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虎川稍稍降低音量,「還有,究竟是哪個白癡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狼是犬科,不是貓科,野狼頂多只會變野狗,絕不會是家貓!」
通訊耳機裡不約而同響起保鏢軍團的嗤笑聲。
「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你們全開除了!還是我們燕笙最認真,從沒聽她開口跟你們扯這些沒營養的東西。」
劉龍河頓時發出不服氣的低喊,「虎川哥,我看燕笙沒說話,應該是她守東門守到睡著了吧!」
沒好氣的喬燕笙伸指按下耳機通話鍵,「龍河,任務結束後在練習室碰面,我們用拳腳功夫溝通一下。」
耳機裡頓時爆出此起彼落的叫囂歡呼聲,劉虎川隱隱含笑的嗓音在一片嘈雜中響起,「大夥兒的神經都給我繃緊一點,別因為在總部大樓就鬆懈戒備。龍河,你才應該給我小心一點,別守南門守到睡著了!」
「冤枉啊,大哥,我一雙眼睛可是緊盯著野狼不敢移開。就因為這樣,我才知道野狼剛才竟然婉拒一個女人的主動示好。可惜你們沒有親眼看到,那個穿著低胸禮服的女人幾乎把胸前的兩顆奶,直接放在野狼的手掌上,剛好一手抓一顆,那畫面多香艷刺激啊!」
懊惱的吁嗟聲一時間佔據通訊耳機的所有發音頻道,不滿的眾人紛紛抱怨劉虎川居然暗藏私心,把這種極度養眼的肥缺留給自己的親弟弟,讓劉虎川真是好氣又好笑。
「你們這些善妒的傢伙,我剛才不是說了野狼拒絕了嗎?」劉龍河的聲音裡難掩洋洋得意,「所以我才問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的野狼好像沒什麼精神?這麼棒的機會他都不要,實在愧對野狼的名聲啊!」
不是愧對野狼的名聲,而是他根本就對女人沒興趣好嗎!
喬燕笙默默聆聽著同伴們的閒聊,視線仍隔著距離緊緊鎖在那抹高大的身形上。
幾天前,席定南開口求她幫忙,幫他重新愛上女人。
從來不曾向誰求助的野狼居然求她?讓喬燕笙好生不捨之餘,當下只想全力以赴、在所不惜。
只是她應該怎麼做?如果說一個豐滿美艷的奶妹都無法引起野狼的興趣,那麼憑她的條件……喬燕笙低頭俯看自己小巧的胸部,失望地撇了撇小嘴。
「你們這些傻子果然太嫩了。」劉虎川透過通訊耳機淡淡開口,「對於野狼這種身經百戰的男人來說,EFG的英文符號其實代表不了多大的意義,重要的是有沒有勾起他的興趣。」
上司的話語一字一句敲進喬燕笙的腦袋裡,讓她忽然凝神專注。
勾起……野狼的興趣?
「男人確實是獸性的動物,不過並不表示男人不懂什麼是愛。你們這些小子嘴裡雖然喊著G奶好,但其實你們心知肚明,放在心裡的那個女人未必是這個樣子。」劉虎川停頓了幾秒,再度按下通話鍵,「再說,野狼的等級跟你們這些傻小子完全不一樣,燕笙你說對不對?」
啊……她不知道!
