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雪花飛舞,雖然能仁寺有燈光,照的小院有如白晝,但視線還是免不了要受一些影響。看到八岐大蛇越來越兇猛,殺出血性來的宮本武藏猛然撕開上衣,露出胸膛來仰天長嘯一聲。左手一張,童子切安綱正正落入手心,右手如蜻蜓點水輕觸刀柄,寶刀帶著一道流光出鞘,待刀光如閃電般在半空中劃過之後,猛然間一聲音爆霹靂般炸響。
噗!砰!一顆碩大的蛇頭飛起,鮮血沖天噴灑。宮本武藏一擊得手,卻並不停手,雙腿微彎,猛然彈射飛起,腳下石板鋪就的地面轟然炸裂。宮本這一飛沖天,居然拔高了十餘米,已超過了八岐大蛇昂起的幾顆頭顱。
一鳴老和尚呆呆的看著這個突然間爆發了的傢伙,喃喃道:「太不可思議了,只不過短短半個月,他居然就能夠把這門功法修到大成境界。這傢伙還真不愧是武道第一人的稱號呢……不對!他之前還沒有那麼強,分明就是剛剛臨戰突破的。這麼說,這門功法果然如同前輩們所說的那樣,需要在對戰中才能提升突破嗎?」
宮本武藏沖天飛起,雙足重重頓落其中一顆蛇頭,同時手中寶刀豎直紮下,直接從蛇頭兩眼之間的凹處一刺沒柄,手勁不停,猛然向前一切,嘩!噗!又是兩聲輕響,蛇頭被切開一道巨大的創口,鮮血如霧沖天噴起。那顆蛇頭猛然一抖,軟軟垂落。
只這片刻之間。宮本武慘便連斬兩頭,現在,八岐大蛇除了那只尚未甦醒的腦袋之外,已經被砍落斬殺了三顆之多。能動的也就正好還有一半。四顆了。而宮本武藏臨陣突破,又接連得手,殺的性起,又是一聲怒喝,順著正在下垂的蛇頭滑向八頭分叉的蛇頸處,手起刀過,噗,又是一道血光。再有一頭被重創,雖然沒死,卻也軟了下來。
八岐大蛇勃然大怒,猛然間就地打了個滾。狠狠將站在自己背上的宮本武藏撞向那個殘破的小塔。
轟!宮本武藏被這一撞,噴出一口老血,嘶聲吼道:「主公!臣下……」手中寶刀軟軟滑落,眼一搭,頭一垂。定在蛇頭和塔身之間沒了動靜。
一鳴老和尚突然一個閃身出現在了八岐大蛇身下,雙手左右一分,童子切和刀鞘正好落在手中。這時候,八岐大蛇緩緩退開。宮本武藏的身體也從塔身上滑落在地。
望著那具已經沒了氣息的屍體,一鳴老和尚嘖嘖輕歎:「還真是可惜了呢!要是換個時代。你一定會成了一名出色的武士,只可惜啊。生不逢時……」
吼!一陣狂風吹來,卻是八岐大蛇其中的一顆頭對著他吼了一聲。
老和尚面露譏諷之色,抬起手中刀冷笑道:「看來,你還記得這把刀啊。不枉當年安綱大人為了對付你特意打造這把寶刀呢。八岐大人,等了這麼多年,你應該清楚自己的宿命吧!來吧,獻上你的生命,成為我的奴僕吧!」
八岐大蛇四顆頭同時低吼,猛然同時一抬,閃電般擊下。
轟!一聲巨響,地動山搖,整個能仁寺都被這一擊震的瑟瑟發抖,但這快如閃電的一擊,卻沒有擊中老態龍鍾的一鳴老和尚。
而再次出現的老和尚,卻詭異的出現在了其中一顆高高挺立的蛇頭之上。
一手刀鞘,一手寶刀,老和尚面色非常得意,仰頭長笑一聲道:「千年籌劃,只為今日這一擊!孽畜,拿命來吧!」左手中刀鞘猛然飛出,箭一般刺入另一顆蛇頭頷下,通透的刀鞘如同一隻吸管,將蛇頭的鮮血不斷引出,水龍頭一樣流的暢快。
老和尚現在雙手一長一短兩把刀,輕盈的在四顆蛇頭上輾轉騰挪,完全沒有之前的老態。而且他的出手,比宮本武藏更狠、更快、更強。刀刀見血,無一落空。但他並沒有一擊致命的意思,完全是用游擊手段,在消耗八岐大蛇的有生力量。
八岐大蛇很快就弄明白了,眼前這個老傢伙,雖然能力並不怎麼厲害,但他的功法和手中的寶刀卻都是正好可以克制自己的東西。如果再這樣和他纏下去,遲早被他用那種手段磨死。看來,那把刀搶不回來了,還是先保命要緊啊,撤!
八岐大蛇萌生退意,猛然攻了兩次,趁著老和尚疲於應對之際,連忙一個翻滾將他甩了出去。然後趕緊掉頭,這把刀不要了,先逃命要緊!
