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磐的追問下,阿玄終於說了一句完整的話:「她要出來了,她要殺我!」
她要出來了,陳磐聽到這幾個字,心中立刻一沉,毫無疑問,原本的阿玄已經嘗試要斬心魔突破了。
斬掉心魔,就意味著要斬殺眼前這個天真的阿玄,她能感覺到這股危機,所以才會大聲驚呼「她要殺我!」
玄女經這本魔書,用近乎詭異的方式修行,以滅殺自己為代價來獲得強大的力量。這種超乎尋常的修煉方式,讓人已經分不清修煉者和養成的心魔之間,兩者究竟誰是本尊,誰是心魔。
阿玄如今的情況,等於是心魔入體,佔據了主動,而原本的阿玄則成了心魔。若換成是其他人,這已經是萬劫不復了。佔據身體的心魔利用自己對於心魔的瞭解,完全可以讓本尊不會有半絲機會。
可是阿玄不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無論哪個阿玄都是本尊,意味著她們也都是心魔。甚至可以說,陳磐曾經認識的那個阿玄比眼前這個說是心魔的阿玄更接近心魔。這個天真的阿玄,在幾天之前,似乎並不瞭解自己的處境。
利用玄女經的功法,原本的阿玄比眼前這個天真的阿玄更為強大,也更明白如何奪取身體的控制權。這個天真的阿玄如今能夠佔據身體的主動權,完全因為這是突破晉級必須要經歷的一個過程,唯有讓她佔據了身體的主動權。通過與世界的接觸,變得更加完整,才能成為玄女經上真正意義的心魔。斬去了這樣的心魔,才能真正達到突破晉級的效果。
此刻。時機已到,這個天真的阿玄已經成為了玄女經上真正意義的心魔,而躲在內心深處,那個原本的阿玄已經開始嘗試斬心魔了。
雖然自己的推測也許不是完全準確,但應該是不離十了。陳磐此刻很是矛盾,他既不希望曾經那個阿玄消失,也不願意眼前這個猶如鄰家妹妹一般的阿玄死去。
兩個只能活一個,這該如何是好。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陳磐心中略一思索,決定嘗試去阿玄的體內搜索,看能否找到另一個阿玄,商量一下解決的辦法。
神識剛進入體內。就遭到了阿玄本能的還擊。修煉無情之道的人,心靈會比別人更為強大,精神力自然也不會弱。此時的阿玄,精神力已經無限接近聖人了。一旦斬心魔成功,精神力更上一層樓。則可達到真正的聖人境界。
好在陳磐的精神力此刻已經超越了一般的聖人,花費了一番功夫後,終於成功進入。神識在其體內四處搜索,但根本沒有半點線索。
自己當年度太乙金仙劫的時候。最後一道心魔劫,可以說是失敗了。雖然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居然平安度過了,可是自己絕對沒有將心魔殺死。而且心魔既然一直都在。那他肯定是躲在身體的某個地方才對。如今作為心魔存在的另一個阿玄,自然也不會列外。
只是不知道是阿玄不願意見自己,還是真的無法找到,廢了許多功夫還是一無所獲,陳磐只能將自己的神識退出來。
阿玄情緒雖然有所平復,但是依然緊張,根本不願意放開陳磐。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自己倒無所謂,可是阿玄本人的元神肯定會出問題。無奈之下,陳磐只得出手,將阿玄禁制,讓她昏昏然的睡了下去。
走出屋子,外邊已經天黑,滿天星光,一輪圓月高懸。
風裡熙靠在一顆小樹下,呆呆的看著天空那輪明月,臉上滿是淚水。
不需要多說,很明顯,風裡熙也已經看出了阿玄的問題。兩個阿玄,都與她生活了很長的時間,對她來說,這等於是兩個人,兩個至交好友。
一個天真可愛,一個冷若冰霜;一個與她一起度過了歡快的童年,另一個陪著她一起慢慢長大;一個兩小無猜的童年伴侶,一個同生共死的患難姐妹。若是這個天真的阿玄再也沒出現過也就罷了,可她卻又活生生的來到了自己的面前,還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
就連陳磐都感覺無法取捨,就不用說風裡熙了。無論是哪個阿玄,在她心中都有不可取代的位置,無論哪個阿玄消失,都會讓她無比心痛,抱憾終身。
陳磐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風裡熙,因為他感覺自己也是一個需要安慰的人。
「她睡下了嗎?」好一會,還是風裡熙先開口問道。
陳磐點了點頭:「我怕她精神出問題,將她神識禁錮,弄昏了她。」
「這樣也好!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也經常暗示自己不要緊,慢慢的做心理準備。只是到了今天,我才發現,這一切都沒用,我還是無法接受。」風裡熙流著淚說道。
陳磐歎了口氣,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還記得小時候,我跟阿玄說,她修煉的功法會讓她變得冷若冰霜,可能會忘掉所有人。她說沒關係,還指著明月起誓,說忘了誰也不會忘了我。如今明月依舊,她卻已經成了如今這樣。」風裡熙惆悵的說道。
陳磐搖了搖頭:「有些事,已經開始了,就會出現這些不可避免的結果。不過,你精通這麼多醫療知識,難道就真的沒有化解的辦法嗎?」
風裡熙搖頭:「沒有辦法,這並非是簡單的病,這是一種劫難,是心魔劫。兩者不可共存,唯有殺死一方。玄女經功法玄妙,如今兩個阿玄其實都不能算真的阿玄,只有殺死對方,剩下的那個阿玄才能成為真我。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她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改變結局。」
陳磐啞然,誠如風裡熙所言,這並非是傷病,而是心魔。不同於普通的心魔劫,兩個神識,無論誰贏,都能成為真正的阿玄。而最大的問題便是,無論哪個死,都不是陳磐和風裡熙願意看到的事情。
風裡熙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月亮,想著曾經的往事。陳磐也沒有多言,在一旁靜靜的陪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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