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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玄通過天鵬王的聲音,瞬間計算出了天鵬王的速度,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直接把視角調整到了青陽山上空,靜靜等待起來。
他現在已經不再關心,這群妖怪如何去聯絡天下各派各族,事已至此,他就算現在發動星宿滅世大陣,也是無用,不如等到天下虛神匯聚,到時候再做決定。
青牛鎮,石家大堂,一陣微風吹過,石守義夫婦突然出現在了椅子上。不過兩人似乎睡著了,就這麼靠在椅子上,遲遲沒有動靜。
「石玄,我已經把你父母送回去了,這下你該放心了吧,若是你發動星宿滅世大陣,還要對準我天鵬族,到時候,嘿嘿!」天鵬王的聲音傳來。
「你這無恥之極的老鳥兒,以為把人送回來了,就行了麼,旁人不知你無形真水的底細,但是我易不屈卻是一清二楚,給我留下,把話說清楚!」
一道青色劍光瞬間出現,虛空跳躍!
「易不屈,來得好,我正要找你,隨我到海上走一遭!」天鵬王的聲音瞬間往東而去,青色劍光跳躍之間,也追了上去。
「果然很快!」石玄歎息一聲,他一直在計算天鵬王的速度。
不過石玄此時更加關注的,卻是石守義夫婦二人,只是歎息了一聲,身形一動,瞬間離開觀星樓。
這不是要躲起來,石玄知道,自從渡過天劫,成就偽仙氣。憑借仙氣之間的感應,他在虛神老祖眼中。就如黑暗中的螢火蟲一樣,躲無可躲。
他要去青陽劍派,親自看一看父母,看看父母身上,有沒有被妖怪布下禁制。
赤城山,赤陽天宮!
赤陽真人站著,默默的看著遠處。
南方極遠處的天空中,有一抹淡淡的虹光。在星光璀璨的熾白世界裡,並不清晰,可是落在赤陽真人眼中,卻如一抹濃郁的血光,那個血光背後,一個瘦小乾癟的老頭,咧著一嘴黃牙。正在笑著,笑著!血光如火,終於把他完全吞沒,燒成飛灰,塵歸塵,土歸土!
蟲祖。終於還是走了,生命消亡,無聲無息。整個赤城仙派,應該是無人得知吧。
那個把一生都獻給了赤城仙派的老人,到了老去。卻沒有選擇留在赤陽山。
煉氣士老死,是一種何等的悲哀!一生追求長生。但是最後卻依然老去。煉氣者無數,又有幾人能夠長生?特別是三千年來,無有元神,多少煉氣士,就這麼消亡在了歲月中。
來於自然,復歸於自然,從來不應該是煉氣士的結局。煉氣士奪天地精華,補全自身,所為者,不過是長生而已。
蟲祖當年,成就虛神,卻為了門派,天人五衰,長生無望,這是一種何等的悲壯。恍惚中赤陽真人記起來蟲祖當日曾說過的一句話,「三千年來,已無人成就元神,我自討長生無望,就把這長生長存之念,讓門派來傳承下去吧,小赤陽,你一定要成就元神!」
把希望寄托在後輩身上,指望後輩比自己強,有多少犧牲,從此開始;有多少煉氣士,從此心氣消磨。古往今來,元神真仙,天資不凡者,又有幾人?
長生路上,天才蕭條,相反,那些平凡中苦苦尋覓,從來不曾放棄的人,方能證得元神長生。閃耀一時者,不足閃耀一世,長生路上,豈有委託之事,不過是各人自己長生而已。
赤陽真人心思流轉,最後回頭看一眼赤陽天宮,卻露出一絲苦笑,「蟲祖啊蟲祖,你就這麼走了,卻叫我赤陽如何是好?」
一道火紅色遁光劃過,落在赤陽真人身邊,赤陽真人沒有回頭,他知道來者是誰。
「子陽,你看這天外彩霞,是否別樣哀傷!」赤陽真人問道。
夏子陽面上露出苦笑來,如今星光不滅,日月光華都被星光映襯得毫無光彩,如何還有彩霞?
