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午夜一點半,紐約機場,一架從日本東京飛來的航班緩緩落地。
出站口,一位梳著大背頭,身後跟了兩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保鏢的中年人旁若無人的從人群中穿過。兩個守在航站樓附近已有好一個多小時的黑色風衣制服男子迎了上去。
刷,兩個風衣男一同亮出手中的證件:「FBI。黑田靜仁先生嗎?」
兩個保鏢見狀大怒,就要向前衝,被黑田靜仁伸手攔住:「FBI?你們有什麼事?」
一位FBI探員道:「請問,你知道櫻花會館嗎?」
黑田靜仁神情頓時一凜,心中那種莫名的不安越發強烈,自從昨天他聽說女兒要藉機試探趙家底細的那一刻起,這種不安情緒就一直陪伴著他,接連勸阻了幾次沒得到回應的情況下,他不惜親身赴美,就是要把這個魯莽的女兒攔住。這丫頭在優越的環境中生活的太久,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江湖險惡。這才剛剛接手家族生意沒兩年呢,就把紐約的地盤擴大了兩倍!這種空前的成就,也讓她迷失了本性,自以為天下無敵了。以前對付那些紐約本地幫派、愛爾蘭幫、意大利黑手黨分支等等,連戰連捷的勝利,也讓她的野心急劇膨脹。如今居然一聲招呼也不打,就敢向華夏趙家動手了,這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黑田靜仁早在前幾年曾經讓旗下紐約堂口的負責人,在元宵節期間借拜壽之機去結交過趙家。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搭理。他也就淡了那份心思。反正大家不在一個圈子裡討生活,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誰知道,女兒執掌紐約堂之後,居然將此事引為奇恥大辱。發誓要讓那些東亞病夫付出沉重代價。這丫頭,她根本就不知道趙家那種千年門閥有多麼恐怖!
今天,就是她要在趙家壽宴上發動襲擊的時候。接到這個消息時,黑田靜仁勃然大怒,可惜女兒根本不給她勸解的機會,非要做出成績來用事實讓他承認自己過時不可。自己緊趕慢趕,還是來的晚了。如今這兩個FBI探員的出現,難道丫頭出了什麼事?
「當然!」黑田靜仁很冷靜的回答:「櫻花會館是我們黑田會名下產業。身為會長的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兩位探員,有話還請直說吧,我不喜歡繞來繞去。」
兩個探員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點頭道:「黑田先生,兩個小時前,櫻花會館發生了一起命案……」
轟……黑田靜仁只覺得腦子裡一輕嗡響,連忙暗勸自己,有三木在旁邊。他是地忍,起碼可以保護丫頭的安全。一定不要讓丫頭出事,否則我定要讓三木那個自大的蠢貨切腹!
那探員接著道:「有一位三木原七郎先生被人砍了頭,而您的女兒黑田秋衣當時就在現場。所以……我們對她實施了保護性隔離。」
黑田靜仁聽到三木被人砍頭,心中震驚越發強烈。又聽到女兒還在,如溺水瀕死之人抓住稻草一般。猛然抓住那探員的手,驚喜道:「我的女兒還活著?她在哪裡?快帶我去!」
兩名探員對個眼神,這傢伙居然也有父女之情,看來還不是完全沒救。
幾十分鐘後,紐約某醫院特護病房。
黑田靜仁看著呆愣愣圓睜著兩眼不哼不哈的女兒,歎息著伸手撫到她頭頂,喃喃道:「秋衣不要怕,爸爸在這裡!是爸爸不好,不該讓你一個女孩子參與到這血腥的江湖事務中去的……」
兩個探員和兩個黑田的保鏢在病房外面頂了一陣牛之後,無奈的敗退下來,站在距離病房十幾米的地方,死死的盯著那兩個眼神十分讓人厭惡的日本大漢,心中惡毒的揣測,日本人中居然也有這麼魁梧的身材?肯定是野種!
