳下還在昏迷的傢伙,問小圖。
「隨便找個地方丟掉好了,他不會聲張的。」小圖擺擺手,就把兩個人趕出來,彭一聲關上門。
「等等啊,我還沒有說完呢。」薛陽覺得小圖這傢伙還真是前倨後恭,不,前恭後倨,剛才還對自己那麼客氣的。
「還有什麼事?」小圖打開門,拽著那身黑色的袍子問薛陽。
「你們不是有組織嗎?能不能把這傢伙也收留了?」薛陽指指孟獲,小圖上下打量了一下孟獲,問他道:「你會什麼?」
「我會丟磚頭……」孟獲傻傻道,「對了,還會踢球……」
「那好,等到你能一磚頭砸死一個覺醒者的時候再來吧。不然就帶著中國隊再進一次世界盃……」小圖彭一聲就又把門關上了。
「喂,我們不是還有友誼附加條款嗎?」薛陽在門外喊。
「那條款只在工作日生效。」小圖的回答更絕。
「走吧……」薛陽看看孟獲,無奈搖頭,轉身要走,剛走了幾步,就哎呦一聲蹲下來。
剛才雖然是誘敵之計,但是還不太純熟,還真是崴了腳。
在把那可憐的傢伙隨便丟在了路邊草叢裡,然後被孟獲摻扶著,一瘸一拐向家裡走時,薛陽又看到了薛衛潛藏在角落裡的影子。
他是故意讓薛陽看到他一直在附近的,雖然剛才他沒有出手,但是薛陽心裡還是很感激的。
剛才是他的第一次戰鬥,本來他還沒有足夠的勇氣,但是當他看到薛衛在一邊的時候,他很快就心安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為他不計一切的付出,會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在旁邊隨時準備出手。而事實上,這次戰鬥讓他對自己有了那麼一點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