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我先去吃,你們隨後到啊?我真的很餓。」
「你也知道我們兩個的交情跟一般人不一樣,你陪我一起去接她,她才會放心你真的沒有想推倒我的意思。」
「去你的!鬼才想推倒你!走啦!快點接到人,快點吃飯!」夏小涼脹紅著臉,連忙起身走出房門,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裴陽正悄悄露出計謀得逞的邪惡笑容。
「我並不介意你當那個鬼。」他小聲地說。
「你才是鬼咧!快點啦!」懶得再穿鞋,夏小涼直接套上門邊有些舊的超大號夾腳拖鞋,對著還在屋裡摸東摸西的裴陽大喊。
橫豎都是心痛,不如一次痛個徹底,斷了不該有的念頭,然後--繼續過她的生活。
夏小涼強迫自己看著裴陽和金雪莉恩愛的互餵著食物:他們吃一口,她也吃一口,只不過,她完全感受不到嘴裡的食物到底有多美昧。
以前看偶像劇上演這種自虐的情境,她就會在心裡笑罵:哪有人這麼笨還坐在那裡受苦,不爽就走人啊!
現在真的換成自己上場,她才知道,真要瀟灑地離開,還真的頗有難度;尤其像她這種「好友以上,戀人末滿」的狀況,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整個就是尷尬到讓她想撞牆的地步。
「好吃嗎?」看著她的眼神愈來愈失焦,裴陽稍稍收斂刺激她的舉動,夾了塊她最愛吃的椒麻雞放進她碗裡。
「嗯。」她胡亂點了令頭,隨便扒了兩口飯。現在就算入口的是毒藥,她也照嗑不誤,只要能早點離開這種讓她窒息的氛圍,她願意拿命來換取自由。
「陽……人家想吃蝦餅,你餵人家嘛!」城府極深的金雪莉怎會看不出單純的夏小涼在想些什麼。哼!這個小白癡敢和她搶男人?再去多練個幾年再來吧。
忍住差點吐出口的欲 望,夏小涼連忙抽了張衛生紙,假裝擦去嘴邊的油漬。
如果接下來的日子裡,她的每一頓飯都得這麼吃,那她待會兒得去趟藥局買個幾盒胃乳做準備,她現在已經感覺胃酸快滿到喉嚨了。
「裴陽哥,你的手機可以借我一下嗎?」還是先聯絡學長好了,搞不好他現在正在墾丁監工,那她就有借口拒絕當環保燈泡,也不用怕餓肚子,反正有學長在。
「你要找誰?」裴陽從口袋拿出手機遞給她,旁敲側擊地問。
夏小涼無意識地低下頭道:「打給老爸報平安。」
她真的很不適合說謊。裴陽貼心地先替她解開手機上的密碼鎖,這才將手機放到夏小涼手中。「順便幫我和他問聲好。」
她接過手機,虛應了聲:「哦。」如果她記得住老爸的電話號碼的話。
看著她逃命似地離開座位,裴陽不悅地瞇起鷹眼。是哪個人魅力這麼大,能讓不會說謊的夏小涼為了他而破例?
「陽……聽說今晚有間PUB請了知名搖滾樂團來表演,我們待會兒去看看好嗎?」金雪莉幾乎是黏在裴陽身上,她的手指極不安分地在裴陽健壯的胸膛上畫著圓圈。
今晚她絕對要灌醉他,然後--再過不久,她就可以母憑子貴的進入裴家當少奶奶。
裴陽沒有回答,只是一逕地盯著躲在餐廳門口講電話的夏小涼。
隨著她掛上電話、吐了一口長氣後悄悄露出的笑意,裴陽更加氣悶了。
看得出來她現在心情好很多,嘴角勾起的漂亮弧度變得相當礙眼。
「小涼妹妹,你肯定沒去過PUB吧?今晚和我們一塊兒去玩,好嗎?」只要夏小涼點頭答應,裴陽絕對會跟進。金罵莉拉著剮入座的夏小涼,滿臉拜託地看著她。
「嗄?」夏小涼尷尬地往後退了一些。她不習慣陌生人靠太近,如果金雪莉不是裴陽的女朋友,她剛剛可能在金雪莉摸到她的瞬間就把金雪莉給摔飛也去了。
「你年紀還那麼輕,怎麼耳力那麼差?我問你,今天晚上你要跟我們一起去PUB嗎?」金雪莉背對著裴陽,不怕他看到她此刻的表情,索性直接惡臉對著夏小涼,咬牙問著。她要是敢拒絕,她金雪莉就跟她拼了!