病房裡,黑田秋衣在父親的引導下,終於有了反應,猛然間想起那恐怕的鮮血淋頭,一把抱住父親,放聲大哭,聲音引動了走廊外的兩名探員,撲過去看時,又被那兩個保鏢給擋了回來。兩人氣的不行,可惜如果沒有黑田靜仁的幫助,那位黑田小姐根本就是個人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讓他們對命案一籌莫展,現在有了突破,也應該給人家父女一個團圓的環境。
啊!正在低聲哭泣的黑田秋衣突然又是一聲尖叫,兩名探員再度撲上,兩個保鏢依舊過來阻攔,可兩名探員卻透過門上玻璃看到了病房內的情況,幾乎同時面色大驚、一起拔槍,就要往進闖。兩個保鏢還傻乎乎的要擋,那探員伸手向病房內一指,兩個保鏢一回頭,登時傻眼。
四人同時衝進病房,卻見渾身是血的黑田秋衣兩眼呆滯的雙手捧著黑田靜仁那顆頭髮雜白的腦袋,泥塑一般動也不動,而方纔還在勸解女兒的黑田靜仁此時已經身首兩處,腦袋在女兒手裡捧著,身體已摔倒在地,光是看那天花板和牆壁上的血跡,就知道老傢伙被人一刀砍了頭之後,直接在原地劃了個半圓,把一腔勢力灑了個勻實。
別說那兩個保鏢傻眼,就兩個FBI探員也凌亂了,門口是他們盯著的,窗口是關閉的,再說這裡是二十二樓,也不可能有人從那裡潛入。而且事情幾乎就發生在了他們眼皮子底下,明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怎麼就讓人得了手呢?那殺手又是從哪潛入,從哪裡逃走的呢?這情況,實在太詭異了!
兩個FBI探員正在抓瞎的時候,耳朵裡的通話器又尖叫著響了起來,片刻之後,兩人的臉色越發難看,頗有幾分頹廢的相視苦笑。
兩個保鏢一看這情況,怒了:「嗨!我們會長在你們FBI的監控下被人殺了,你們不應該做點什麼嗎?」
FBI探員聳聳肩:「抱歉!今晚實在太瘋狂了,現在的形勢,已經演變成了黑幫大火拚,我們暫時只能保持旁觀姿態。同時,我們也強烈建設兩位,暫時不要做任何過激的舉動,你們一旦脫離我們的視線,將被視為參與火拚,會被選擇性忽視的。」
兩個傻大個為難了,黑幫大火拚?這種情況身為幫中成員的他們,是再清楚不過的,美國警方雖說對執行法律相當看重,可是一但碰上類似這種街頭幫派大火拚的情況時,就會採取迴避措施,也就是在雙方交火的區域劃出一片地方來,任由你們打的血裡撈骨頭,等到硝煙散盡然後才會介入善後。反正你們這些人渣,死一個少一個禍害,也沒人在乎,愛拼就拚個夠吧,都死光了才省心呢。
這種情況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之前相當常見,後來社會發展越來越快,人們對生命的態度也越來越好,這種幾乎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發生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自從跨入二十一世紀之後,幾乎已經絕跡,想不到,今天居然會再次上演,而時過境遷,警方採取的措施,居然一如既往的雷同。果然黑幫分子是沒有人權的!
回頭看一眼已經嚇傻了的小姐和會長的屍體,一個保鏢妥協了:「還請FBI幫我們保護小姐,她是我們黑田會最後的希望,如果她也出了事,黑田會其他的弟兄,將會群龍無首,日後亂起來,對誰都不好……」
趙宅江南小院。
李念青舒服的坐在床頭,手持皓月,欣賞著由自己一手導演的這出大戲,三架小飛機分別盤旋在三個戰場上空,彌補著紐約市政攝像頭的不足。
史密斯的聲音響起:「經過今晚這麼一鬧,黑田會肯定會被除名了!」
李念青搖頭道:「可惜了,那幫黑人看起來五大三粗的,結果都是些軟蛋!砍了他們三個重要成員,不但不跑去報仇,反而扮起了縮頭烏龜!真讓人鄙視!」
史密斯笑道:「如果黑人真有那麼硬的底氣,當初又怎麼會被英國成功殖民?他們那強壯的身體,只配當成會說話的工具使用!」
李念青鄙視道:「最看不起你們這些種族主義者!狹隘!」目光一轉,盯著其中一個分畫面,冷笑道:「還是意大利這幫傢伙夠勁,對嘛,你們拿手的就是熱武器,玩他嗎的什麼武士道精神,不是腦子進水了嘛!嘿,小日本就應該全殺光!這種人活著佔地方!」
史密斯很識趣的閉嘴,心中大大的不以為然,我只不過說了句奴隸的話,就是種族主義者了?你老人家要殺光小日本,就是理所當然?
趙宅前樓趙夢唐房間。
叮鈴鈴的電話鈴聲把原本就沒睡實的他吵醒,一把抓過來,越聽臉上表情越精彩:「什麼?意大利黑手黨、愛爾蘭幫、三合會同時向黑田會發難?嗯?三大幫同時被忍者偷襲,死掉了許多重要成員?引發了黑幫大火拚?」
放下電話,趙夢唐一臉不敢置信,望著窗外小院方向,翻開手機,看著李念青的號碼,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拔出去,嘴裡呢喃道:「真是你做的嗎?」
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顯示出「FBI」的來電姓名,趙夢唐神情一怔,接了起來,很快,表情就苦得像便秘:「黑田會,也被忍者偷襲了?呃,連剛抵達紐約的會長黑田靜仁也被斬了首?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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