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黑龍之稱,但黑龍公主,其實生得一點都不黑,反而是位清麗脫俗,美麗動人的女子,她此時穿著一襲銀光閃爍的綴甲羽裙,氣質高雅,彷彿從星空之走下的美麗女神,聖潔而又出塵,她蓮步輕移,緩緩行走在眾修群妖環伺的大殿之,偌大的殿堂,竟是迅速由人聲鼎沸轉變成了鴉雀無聲,彷彿所有人都在她出現的一刻,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翹首以盼。
呂陽見到這情景,不由點了點頭。
的確,很是有那麼幾分顛倒眾生的氣質,而且本身修為竟也是在化形四重妖王之境,還算尚可。
他以前還是一名凡人的時候,也見過白蓮聖女如此,都是同一種國se天香類型的美人兒。
雖然,這位黑龍公主,似乎比白蓮聖女遜se了一籌不止,遠遠沒有達到觸動所有人心靈的地步,但單只有幾分這種氣質,也足以吸引許多修士了。
山野鄉村,村頭俏寡婦,在一群光棍老農眼,便已經是絕se,小城小鎮,鎮上大戶人家的千金,在小販凡夫走卒之流眼,亦是絕se,大都會的官家千金,名媛貴婦,亦是別人眼的絕se,這正是身份和境界不同,執著的東西也不同,很難說得清,這裡妖修真正癡迷崇拜的,是這位公主本人,抑或是她的身份,又或者僅僅是人形道體,也沒有幾個搞得清楚。
再看蘇冼馬,其他幾名東宮官員。雖有奇異之se,但也未見沉迷,可見他們心裡也清醒,這樣的女子不是自己可以招惹得起的。自然而然,也不會為之魅惑,而上席之,和呂陽一般的虛境高人,也大多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可見此女對他們的吸引力有限,並不比尋常之人多多少,而下面的、下乘妖修們。乃至通靈妖修,大多崇尚人形道體,這黑龍公女貴為帝君之女,本身又是國se天香的美人。為之狂熱崇拜,也就不足為奇了。
換作其他任何一位妖修女子,空有人形道體而無尊貴身份,或者空有尊貴身份而無絕se容貌,又或空有絕se容貌而無高深實力。都不會有這黑龍公主一般的魅力。
「這位黑龍公主,雖然比起上古的妲己,褒姒之流,還差了一點。不過也是許多人心目的美麗女神,一笑傾人國不足。傾人城倒是有餘,如果把傾國絕se當作十分。她大概也在七八分以上,已經算是一流,更何況,情人眼裡出西施,因著其他身份,化上認同的原因,如何癡迷崇拜也不足為奇。」聽見蘇冼馬等人不解的嘟噥,呂陽不由輕笑道。
以他此時此刻的境界,若是真有什麼絕se能令他貪戀癡迷,起碼也要在十二分以上,天玄女一類的傳說人物也未必能夠達到。
「太子殿下他……」蘇冼馬等人聽到呂陽的話,面se不禁有些難看。
「若論太子,又要從男女之情說起了,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倒不至於像這些妖修一般崇拜,只是癡迷,恐怕更勝幾分。」呂陽斷言道。
蘇冼馬等人不禁面如死灰,照呂陽這麼說,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有辦法使得太子回心轉意,自願跟他們回去了,難不成,真要把太子給綁回去不成?慢說太子身份尊貴,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綁得動,便是請呂峰主用強,今後又該當如何?還是得過且過,先帶回去交差再說?
就在蘇冼馬等人心憂慮,太子心馳神往,諸多修士鴉雀無聲,黑龍公主走到殿上,盈盈拜道:「父皇。」
「哈哈哈哈,酈兒快快平身。」敖叔帝君得意大笑道。
這是他得意的女兒,能夠一出現便驚艷全場,也的確足以令他自傲。
黑龍公主酈兒今ri經過了悉心的打扮,顯得格外明艷動人,拜見過敖叔帝君之後,從容不迫地走了上去,攙扶著帝君坐下,然後侍立在一旁。
敖叔帝君面帶笑意,朗聲道:「諸位尊客,諸位來賓,這位便是小女敖酈。」
這算是向各方來賓正式介紹自己的女兒了,話音剛落,一大群興奮激動的妖修便已各自怪叫起來。
敖叔帝君倒也不惱被打斷,畢竟這些歡呼,代表著他女兒受到歡迎的程度。他笑盈盈地壓了壓手,頂著眾人狂熱的呼喊,繼續說道:「想必各位在來此之前便已經聽說過,朕家有女初長成,今已是到了出閣婚配之齡,朕自有意,將她許配人家,擇一賢良佳婿。」
歡呼聲陡然大了起來,卻是一些狂熱的妖修聽到了許配,佳婿的字眼。敖叔帝君都不得不頓了一下,讓這歡呼的浪朝過去,方才繼續說道:「雖然,小女並非什麼天潢貴胄,但也是我熬某人的心頭肉,朕這敖叔妖國,不算什麼強橫勢力,但再怎麼著,也統御著方圓兩萬餘裡海疆,可算是一地豪強,朕膝下無子,將來若是撒手歸天,又能有何人能夠繼承,還不是留給子女後代?故而朕覺得,小女要嫁,就嫁英雄豪傑之士,能夠懾服群雄,制霸裡海,人人稱讚敬重之輩!」
話鋒一轉,敖叔帝君卻又是面露難se,似自問自答,道:「然而裡海茫茫,四鄰無數,英雄豪傑不知凡幾,能夠配得上我家酈兒的俊傑,更是數不勝數。俗話說,一女不配二夫,朕既有心尋一賢婿,又如何能夠從眾多俊傑之,挑合適之人選,將小女許配,而此被挑之人,又如何能夠令群雄敬服重,人人服氣呢?
