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執事 第十二章
    吻越來越深,當舌與舌開始交纏之際,梁家銘的手又開始忙碌起來,他褪去了白色襯衫,大手再度繞到她的背後,解開礙事的鉤子。

    「停一下……我得思考……」她的理智在做最後掙扎。

    「思考什麼?你現在只要想著我就好了。」梁家銘根本不讓她想太多,立刻一路自頸子吻下。

    「不能只想著你,我們之間的關係太詭異了,我們這樣下去不行……」

    「你想要我吧?」他抬起頭,用指腹輕輕撥弄她的唇瓣,「那天晚上你說的,要享受快樂,把握當下。」

    她說的?彭裔恩的雙眼泛著迷濛。那晚她說過這樣的話?

    「我那晚喝醉了。」她搖了搖頭,跟現在一樣,神智不清。

    「騙人。」他勾起性感的笑容,又往上傾了身,吻上了她,「你騙我,也騙你自己……你想要自由、想要從白家解放,想要談戀愛,想要過全新的生活……」

    她皺起眉,冷不防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唇。

    唔!梁家銘愣了一下,他的唇被咬出血,而身下的女人慌亂的滑下床,意圖往外衝去。

    大手一圈,他及時把她圈進懷中。

    「放開我,你這個無賴!你利用我!」彭裔恩低吼著,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在護著他,不讓他被發現,「你知道我的寂寞,想利用我滿足你自己!」

    「你在說什麼?我說過幾百次了,我要找女人輕而易舉,但我就只想要你!」他扣緊扭動的嬌軀不放,「那一晚之後,我就只想要你!」

    彭裔恩緊閉雙眼。為什麼男人說話可以這麼的直接?為什麼他們說甜言蜜語可以這樣讓人心花怒放、頭暈目眩,覺得天地都顛倒過來了?

    為什麼明知道可能只是一種手段,她聽了還是很高興呢?

    她咬著唇,悶悶的說:「你不瞭解我……」

    「逞強、空虛、寂寞,渴望飛翔與自由,渴望依賴與擁抱,你比誰都想要快樂跟不一樣的人生。」梁家銘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他的觀察,「打扮成中性只是一種武裝,是你不想比白家男人弱的表徵,可是事實上……你寧可我這樣擁著你。」

    「啊……」她敏感的耳朵禁不起一再挑逗,面紅耳赤又難以阻止,「你以為你抓住我的弱點了。」

    「或許我們不要想那麼多呢?就單純些。」梁家銘將她扳過身來,好直視她的雙眼,「把握當下的快樂?」

    她深黑的雙眸帶著揮不去的憂鬱。單純是她多麼希望的人生,可是幾乎不可能啊!

    昂首主動吻上他,她的心與身渴望著這個人的吻及擁抱。

    第一次是一時的迷眩,第二次則是更深的陶醉。

    她是真的喜歡這個男人,一錯再錯,她卻深陷其中。

    梁家銘重新將她放上了床,深情纏綿的吻未曾間斷,黑山的一切讓他覺得詭異非常,莫名其妙的執著於一個女人,越來越深、越來越無法自拔……

    「你可以擁有更多了,梁家銘。」

    嗯?女人嫵媚撒嬌的聲音傳來,梁家銘有些吃力的想睜眼卻睜不開,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個婀娜的身形站在床邊。

    「黑山可以給你更多,除了庇護與眷顧,還有世人羨慕的成功。」

    什麼東西?

    「只要你把供品準備好,你就會得到最高的榮耀。」女人湊近了他,他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把彭裔恩還給黑山!」

    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鬼!