突然被點名的喬燕笙思緒有些亂,彷彿有個模糊的念頭在腦裡成型,讓她隱約對於如何幫助席定南重新愛上女人有了些許想法,只是她還來不及抓住,那個線頭又迅速隱沒在飄渺迷霧下。
「燕笙,你沒聽到我在問你話嗎?」
「虎川哥,那個丫頭真的守東門守到睡著了啦!」劉龍河調侃道。
喬燕笙沒好氣地反擊。「劉龍河,下班後練習室碰面,我們不見不散。」
在眾人的哈哈大笑間,小邰冷靜嚴肅的聲音突然響起,格外引人注意,「野狼獨自離開展示廳,重複,野狼離開了。」
「龍河,跟上去……」
「我去!」
喬燕笙打斷正在編派工作的劉虎川,就見她飛快越過人群尾隨席定南身後。
通訊耳機立刻響起劉龍河不滿的低叫,「今天明明是我擔任野狼的貼身護衛,燕笙怎麼可以搶我的工作?」
「小丫頭貼心嘛!你是不是男人啊,這樣也值得你唆?」
劉虎川隔著距離望了望他們兩人相繼消失的身影,悄悄藏起嘴邊的笑意,「好了,大家警醒點,這裡還有滿屋子的貴賓要照看。對了,龍河,你剛才提到的G奶美女在哪裡?」
一手抓一顆,是不是真的呀?
他要去哪裡?
默默跟在席定南身後的喬燕笙發現他既不是去廁所,也沒有返回總裁辦公室工作的意思,只是踩著不疾不徐的步伐在寂靜的長廊上漫步。
夏日的傍晚時分,天空依舊明亮,尚未西沉的太陽在淡藍色的天際潑灑出一縷縷橘黃色的淺橙綵帶,柔和馨暖的光芒穿透玻璃窗照耀在席定南高大的身形,在地毯上拖曳出長長的細瘦人影。
不曉得為什麼,此時此刻的席定南竟讓她有種疲憊孤寂的滄桑感。
一陣強烈的心疼就像撒旦的手,無預警地緊緊攫痛喬燕笙的心。
突然,前方不遠處的席定南停下腳步,微側著身軀昂起剛毅下顎,視線精準落在她身上。
迎上那雙邃眸的瞬間,喬燕笙微微一怔。
他早就知道她尾隨在身後?或許是錯覺,但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席定南比她想像的還要深藏不露……
「過來。」
她應該拒絕的,畢竟自己仍在執行保鏢勤務,理應跟隨在他身後注意週遭變化,而不是像個朋友似的站在野狼身旁與他並肩而行。
但是喬燕笙的雙腳早在她的理智做下決定前已經率先有了動作,毫不猶豫地走向他。
「你要去哪裡?」仰高了臉瞧望他,喬燕笙悄悄深呼吸,貪婪汲取席定南身上揉合了淡淡麝香和煙草味的獨特氣息。
老天……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夠深埋在他堅毅的頸窩,盡情地吸取這迷人的氣味。
就在這一剎那,一個念頭在電光火石間閃過喬燕笙的腦海,讓她終於及時捕捉到那個潛藏在飄渺迷霧中的思緒線頭。
既然野狼開口拜託她,幫他重新愛上女人……那麼,何不讓她來勾引席定南,借此勾起他對女人的興趣?
是啊,喬燕笙也曉得自己不過是想假借幫忙之名,實際上卻是滿足自己親近席定南的慾望。
就當她狡猾好了,坦然承認自己人性上的弱點她也無所謂,只要能替自己製造親近野狼的機會就好。
「你知道尚平在哪裡嗎?所有幹部都在展示廳招待貴賓,他身為京極流第二大股東竟然帶頭開溜,我不把他揪出來才怪!」
「我來問問看。」喬燕笙望了他一眼,開始利用通訊耳機跟大樓攝影監控室聯繫,「找到了,警衛說尚平哥十分鐘前曾經出現在特助辦公室旁的茶水間。」
「茶水間?」
「聽說……」她遲疑地瞥了他一眼,「尚平哥好像跟品妍在一起。」
哦,那小子倒是挺積極的嘛!席定南低斂著眸,小心藏起唇邊似有若無的淺淺笑意,「我去找他。」
喬燕笙當然毫不遲疑地緊緊跟在他身邊,噠噠的腳步聲在長廊上響起。
或許是她的錯覺,但她真的覺得此刻的氣氛有點沉悶,野狼沉穩淡定的神色隱約流露著一絲被關尚平傷害的落寞……
老天,她迫切地需要說些什麼來打破沉默才是!