他這話像是在詢問眾多前來賀壽的修士,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該以何種方式挑選,話音剛落,已是有一群妖修更加激動地大吼起來:「比武招親,比武招親……」
更多妖修轟然叫好。熱烈的氣氛,撩撥得一些原本沒有那麼心動的才俊,亦是熱血沸騰起來,再看殿上美麗大方的公主。只覺口乾舌燥,心想若是能將如此美人娶回家去,成就美好姻緣,豈不是一段佳話?
「哈哈哈,不錯,就是比武招親!說來不怕諸位尊客笑話,蒙諸家俊傑不棄,小女雖姿se鄙陋。修為淺薄,亦有萬千好漢聽聞此會,蜂擁而至,朕在此是萬分感謝。同時也萬分苦惱啊。正所謂,無第一,武無第二,想要從這麼多英豪俊傑之挑選出不僅令我父女都滿意,連裡海各位島主、洞主。諸侯,妖王都敬服,人人皆無異議之輩,朕自思量。來來去去,也只想到這麼一個法子。也唯有這比武招親一途了。」
呂陽聽到敖叔帝君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無非也就是向在場諸修士暗示。他的這個妖國駙馬,並不是他一個人決定的,而乃是在場諸多豪傑,一同挑選出來的,一旦有了結果,權威xing不容置疑,無形之,減輕了其他落選者的怨氣,也杜絕了其他種種禍亂的可能。
而如此,便是再有其他得不到黑龍公主而心生怨憤之輩,也只能將氣撒到別處去,無法對這結果提出任何異議,否則,便是與大家為難。
他要網羅這諸多參戰的豪傑,挑選對自己有用的賢才,除了頭名用自己的公主籠絡之外,其他並不是就置之不理了,自有官爵,法寶,財物。這就好像是凡俗世間,武舉頭名欽點為狀元,其他人也能撈個榜眼,探花,二甲賜進士出身,就連三甲,都有同進士出身。
總之,這件事情要辦得是人人歡喜,個個開心,籠絡俊傑良才的心,至於白白將自家俊傑送來,暴露在敖叔帝君面前的各路強藩,能不能省悟,省悟過來之後是什麼樣的感受,就不在考慮之列了。
「好了,話不多說,朕現在便叫人來公佈此次比武大會的具體規則。此次比武,只擇賢才而適,不看家世出身,相貌如何,諸位俊傑若是有意,大可以報名參加。」
打鐵趁熱,敖叔帝君當即也便召來一位妖官,開始詳細講解起參與比武大會的條件和規則來,與此同時,也順便將其他不同名次的獎勵公佈,這也使得,一些原本便對奪得公主沒有抱以太大希望,但對修煉功法,天材地寶,靈丹妙藥,甚至是妖國官位極感興趣的各路散修都心動起來。
呂陽等人將目光向數十丈外的太子投去,蘇冼馬等人還不是看得非常清楚,但呂陽卻分明瞧見了,對方臉上欣喜激動過後的木然,絕望之意,但在這神se之,也蘊含著一絲無比決絕的意味。
同時還有,一絲……解脫?
「癡兒,當真是癡兒。」呂陽無奈地搖了搖頭。
「呂陽,你就不打算幫他一幫嗎?」煉天鼎,對此事也略有瞭解的天音仙子,不由得幽幽地問道。她倒是有些好奇,遇到此事,他會怎麼做。
「我幫他,怎麼幫?為什麼要幫?」呂陽啞然失笑。
其實他倒也不是不能幫助這位大玄太子,只是,他與這黑龍公主也未必就是真的兩情相悅,看這情形,倒像是單相思多一些,如果真的幫他把黑龍公主搶到手,難道就能幸福不成?