「呃……好、好啊。」如果她敢說不,金雪莉應該會衝上來抓花她的臉吧?
「陽,她說要一起去玩呢。」金雪莉收起凶狠的臉,換上溫柔似水的表情,巴在始終斂著雙眼、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的裴陽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夏小涼第一次看到裴陽這種陰沉的表情,突然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她應該沒惹到他吧?夏小涼暗自冒著冷汗回想。
「走吧。」像是故意不讓她有思考的機會,裴陽拿起桌邊的帳單,摟著金雪莉往櫃檯走去,完全不理會一臉尷尬的夏小涼。
靜靜跟在登對到很閃人眼的裴陽和金雪莉身後,夏小涼無奈地輕歎了口氣。
為什麼她要在廿一歲這種應該無憂無慮的年紀,把自己搞得跟小老太婆似的,整天哀怨歎氣?她幽幽地抬眼,看著走在無光的黑暗巷道中,依舊閃眼的情侶--唉!這都是命啊。
傻傻地跟著裴陽和金雪莉走進PUB,被服務生領著進入一間黑漆漆的包廂,夏小涼連忙走到離他們最遠的角落坐下,免得待會兒不小心看見或聽見令人臉紅心跳的十八禁畫面。
隔著若隱若現的布簾,她看見舞台上正在賣力表演的外國團體,歌很耳熟,似乎是最近來台灣宣傳的某知名團體。
接過服務生送上來的調灑,這種香香甜甜又不辣喉嚨的酒,她第一次喝耶!跟她老爸平時吃飯配著喝的藥酒,味道完全不同。
她傻傻地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完全沒料到這種調酒的基底都足以烈酒為主,她這樣完全沒節制的喝,明早起床,可有得她受的了。
「拗嗚!我的頭……痛死了。」夏小涼痛苦地捂著頭,她現在的腦袋瓜裡就像是一個正在施工的工地,一堆工人正拿著鐵縋努力在她腦袋瓜裡用力敲打著,痛死她了!
「喝了它會好一些。」裴陽光著上身,只穿著一件四角褲,拿著事先準備好的解酒液塞進她手裡。
「呃……你、你怎麼會在我房裡?」而且還這麼秀色可餐地站在她眼前。夏小涼悄悄吞了口口水,連忙轉開解酒液的瓶蓋,三口當兩口的灌進嘴裡。
她的記憶只停留在昨晚自己在PUB喝著那個香香甜甜的調酒,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她完全不記得。
就連她是怎麼回到房間的也完全沒有印象--該不會她醉得不省人事,造成別人的麻煩了吧?