刷!嗡!打算逃跑的八岐大蛇又被一道禁制彈了回來,那種可怕的力量熟悉的讓它心驚,可它卻不明白,自己不是已經摧毀了那座小塔了嗎,哪兒又冒出一座陣法?不知道底細,並不影響八岐大蛇對這種東西的恐懼。發現自己似乎再次掉入陣法陷阱,它就像瘋了一樣,四處亂撞,可惜,這一次的陣法竟比之前囚禁它的那座陣法還要強大,任它怎麼折騰,連個浪花都翻不出來。
哈哈……老和尚仰天長笑:「八岐大人,你還不明白嗎?這能仁寺裡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你準備的!」
老和尚一陣得意的狂笑聲中,雙手長短刀左右一分,大聲誦了一段咒語,猛然將短刀向空中投去,厲聲高呼:「煌煌天道,以血祭之!」短刀繞著八岐大蛇一個盤旋,正正插在它唯一的一條身軀正中央。
八岐大蛇四顆腦袋一齊嘶吼,卻見它所處的地方,灑落一地的蛇血不知何時已經地上勾勒出一個古怪的圖案,那圖案在這吼聲中,悄然散出道道紅光,將它整個籠罩在紅光之中。見到這情景,八岐大蛇更加惶恐,四下衝突著想要突圍,卻每每撞的頭昏眼花而沒有任何突破。
老和尚笑聲更響,右手寶刀平舉在眼前,左手並起食中兩指,輕輕在刀體上滑過,嘴裡又是一陣低語呢喃,咒語誦讀完畢,大聲喝一聲:「三清役鬼神!」左手劍指虛虛向前一劃,指著八岐大蛇大聲喝道:「去!」
一道古怪的灰色煙霧瞬間噴出,將八岐大蛇籠罩在其中。八岐大蛇登時如抽瘋般在原地亂扭起來,渾身同時散發出一道道玄奧的圖紋。那些圖紋閃著朦朧的光芒,與地上的血色圖案交相輝映,對立中又散發著一種和諧氣息。那些氣息一點點匯聚起來,尚著地面上的詭異圖案,慢慢向著那座小塔附近流動。
老和尚哈哈大笑,看著八岐大蛇痛苦的掙扎翻滾,自己走到小塔附近那氣息匯聚之處,盤膝坐下,閉起雙眼喃喃道:「列祖列宗保佑,我源一鳴今天終於要完成前輩們托付下來的心願了。從此以後,我將成為世間唯一的活佛……呃?」
興高采烈的老和尚猛然面色大變,吃驚的望著從自己胸前冒出來的一截劍尖,感覺到體內生機隨著鮮血一點點流逝,老和尚艱難的回頭去打量那個突襲自己的人,這一看不要緊,表情更加驚訝。
「宮本真央!怎麼會是你……你居然還活著?」
枯瘦如柴,弱不禁風的宮本真央呵呵笑著,從老和尚身體中抽出刀來:「你不用試了,不是只有你那把童子切才可以役鬼神的。這把往生丸,也是有著可以禁絕內勁神通的寶刀。為了對付你,我可是苦苦找了三十年,連盜上百座古墓才找到的它。怎麼樣,被我的誠心感動了吧?」
老和尚臉色很難看:「想不到,我苦苦籌劃了這麼多年的大計,居然還是壞在了你的手上!」
宮本真央不屑道:「你以為你可以和你們源家老祖當年一樣做的天衣無縫嗎?呸!你們源氏一族全都是偽君子!當年欺騙四大家族,讓我們四家的老祖都拜入你們源氏門下。可你們自己卻悄悄做了這麼大的後手!哼哼,以為千年圖謀,就可以掩人耳目了嗎?豈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如今,你源氏這一門,到你這一輩已經是最後一根獨苗了,你死了,你們源氏也應該被扔進歷史的垃圾堆了!」
宮本真央舉起手中寶刀,輕輕哈一口氣:「你當年因為那個老禿驢一句話,就把我當成會破壞你計劃的絆腳石,毫不留情的下手誅殺。卻不知道我們宮本家,有一門瞞天過海的本事!我等了三十年,並不是怕你,也不是在躲你。而是要等一個機會,等到你最囂張,最高興的時候再出現,狠狠的擊敗你,讓你體味一下什麼叫樂極生悲!好啦,在上路前,最後再看一眼你鋪好的這條長生大道吧!再有兩分鐘,這勝利果實,就將屬於我們宮本家了。哈哈,源一鳴,你在天國,也要記得替我高興啊。宮本家,可是你們源氏的家臣呢……」
一鳴老和尚本已漸漸萎頓,在宮本真央大笑的時候,猛然兩眼一凜,左手虛空一劃,厲聲呼道:「奸賊受死!」
一道閃光咻一聲飛來,噗的一聲將宮本真央刺了個對穿,正是那把插在八岐大蛇身上的短刀膝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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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法時代修仙記的第四ま六章 樂極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