再看那黑龍公主,雖然未必是心思深沉之輩,但多少也繼承了妖修敬重強者,鄙夷弱者的稟xing,對他一直也若即若離,牽連不斷。
呂陽心思縝密,倒是能夠猜出幾分黑龍公主的心思。
其實,黑龍公主對這太子也未必是好感和同情,而是此人癡情迷戀,令她舒心,感受到了自己魅力過人,從而得到滿足而已。
人皆有yu望,虛榮也是一種yu望,這並不是什麼離奇之事,就像一位心xing尚算平和的美男子,就算有醜陋女子默默愛戀他,又不影響到他的生活,第一反應也是暗自欣喜得意,而不是什麼鄙夷憎恨,想到對方配不上自己。
呂陽把自己的想法向天音仙子一說,天音仙子聽罷,沉默一陣,卻是異常罕見地賭氣道:「你不幫他也就算了,還說這些風涼話。既然如此,那便我來幫他吧。」
「你?」呂陽聞言大驚,「你離了煉天鼎,只怕元氣……」
話到此處。他卻突然停了下來,不由啞然失笑:「罷罷罷,要幫就幫吧,仙子莫要氣惱。」
他知道,天音仙子對此是同情心大發,容不得太子和黑龍公主勞燕分飛了。
仙子也是女人,總是容易多愁善感,胡亂關心不該關心的。
不過。天音仙子寄居在煉天鼎裡,幫過不少忙,算是個特殊的朋友,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況且就算沒有她的請求,呂陽也不可能真的坐視大泈太子在這裡死去,畢竟當初許諾過尋找太子,如果沒有尋得,那是命數。而坐視對方死去,未必不仁。
「蘇冼馬,你們暫在這裡等著,不要到處亂走。免得失散了。」呂陽叮囑道。
蘇冼馬等人自然也知道不能亂走,當即便答應了。而呂陽則站起身,趁著場面一片大亂。偌大的殿堂猶如鬧市,悄然走向呂雲瑛。
「酈兒……」
呂雲瑛猶自失魂落魄,哭哭笑笑,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的這一切熱鬧,好像都與他無關,劍籬王見了如此情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勸他,只是在一旁歎氣,但在這時,卻見呂陽一個人走了過來,不由得心神一懍,頓時心生jǐng覺。
「這位前輩來這裡幹什麼?」劍籬王心暗想道。
呂陽進入之後,敖叔帝君親自起身相迎,這般待遇,是只有虛境以上修士才會有的,而且劍籬王自己也是一位妖王,能夠感覺到呂陽的修為深不可測,必定是比自己高了一個層次的上乘修士無疑。
「呂雲瑛?」呂陽沒有理會劍籬王,逕自來到呂雲瑛面前。
「呃……」呂雲瑛打了個酒嗝,醉眼迷濛,但卻不失機jǐng地看向呂陽,「你……你是何人?」
「你不用理會我是何我,我只問你,你可是否想要參加那比武招親大會,抱得美人歸?」呂陽根本不理會他的jǐng惕,直指本心道。
「嗯?」呂雲瑛果然立刻便清醒了幾分,「這位前輩,你……你此言何意?」
「不必問我是何人,不必問我想做什麼,不必疑慮其他,你只要告訴你,究竟是,還是不是。」呂陽說道。
「當然。」呂雲瑛脫口而出。
話剛出口,卻又不由得後悔起來。
此人來歷不明,居心叵測,哪裡像是可以輕易取信之輩?
呂陽見他患得患失,不由冷笑一聲,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顧慮太多?你已經決定參加這個比武大會,已是抱有必死之志了,賭一把也無所謂,不是嗎?如果我要害你,自然可以在幫你的時候動手腳,而要是萬一,我是真心幫你抱得美人歸呢?」
呂雲瑛聽到,不免無言,心卻也不得不承認,呂陽所說,非常有道理。
以他這樣的凡人身份,參加比武大會,簡直便是十死無生,連死一生都談不上!
既是如此,也真的沒有什麼可顧慮的了,拚搏一把又何妨?哪怕賭輸了,也足以死而無憾。
呂雲瑛的目光投向殿上那個美麗的身影,眼神之,迷濛之se漸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堅毅決絕的神se。
呂陽自然也看出了呂雲瑛的心態轉變,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伸手在胸前一抹,一件看起來像是用龍鱗織成,樸實無華的古式鱗甲,出現在手,然後不由分說,便往呂雲瑛身上按去。
「前輩。」劍籬王大驚。若是此人有意對呂雲瑛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但卻見到,一道清光一閃而逝,他的眼睛一花,便不見了那件鱗甲的蹤影。
「此物乃昊天神甲,為我所用之重寶,暫先借你一用,可護佑你周全無事。」呂陽彷彿沒有看到劍籬王手伸在半空,尷尬不已的神se,肅然道,「不過也只是暫借此甲而已,你並不能像我一般將它煉化,融合進血肉之,所以只能穿戴在表面,防禦能力大大下降。」
呂陽現在借給他用的是昊天神甲,此物雖然防禦無雙,而且防護能力非常均衡,全面,但卻須得認主,人寶一體,才能體現出最大的功效,此時借給別人,只能披在身外,發揮的防禦能力,也不過就是三成左右而已。
這種狀態,直接攻向神甲的攻勢,都能抵擋,而隔空震盪,神魂攻擊等等特殊攻勢,卻是只能憑借神甲鼓起的罡氣防禦,效果大打折扣。
呂陽估摸著,單只如此,那些、下乘的「俊傑」也無法攻破,根本不需要人寶一體的完美防禦狀態,所以,哪怕只發揮三成功效,也足以高枕無憂了。
不過為了萬無一失,呂陽又在身上摸出了一個玉瓶,交到呂雲瑛手。
「此物交給你,遇險之時摔破,可救你一命,千萬記得。」
把這些東西交到呂雲瑛手之後,呂陽也不多作停留,轉身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