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絲和查爾斯完全凌亂。木頭醫生在全球醫學界的地位,那是相當高的,原本出了這檔子事之後,兩家背後的財團這次算是拼盡了全力,運用了幾乎所有可以動用的關係,才把木頭醫生請了來。本來是希望可以借助他的出手修復雙方關係的,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凌駕在整個醫學界金字塔頂端的木頭醫生,到了趙家居然完全沒了氣場,如果說是因為他平時那低調的作風和對長者的尊敬,都還可以理解,但眼前這情景,明明就不是!
因為木頭醫生和李念青交談用的是粵語,查爾斯根本就聽不懂。可這並不妨礙他們發現木頭醫生在這個曾經抹掉自己面子的東方少年面前那種謙卑的態度!上帝啊!是這個世界太瘋狂,還是他們太孤陋寡聞?那是「遊方郎中」的發起人之一,醫學界最權威的木頭醫生啊!
兩人很快意識到事情的發展再次脫離了他們的預計,首先,趙老爺子並不像傳說中那樣虛弱,這就使得木頭醫生的作用被大大削弱。其次,木頭醫生現在的表現也讓他們感覺到一陣陣後怕。木頭醫生可不像他們這種憑家世拼背景的二世祖可以相比的,人家憑的是真材實料!可就是這麼一位視眾生平等的醫界權威人士,卻在這個東方小子面前低下了頭!
從他們訪談甚歡的情況來看,兩人顯然之前就認識!這只能說明對方來頭很大,大到以木頭醫生的背景也要向對方陪笑臉!再一想。他們之前得罪的是這麼一個恐怖的存在,兩人都覺得心裡越來越沒譜了。試圖憑借木頭醫生的力量修復與趙家關係的事,看來好像前景也不那麼明朗了。這回,可怎麼向家族交待?
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人家正主李念青現在根本就沒把他們當回事。起初的確對這兩人有點惱火,但一確認李思源並沒有見異思遷,心中依然記掛著周雅文,他的火氣就消了一大半,那天又當面把兩人損了一頓,有點氣當時也出了。以他現在的境界,根本就提不起興趣再和這種人計較。
木頭醫生笑呵呵的和李念青聊了許多,因為自己和神醫黃泉的那點關係被披露出來之後。以前對自己若即若離的那位中醫老師,也算是完全接納了自己,甚至後來連自己隨身的小藥箱也傳給了他。這在華夏傳統裡,就是正式繼承衣缽的形式。雖然數十位同門師兄弟心中都有幾分怨言。認為正宗中醫卻由一位西人來繼承很份。但一來,木頭的醫術在他們之中算是最高,兼且又精通西醫,更重要的是他在全球醫學界都舉足輕重。所以他繼承老師衣缽對中醫的整體發展有著積極的推動作用,同時還能彰顯中醫的博大胸懷。二來。木頭和傳說中那位神醫有關係,那可是神仙一樣的存在啊!整個中醫界,誰不眼紅?你想啊,人家神醫都可以接受一個西人。你們一群凡夫俗子還來搞排外那一套,是不是太可笑了?
李念青還從他嘴裡得知。這三年裡,經梁德明拍賣的那些丹藥。基本上都被全球各大頂級門閥和隱世力量給壟斷了。因為這些勢力在這方面的投資可以說不計成本,加上雁最早下手,先搶到了三枚丹藥,認為不必要再這麼大動干戈,所以後來也沒能再多拍幾枚回來。饒是如此,丹藥的價格也被哄抬到了每枚五億美金左右,而整整三年過去,梁德明手中一共也才拍出去五六十枚各種丹藥而已。這傢伙,果然把飢餓銷售玩的溜熟。
兩人聊著天,李念青順便就把木頭醫生的小藥箱拎到桌上隨手打開把玩,木頭醫生更是一臉興奮的向他逐一介紹各種東西的來歷,原來這裡面的許多藥膏、丸散等成藥,都是木頭醫生經過多年搜索,很艱難才從那些老中醫手裡淘換出來的。以他一個西人,能從視秘方如命根的中醫們手中弄來這麼多好東西,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隨手撕開一張狗皮膏藥,李念青把那藥膏湊在臉前細細嗅聞,默默感應著膏藥中的成份的功效,點頭道:「能用這麼簡單便宜的草藥就配製出如此效果的膏藥來,這個方子也算難得。」
木頭醫生感慨道:「是啊!中醫最讓人驚訝的,就是材料之便宜,成本之低廉。無論富人窮人,都可以輕易承擔。這在西醫的發展史上,是很難想像的。只可惜,中醫傳統中那種故步自封,秘不示人的保密意識和小家格局,大大的限制了中醫的發展。如果中醫肯放下成見,大家聯手共同創新,則中醫的崛起,必將遠勝西醫。你想啊,西醫只求治標,而中醫卻生治本。如果大家都能體會到中醫的好處,誰還肯再去受西醫那種割韭菜一樣的折磨?」