    「她是黑山的人,並非普通人,是被詛咒的產物,會害慘你跟週遭的朋友!」女人在他耳邊呢喃著,「為了大家的安危,快點把她還給黑山!」

    「閉嘴!你是誰!我叫你不要再說了——」大手一揮,梁家銘驚坐而起,他的右手往身側打去,半坐起身的他渾身是汗,右手邊卻只是扇窗。

    什麼東西……他緊皺起眉頭。是夢嗎?這夢未免也太過真實了!下意識搗上右耳,夢裡那女人說話時吐出的森寒氣體,讓他到現在都有些發冷。

    左手手臂上枕著沉睡的女人,她沒有因為他的動作而驚醒,睡得相當甜,紊亂的短髮黏在額上鬢邊,他帶著笑輕輕撥開,喜歡她亂髮的模樣。

    黑山的人是什麼意思?她被詛咒又是什麼?他記得白玠廷說過,管家是遠古的詛咒,不該是她個人,彭裔恩只是歷代的犧牲品之一。

    輕柔的為她撥去亂髮,背對著他的女人背部有道疤,她說是小時候跟白家少爺打架時的「戰利品」,想來莞爾,她真的很好強。

    但現在望著她沉睡的側臉,他就會有滿足感。

    為什麼?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獨鍾於這個中性女人,為什麼願意為她做這麼多事,願意把時間花在她身上?

    她絕對不是什麼艷冠群芳的類型,跟可愛八竿子打不著,和嫵媚性感更是扯不上邊,但為什麼他就是會對這女人念念不忘?

    答案一樣不知道,他也不想去探討,一直以來他都是靠直覺在做事的,直覺讓他自行創業,直覺讓他走了這行,直覺讓他走到今天的境界。

    對女人也是直覺,誰能跟他纏綿,誰會纏著不放,誰別有目的,他一直都能感覺得到。

    所以他不思考太多,全憑著直覺走。他喜歡跟彭裔恩的那一夜,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是清醒的,看著渴求自由的女人生澀的回吻他,未經人事的嬌媚,還有那種急於將自己放飛的掙扎,每一樣都讓他覺得憐惜。

    隔天的異象就更別說了,他知道自己的自以為是闖了大禍,黑山傳說是真的存在,是他害了她!但瞧見她面對現實的勇氣,還有那種狀似堅毅實則脆弱的表情,每一面都讓他覺得喜愛與心疼。

    跟蹤她是放心不下,他並不是多有良心的男人,對於女人更是不在意,但就是沒辦法扔下她,這個又不美又不溫柔又不性感又不嬌媚、更沒有床上功夫的女人,怎麼能讓他這麼捨不得呢?

    他親自挑選禮物、親自送上,還親自接送她上下班……這簡直是天落紅雨的事情,他扔下工作提早下班,就為了一個女人?要是讓其他兄弟知道了,包準個個驚訝到下巴脫臼!

    而且他還忍了一個多月,每次她一坐上車,他就會有想吻她的衝動,從以前到現在,也只有紫庭有這種魅力可以勾起他的衝動。

    不過紫庭是真的功夫了得,跟她在一起時沒有負擔、很舒服,那是不一樣的關係。

    而彭裔恩在身邊呢?那可是責任重大,他一直擔心黑山會有什麼詭異的現象發生,就怕她一個人落單會出事,也怕自己撞鬼撞妖被分食入腹,每天的接送,老實說,他也是心驚膽顫……但人就是這麼賤,他居然還甘之如飴!

    「嗯?」彭裔恩感覺到頭下的手臂在晃動,蹙眉睜眼,「什麼?」

    「沒事……你睡。」他輕聲細語的哄著,一邊溫柔拍著她的肩。

    她慵懶的轉過身,面對著他,惺忪的眸子望著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人,她意識有些模糊,但是很快地接受了現實。

    她接納這個男人上了她的床。

    「手麻嗎?」她微起身,枕著太舒服,被圈著更幸福。

    「沒感覺後就無所謂了。」他將她往胸膛裡摟,也躺了下來,溫柔的抱著她,「對不起,吵醒你了。」

    「沒有,我聽見有人在說話,窸窸窣窣的。」她囁嚅的說,「這裡常有聲音,你別理它們,都是些精怪妖魅。」

    梁家銘聞言,倒是睜圓了眼。原來剛剛不是夢?真的有東西在他耳邊說話?