夏小涼尷尬又懊惱地抬起眼,看著坐在她床上打哈欠的裴陽。
「你都不記得了?」滿意地看著自已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裴陽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伸手輕撫她脖子上的紅痕。
要是知道把她灌醉就能讓她吐實,而且變得主動,他早就把她拖進PUB裡狠狠灌她個幾杯。
「我、我該記得些什麼嗎?」如果是酒後做出極度丟人現眼的事情,那她寧可永遠失憶,不要想起來。
她昨晚和學長約好今天下午要一起去看接近完工的店面,她得起床做準備。
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夏小涼聽見坐在她面前的裴陽倒抽了一口氣,她疑惑地看著他問:「你不要緊吧?怎麼整個人.僵硬成這樣?快中風了嗎?」
一腳跨下床,一股從沒有過的酸疼感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夏小涼扶著一旁的牆面緩緩站起身。
她喝醉後,該不會繞著墾丁跑了好幾圈吧?她全身就像快解體似的,完全不受控制。
「我抱你,等你『真正清醒』,我們再談。」裴陽忍住她毫無所覺的和他袒裎相見而引發的欲 望,彎身抱起一絲不掛的她走進浴室。
「我已經醒了。」
「我指的是真正的清醒,我在外面等你。」將她放在洗臉台的鏡子前,裴陽好心地指著鏡子中裸著身子的她,然後在她唇上留下一吻,這才踏出浴室,留下一臉驚恐的夏小涼。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夏小涼張紅了臉。
鏡中那個眼帶春光的人是她?她從來不知道當女孩變成女人後,會有這麼明顯的變化。
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昨晚遺失的片段記憶慢慢地在腦中拼湊起來。
隨著記憶愈清晰,夏小涼的小臉愈加脹紅。
到最後,她甚至是捂著臉蹲在地上,完全不知該如何出去面對裴陽。
夏小涼穿著過大的浴袍,一臉「天要塌了」的表情走出浴室。
見裴陽已穿戴整齊地坐在床上,她尷尬得真想奪門而出。
昨晚遺失的記憶,在受到驚嚇的那剎那都回到了她腦子裡,包括她喝醉之後是怎麼硬抱著裴陽哭鬧,還有她……她居然推倒裴陽,霸王硬上弓的畫面,她全都想起來了!
「那個、那個……很抱歉。」以後打死她都不碰酒這東西了。
「這種事情只說抱歉,似乎很難說得過去……」他委屈地看了眼脹紅著臉、不知所措的夏小涼,才接著道:「你必須負責。」
「負責?我、我要負什麼責?你又不會大肚子!」還擺出那副委屈的臉,到底是誰比較委屈啊?夏小涼覺得頭又開始痛了。
一般都是女生叫男生負責,哪有男生叫女生負責的!更何況--賺到的是他耶。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昨晚要不是你霸王硬上弓,雪莉怎麼會誤會?你氣跑了我的雪莉,那你就必須代替她的位置。」她這只完全不瞭解叢林有多麼險惡的小白兔,遇到他這隻大野狼,也只有乖乖認栽的份兒了。
「嗄?大不了我幫你找回她,跟她解釋啊。」見鬼的!她才不要當那個金雪莉的替代品咧。
「你怎麼可以這樣?把我當成保險套一樣,用過就丟!」裴陽一臉不敢相信地指控著。
好不容易有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出現,他要是不懂得把握,那他就真的是愧對裴家列祖列宗了。
他可不覺得會有機會再聽見夏小涼這麼掏心掏肺的告白。
雖然霸王硬上弓是他故意製造的假象,純粹只是想避開夏小涼清醒過後的責難,否則,一個從來沒有過性經驗的夏小涼,怎麼可能順利完成任務?
「……」她無言的看了裴陽一眼。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你愛的是金雪莉,要的也是她,就算我代替她留在你身邊,你仍是會感到空虛、難過,那又何必這麼多此一舉?乾脆我直接幫你把她找回來,跟她解釋清楚,這樣不是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嗎?」
丟了心的是她,失了身的也是她,到最後,她還得忍住心痛為人作嫁,她上輩子一定是他的殺父仇人,這輩子作牛作馬來還他的!
「不管如何,我就是要你暫代她的位置。等她自己想通回來,你就可以離開,這是你欠我的。」不容她反駁的。
裴陽抬手阻止她開口。「也許她明天就會回來,你該不會連一天的時間都等不了吧?」
他等等就把金雪莉給打包送出台灣,然後讓她再也無法踏進台灣半步。
就算等她有機會再踏上台灣的土地,也是他和夏小涼兒女成群、互相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