李念青呵呵笑道:「要想讓華夏人放開懷抱,談何容易啊!」
嗯!木頭醫生附和道:「在華夏傳統思維中,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那是所有行業的金科玉律!在中醫界,還有個很好笑的傳說。說是以前有位神醫,祖傳有一種起死回生藥。可以讓人在死後七天內死而復生,雖然只能續命一次,但也能讓人多活一紀,那可是整整十二年啊!整個華夏,誰人不羨慕他們師門的這份神藥?但他們卻一直是師門單傳,只有在師傅臨終前才會傳給徒弟,而且必然是在復生之後的臨死之前。所以別人根本就沒法得知那藥方。後來,在一位神醫在第一次死前,就把不死藥配製好交給弟子,吩咐他要在自己死後第三天喂自己服下,再等四天就可以復生。可那徒弟心中琢磨,如果我把這藥都給師傅服下,他復活之後不把方子傳我怎麼辦?於是,就把其中一半留了下來,只喂師傅服了一半。」
李念青苦笑:「只服一半,那還能用起死回生的效果嗎?」
木頭醫生點頭:「可不是說的嘛!只服一半,再等一年師傅也活不過來啊。這樣子,他留下那一半其實也一樣沒用!所以,藥方就這麼給失傳了!這個故事雖然是杜撰的,可是卻實實在在的說出了中醫沒落的根源!有多少好方子都在這種口口相傳的過程中遺失了,太可惜了啊……」
李念青微微一笑:「我相信,有你這樣致力醫術發展的有心人在,中醫必將重現輝煌!」心中一動,在儲物戒指裡翻了翻,找出配製好的一瓶「黑玉斷續膏」遞給他:「這種藥膏名叫黑玉斷續膏,對外傷頗有奇效,雖然達不到斷骨重生的效果,但只要身上的零件還在,就有復原的可能!」
若是旁人說這話,肯定沒人信。但李念青這麼說,木頭醫生自然深信不疑,一臉驚喜的接過來,小心揭開,聞了一聞,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五臟六腑,一臉陶醉道:「光是這份藥香,就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李念青笑道:「只可惜,這藥方中有一味主藥非常得難,否則我倒是可以把藥方一起給你。」說到這裡,腦海中又浮現出珠兒那紫發俏臉來,心中一動,取出一枚皓月,把黑玉斷續膏的配方輸入,連皓月一起遞給木頭:「我把藥方一併給你,其中那味最主要的海魚油,也單獨給你一份,你可以找時間試試配製,如果能找到代替品就最好不過,如果找不到……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吧!」
木頭醫生大喜過望:「多謝師傅!」
呃?李念青一怔,苦笑道:「倒也不是我稀罕佔你這個便宜,只是把中醫的崛起希望寄托在你一個西人身上,本來就夠讓所有華夏人臉紅的了。如果連這點名份也不給你,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只不過,這個名份你以後可以拿出去用,但你我之間,還是不必如此了。你叫我黃醫生也好,叫我李念青也罷,只要別弄的那麼俗套就行。」
木頭醫生更加欣喜,他剛才那句貌似驚喜之下失了方寸的師傅,本就是在做試探,否則以他的年紀閱歷,怎麼會搞出這種小年輕才會出現的衝動。聽到李念青果然同意了自己使用神醫弟子的名分,心中一塊大石登時消失,高興的都合不攏嘴了。
李念青又看他的藥箱,只見裡面除了常見的幾種急救藥物之外,大多都是人參、驢膠之類的補藥,雖然也有個小地方放著銀針和紙筆,但已沒有多餘的空間來放置別的器具了,西醫中最不可少的工具,也只有溫度計和聽診器,別的根本沒有。
稍一想,李念青就明白了他的苦衷,看來老頭為了推廣中醫,的確是下了血本。便笑道:「你今晚且在這裡住下,這個藥箱先交給我,我幫你改造一下。」
木頭醫生自無不可。露絲和查爾絲的表情更難堪了,真實木頭醫生還只是謙卑,怎麼聊著聊著,變成了獻媚,乃至尊敬了?這個東方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他們這次,難道真的招惹到背景通天的大人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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