「尚平哥現在跟品妍在一起,可能在處理工作上的問題。」
席定南微挑眉,「秘書室發生什麼事?」
「品妍告訴我,秘書室其他人好像很排擠她。」喬燕笙開口之後便有些懊惱,後悔自己怎麼會提到這個話題。
「我猜一猜……秘書室的女職員排擠董品妍,是因為尚平吧?向來最重視層級分明的秘書室來了一個新人,突然間所有的規矩完全被打破,毫無經驗的董品妍竟然三番兩次得到直屬上司關尚平的關切和青睞,其他人怎能不眼紅。」
「那個……」
「我猜錯了?」
「差不多是這樣。」喬燕笙微側過頭,有些不敢看他,囁嚅的小嘴聲如蚊蚋。
凝視著身旁這顆可愛低垂的小巧頭顱,因為她正背對著自己,席定南便毫不掩飾地噙起笑容流露自己對她的寵愛。
自己究竟是個多麼善於說謊的人?
如果過去他不曾自覺到這點,那麼此刻從喬燕笙擔憂的態度來看,自己是真的讓這個丫頭深信不疑他對關尚平的同性之愛。
當他說出真話,坦然表明對她的濃烈愛意時,喬燕笙是否也會像接受他的謊言一樣這般堅信不疑?
「野狼,我想尚平哥跟品妍之間沒什麼的,畢竟品妍還有一個女兒。」
「你是說尚平應該不會愛上有個拖油瓶的女人?」
「董心才不是拖油瓶!前幾天品妍帶董心跟我出去喝過下午茶,那個小女孩好可愛,我一直抱著她幾乎捨不得放手!」
「你想生一個嗎?」
「啊!這種事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就可以辦到……」喬燕笙霍地仰頭看他,嬌俏的臉龐閃過一抹可疑的紅雲。
「好啊!」
「好什麼?」
既然你喜歡小孩,我們就生幾個來玩玩吧!
在心中悄悄回話的席定南一臉好心情,將手放在長褲口袋裡悠閒漫步於晚霞染紅的美麗長廊上。
「野狼,你剛才說好什麼啊?」
「尚平絕對不會認為董心是個拖油瓶,他剛抵達法國走下飛機,第一通電話就是撥給董心的保姆,想確定小女孩是不是平安、有沒有哭鬧。對尚平來說,董心就像他自己的女兒一樣。」
「你……是不是覺得很難過?」所以如此驕傲的男人那天才會一臉黯然的求她幫助他。
「不會,我相信你會找到方法幫我度過這一段。」席定南小心藏起自己對她的寵溺。
喬燕笙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而主動地緊緊握起席定南的手往前走。
天知道他得耗費多大的氣力才能在這一刻隱藏自己怦然紊亂的心跳,維持表面的冷靜不讓喬燕笙發現他心靈深處的悸動。
這實在太可笑了!
多少女人對他做過比牽手更大膽挑逗的舉動,但從沒像此刻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心跳更是急促如雷鳴。
原來到頭來,馴服一頭野狼既不需要妖嬈諂媚,更不需使計挑逗,只要緊緊握住他的手。
剎那間,席定南幾乎要為自己的荒謬而發笑。
就在他們拐彎走入總裁特助辦公室旁的走廊時,喬燕笙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沒、沒事!」
喬燕笙想攔住他卻已經來不及,只見席定南跨前一步擋在她的面前,間隔不到兩公尺的距離,茶水間裡正在上演的情節被他們一覽無遺。
似乎正在和關尚平爭執的董品妍激動地甩開他的手,一再試圖安撫她的關尚平剎那間彷彿也惱了,只見他臉色一變忽然捧住董品妍的臉龐,用力封吻她喋喋不休的雙唇!
喬燕笙驚訝地張開小嘴……
一隻溫熱厚實的大掌及時封壓在她的嘴唇上。
她緩緩看向身旁的席定南,看見他只是伸手掩住她即將脫口而出的驚呼,卻沒有低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