赤陽師祖自出關以來,一直感歎著,根本不像是一個虛神老祖,更不要說他還是天下第一高手了。夏子陽想著,面上卻不敢有不恭敬,低頭行了一禮,「師祖,剛剛有白虎族的前輩來尋金剛師叔,我跟他說金剛師叔閉關療傷,他卻讓我向您稟報,說他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了,這個虎妖的提議,你覺得如何?」赤陽真人問道,他神念籠罩方圓百里,對於剛才天虎王的話,卻是聽得清楚。
夏子陽臉上遲疑一下,開口說道:「我認為不妥,觀星樓鎮壓天下,護佑人間,這些年來,雖然一直沒有發動,卻震懾妖族,每一座觀星樓所在,都是人道樂土,若是毀掉了觀星樓,那我人族,從此恐怕……」
夏子陽說話之間,一直在看著赤陽真人,看到他突然皺了皺眉頭,連忙說道:「幾年前,因為妖族可能要逼迫羅浮毀掉觀星樓,羅浮歸隱,妖族禍亂人間,天下大亂,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人間是我仙道門派的根基所在,不容有失!」
赤陽真人看著遠方的天空,一個人影似乎在那裡笑著,他搖了搖頭,「你說得不無道理,三千年來,元神不出,若是沒有弟子傳承門派,我九大道派必然沒落!」
「只是星宿滅世大陣,之前掌握在羅浮仙門手中,並無問題,如今卻掌握在了那石玄手中,那虎妖沒有說錯,羅浮為了傳承,必然用觀星樓護佑人族,不會輕易發動星宿滅世大陣,但是掌握在石玄手中,卻是不妥,這種大殺器,不能失去控制啊!」
夏子陽眉頭皺了皺,強辯道:「這群妖怪擄了侯爺夫婦去,威脅世子殿下毀去觀星樓,居心叵測。世子殿下自然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不過也只是威脅他們而已。若是世子殿下要發動大陣,如何會等到今天?」
「呵呵,我倒是忘了,你也出自大燕**中,之前在那護國侯石守義麾下!」赤陽真人笑著搖了搖頭,又道:「那我問你,若是你掌握了觀星樓,若是那群妖怪如此脅迫你。你會如何做?」
「我……」夏子陽一時有些語塞,若是換做是他,恐怕不會這麼激進,說不得為了救人,就會毀掉星宿滅世大陣。
赤陽真人笑道,「你一切都好,殺伐決斷。但是太重情義!」
他說著,頓了一下,接著道:「石玄這個人,行事手段,卻是乖張之極,他不僅不投鼠忌器。相反還利用星宿滅世大陣,壓迫妖族屈服!這樣的人,我看不透,今日他壓迫妖族也算是成了,算是嘗到了甜頭。若是讓他繼續掌握著星宿滅世大陣,難保他日後不會借用這大陣。做出其他的事情來!」
「世子殿下也不過是逼不得已,否則也不會到了現在,才讓人知道他掌握了星宿滅世大陣!」夏子陽一臉的堅持。
「哎!」赤陽真人再次搖頭,指著天地之間的璀璨星光柱道:「這星宿滅世大陣其實早已發動,幾年前,星宿滅世大陣已經被啟動,本來就不可逆轉,只是當時,星宿滅世真意失蹤,所以發動了一半,讓這天地星光璀璨!而石玄所掌握的,應該就是星宿滅世真意!就算石玄不發動星宿滅世大陣,等到他老死的那一天,也會自然發動,不過按照他的性格,在那個時候,恐怕他也會發動星宿滅世大陣,那就是一場災難!」
「若是那石玄,有長生的那一天,他自然珍惜生命,但是我上次見過他,雖然法力也算高深,甚至還渡過了天劫,可惜卻是走上了歧途,長生無望!」
「啊!」夏子陽驚叫了一聲!