    彭裔恩偎進他懷中,合上雙眼沒幾秒後又進入夢鄉,反倒是他睡不著了。他現在背對著窗,誰知道窗外會有些什麼正在偷窺他?

    黑山的生活就是這樣嗎?與非人為伍,但是每個人看起來都怡然自得。

    他思忖了會兒,露出淺笑,調整好最舒適的姿勢,抱著柔軟的身體安詳入眠。就算有又怎麼樣?它們說的話要是能聽,就不叫黑山精怪了對吧?

    還不如穩穩的抱著彭裔恩睡覺來得舒服,她的髮香跟身上的淡淡香氣,還有光滑的肌膚,都是他喜歡她的原因。

    不管那些傢伙想做什麼,都是癡心妄想了。

    呼吸均勻,床上的一對男女進入甜美的夢鄉,而床尾的化妝鏡裡卻站著一個人影,盯著熟睡中的男女輕蔑地笑著。

    「太愚蠢了……啡啡……」

    「被詛咒的人吃起來應該特別可口吧?要怎麼樣才能吃得到呢?」

    「會的會的,一定能吃到的!」女人驕傲自負的笑著,「人類的情感一向很脆弱,太容易了!」

    「那就交給你了啊,花妖!」

    「那頭得留給我喔!咯咯!」

    喀喀喀喀……噠噠噠……彭裔恩的手機猛然在地板上響起,她還在周公那兒,緊接著刺耳的鈴聲跟著響起,兩支手機的響聲在房裡迴盪,讓梁家銘整個人驚醒過來。

    「手機……」他坐起身,試著把麻掉的左手從她身下抽出來,又怕會吵到她,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他放到哪裡去了呢?聲音是在……房間另一個角落的地板上!

    「嘖!好吵……」彭裔恩還是醒了,緊皺著眉。她正在作好夢呢!「你的手機響了嗎?怎麼沒關……咦!」

    下一秒,連她都坐起來了。她的手機?

    彭裔恩向左翻身而去,手在地上摸索手機,梁家銘得以跳下床,從外套裡翻出響個不停的手機。

    「喂!」兩個人同時接起電話,半夜兩點半,打電話來的卻是自己的親信。

    彭裔恩這邊是吳宇倫,她遮著話機,躲到門後的角落去說話;梁家銘也壓低聲音,蹲在斜對角的牆角悶悶說著。

    「什麼?」這句話又是異口同聲,下一秒他們同時回首,用不安的眼神看著對方,「好……好,我就來!」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切掉電話,緊蹙的眉毛未曾舒展,望著彼此,無力的朝中間的床鋪走去。

    「果然起衝突了。」彭裔恩無力的說著,「聽說打得很慘。」

    「我這邊的人說是你的人先動手的。」梁家銘也歎口氣。千交代、萬交代,還是捅出這種簍子。

    「別先指向我這邊,吳宇倫說是你們先挑釁的!」她挑了眉,護著自己人。

    梁家銘做了個深呼吸,認真的望向她,「我不跟你爭,打起群架來對我們都不好……我更不希望因為公司的事跟你吵架。」

    「我……誰教我們是敵對的!」彭裔恩咬了咬唇,也露出為難的樣子,「我也不想這樣。」

    他突然劃上微笑,輕柔的勾過她的螓首,就往額上一吻。「我喜歡你剛剛說話的表情。」他用食指挑著她的下巴,「很可愛!」

    她頓時面紅耳赤,難為情的拍掉他的手,「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說瞎話!」她起了身,開始匆忙的穿衣服。

    「我認真得很,我說的每句話都很認真!」梁家銘無辜的站起身,雙手一攤,「你剛剛的表情明明就是捨不得我嘛!」

    「厚,閉嘴,快穿衣服啦!」她回首瞥了眼,又回過頭,「以後不要赤裸裸的在我面前走來走去!」

    「不要告訴我你會害羞……」他帶著笑意,「我倒是不反對你赤裸裸的在我面前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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