「也罷,你去吧,告訴那虎妖,此事我赤城仙派同意到場,具體的事情,到時候他自然明白!」赤陽真人揮了揮手。
「是!」夏子陽雖然不太情願,終究還是應了下去。
「你終究不是虛神老祖,不知道星宿滅世大陣的威脅!」赤陽真人看著夏子陽遁光進了赤陽天宮,歎息了一聲,「自從我成就虛神之後,沒有一日不想要毀掉那觀星樓,這一天,終於到來了麼?」
赤陽真人看著遠處天空,若是蟲祖知道,觀星樓將要毀去,卻不知道,不知道會不會有欣喜,或者,會有什麼其他不一樣的想法吧。
雖然地表大放光芒,但是地下,卻有些昏暗。華光行過昏暗,往更深處的通道走去,道路卻逐漸亮了起來,不過是黃色的光,乃至於火紅色的光。這是暖色的光,透著一股火熱,讓華光很是親切,兩旁熊熊燃燒的地火中,有火紅色的煞氣瀰漫著。
雖然感覺心中焦急,但是被這火氣一催,華光體表剛剛不自覺流出的冷汗褪去,終於舒爽了很多,心情也逐漸平復下來。
華光搖了搖頭,眼中放出兩道虹光,向內看了一眼,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但是地火通道,隨時都可能發生變化,華光上一次行走的那條道,卻已經被地火封堵了去。不過這難不倒華光,作為羅浮弟子,窺天眼在這地火通道之中,卻是正好派上用場,華光瞬間找到了一條路,身上劍光一裹,就往地火通道的更深處而去。
自然造化玄奇,地火通道曲折反覆,華光的速度不能全開,不過也就是瞬間,他就從一處火眼中鑽了出去,到了一處所在,這是一處山腹。
「華光,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讓你去回復石玄,若是青陽劍派沒有異議,那就允許他等幾年,再發動大陣的麼!」一個聲音傳來,山腹地面中央一處堵然打開,就有一捧地火從中升起,頓時整個山腹都是紅光,亮堂起來,說話的,赫然是郝大師。
「郝師叔,事情恐怕起了變化,剛剛我大伯在洪都城觀星樓上和我傳遞消息,觀星樓,恐怕這次真的保不住了!」華光說著,心中不知為何,有些苦澀。
上次去通知石玄發動星宿滅世大陣,毀掉觀星樓還不覺的,今日剛剛聽到這個消息,卻有一種深深的屈辱與傷痛從心中升起來。是的,屈辱與傷痛!
「怎麼回事,你詳細的說一說!」郝大師急忙問道,旁邊原本坐著的兩個人也睜開了眼睛,定定的看著華光。
「我今天出去,本來準備去通知石玄師弟,沒想到路上,突然聽到大伯的聲音,然後就看到了他用觀星樓禁制投過來的投影!」華光說著,雙手一拉,窺天神鏡中就出現了華道人的身影。
「華光,你先不用去通知石玄了,回去告訴你郝師叔他們,星宿滅世大陣這次算是要發動了!天鵬王擄走了石玄的父母,逼迫石玄發動星宿滅世大陣,石玄威脅了他們,如今妖族雖然把石玄的父母放了回去,但是開始串聯各派各族,向石玄施壓,現在水猿族都已經答應了,其他門派也拒絕不得,你快去通知你郝師叔他們……」
光鏡破碎,華道人的身影瞬間消失,眾人不由沉默了下來。
「觀星樓,終於還是要毀了麼?」南道人喃喃道,雖然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甚至就在幾天前,還做了決定,讓石玄毀掉觀星樓,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卻有些接受不了。
「南師弟,星宿滅世大陣早已經發動,不可逆轉,只是這幾年,各大虛神一直以為星宿滅世真意消散,所以才沒有顧忌他,如今找到了星宿滅世真意,他們怎麼可能放過,沒有直接滅殺石玄,讓大陣持續發動毀去,已經是幸事了!」郝大師道。
「哎,我只是接受不了,我三十歲入羅浮,到如今,也有五十多年了,有四十年在觀星樓上,日夜不離……」南道人說著,搖了搖頭。
「現在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莊道人皺起眉頭,向著郝大師道:「星宿滅世大陣發動,二十八道星宿滅絕神光,不知道石玄將要如何處理,我擔心,石玄會做傻事!」
郝大師幾人抬起頭來,看著莊道人。
莊道人歎一口氣,「石玄到時候若是發動星宿滅絕神光,滅殺了任何一位虛神老祖,恐怕都會引得其他虛神老祖惱羞成怒,到時候就算有青陽劍派護持,恐怕也……」
其他人也想到了後果,倒吸了一口冷氣。
「石玄終究是我羅浮弟子,而且他雖然長生無望,但是他渡過天劫,法力深厚,可以護持我羅浮百年,更關鍵的是,他手中刀法和快劍仙那提升金丹品質的法門,更是我羅浮崛起不可缺少的法門,這些都要落在他的身上!」
郝大師說著,語氣堅定起來,「我和華光去找石玄!」
「師兄!」莊道人和南道人叫道。在他們看來,石玄還有青陽劍派護持,但是郝大師前去,卻怎麼都是個死字。
郝大師擺一擺手,「此事就這麼定了,若是我不能回來,星日門中大小事務,就拜託兩位師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