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從大廳外又衝進來一人,他一進門就欣喜地說道:「大公子,終於把張老他們那一批人全部安頓好了……咦,貌似氣氛有點不對勁啊李小姐和這位夫人怎麼都哭了?」
岳雲轉過頭一看,正是王童。他立刻氣不打一處,一把揪起王童的衣服前襟,提著那塊玉珮厲聲喝道:「文青,我叫你去臨安辦事,你怎麼送雨柔這玉珮啊?」
王童嚇了一大跳,他從沒見過岳雲如此發火。忙扭過頭去,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那玉珮,然後便大聲叫屈起來:「大公子,你這可不能怪我啊當時你叫我去臨安拜謝李家小姐,我說總不可能空著手去謝人家吧,多少得送點東西表示一下。然後我問你送李家小姐什麼東西好,你就叫我自己看著辦,我送這玉珮也是想撮合你們啊……」
「你難道不知道我已經有妻子了嗎?」岳雲聽後,哭笑不得,依然揪住他道:「你這可給我惹來了多**煩?知道嗎?」
王童看了一下臉色稍緩的鞏月漓,又看了下正淚如雨下的李雨柔。他再是個傻蛋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他腦子一轉,隨即便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大公子,屬下知道做錯事了。可當初我問你送何禮物之時,你又沒說和李家小姐是何關係。雖然屬下有些自作聰明,但從我入幕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一個人向我提起您已經結婚了,我也冤枉啊……」
岳雲這時可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放下了王童,然後轉身面向二女,想解釋幾句,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雨柔這時終於「嗚」的一聲,大聲哭了出來。隨即她便掩面向外奔去。
岳雲張大了嘴,想叫住她,但終究還是沒有叫出來。他一隻腳已經踏前了一步,想追出去,但看了看面前正凝視著他,面如寒霜的鞏月漓,終究還是止住了腳步。
「大小姐大小姐等等我們」那幫李家的鑒定師們狠狠瞪了岳雲一眼,全部追了上去。
虞允文看了看一臉尷尬,漲紅著臉的岳雲,以及臉色雖然稍稍好看,但依舊面無表情的鞏月漓。歎了一口氣,一把拉起神色惶恐的王童道:「我們到裡屋去說吧」
王童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低垂著頭一言不發,跟著虞允文離開了大廳。
剛才還人滿為患的大廳,一下子變得空蕩蕩起來,岳雲和鞏月漓對視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廳堂內安靜得連一根針落下的聲音都可聽見。
良久之後,岳雲方終於開口道:「月漓,那玉珮可真的不是我叫王童送的。他也是不知道我已經結婚了,誤會了我和雨柔的關係……結果這一來,造成雨柔也誤會了……這一個誤會接一個誤會,結果就……就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面。月漓,你要相信我,我決沒有要嫌棄你或者支開你,去找別的女人的想法」
鞏月漓那如寒霜般的俏臉終於溶解了,其實她在弄清楚整個事情的經過後,就知道這是陰差陽錯之下,岳雲當了冤大頭。不過她還是對岳雲很生氣,因為他壓根兒就沒在自己面前提過李雨柔這個人,而從李雨柔剛才對她說起的事情。足可稱得上驚心動魄,危險之極了。可岳雲身為自己相公,竟然什麼事都瞞著自己,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她神色稍緩,但語氣依然冷峻地說道:「可你為什麼這些天來根本就沒有提過和李雨柔這檔子事?你想瞞我多久?而且連王童這樣的心腹都不知道你娶了我,你是想給別人一個印象,你尚未婚配嗎?」
岳雲這時走上前來,將她擁入懷裡,柔聲道:「月漓,我的確做得不好,這段時間太忙了,沒來得及和你說清楚這幾個月的一些事情。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鞏月漓何曾聽過他如此溫柔地對自己說話。以前兩人相處的時候,岳雲也是一派大刀闊斧的武將作風。如今南撤之後再相見,卻多了幾分以前不見的體貼關心。而這次李雨柔找上門來的事,其實也是一場誤會而已。自己剛才發這樣大的火,也有些過了。
她這時「噗哧」一聲,破涕為笑道:「好了好了相公,我信得過你就是了你還是快去追你那雨柔妹妹吧。再不去找她,只怕她就跑了。擔擱你安置百姓的計劃,我就成了罪人了……」
岳雲心中懸起的石頭總算落下了地,他又賭咒發誓自己決不負她之後,方找上王童一起去李雨柔下塌的客棧道歉。
王童也心中有愧,連忙領著他快馬加鞭趕到了信陽客棧。
岳雲早從王童那得知了李雨柔住的房間號,進了客棧之後就和他一道直奔而去。
到了房門前,他推開門一看,卻見其內並沒有李雨柔,只有一名鶴髮老者。
「李管家,李小姐她不在?」王童認出這是陪同李雨柔一同前來的李府管家李通。連忙問道。
李通顯然早已得知事情經過,對他們的態度相當冷淡。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岳公子、王先生,我家小姐已經先行離開了。你們來找她想必是擔心糧食及那批財物的收購問題吧……」
岳雲急道:「這只是其中一件事而已,我最想的還是見見雨柔,向她道歉,我真的不是有意這樣做的……」
「好了老朽已經很清楚整個事情的經過了。」李通不耐煩地從懷中掏出一張蓋著紅印的信封,遞給岳雲道:「這是六十萬貫的交子,你在鄂州的大通錢莊就可以兌換成銅錢。但一月最多只能提取十萬貫,你可以在六個月內分批提取。那批財物還請岳公子派人送來客棧,老朽也想早點回去了。」
頓了一下後,他又接著說道:「至於糧食問題你亦不用擔心,我家小姐已專門委託了信得過的車馬行將五萬石糧食運來信陽,估計還有十來天就會到了。如果還有什麼問題,待祝確回到信陽後,你可以找他商議,他目前也準備在臨安經商。據說和你也比較熟。」
岳雲拿著這個信封,感覺出裡面是厚厚的一疊紙,估計就是歷史上最初的紙質貨幣——交子了。不過他心中現在正難受之極,根本無心去看這新奇之物。
「李管家,我……」岳雲還想解釋幾句。
「岳公子,老朽也比較疲累了,請公子回去吧待那批財物運來後,我們就可以兩清了」李通依然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
岳雲這時突然單膝跪下,抱拳向李通行了一禮道:「李管家,我知道自己做錯了許多事。但我想請李管家代我向雨柔轉告一聲:她對我的援手之恩,岳雲銘記在心以後如果有用得上岳雲的時候,只需遣人通知一聲,岳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通聽後,亦微微有些動容,他歎了一口氣道:「岳公子,我會將你的話轉告小姐的,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小姐了我家老爺就這麼一個女兒,我亦是看著她從小長大的,實在不想她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
岳雲心中難過之極,其實穿越到這世界後,他第一個心動的女人是李雨柔,她也是自己第一個有著朦朧情意的女孩。但沒想到兩人之間竟會走到這一步。
可若說自己不喜歡鞏月漓,卻也說不過去,和鞏月漓在一起的時候,那秀美絕倫的面龐,那濃濃的情意,溫柔體貼的話語,勤勞勇敢的身影,讓他感覺分外溫馨。
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深深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愛,那種愛實在是刻骨銘心,深徹入骨。他能感受到彼此的感情如膠似漆,如夢如幻。那種水**融,完全敞開心懷的愛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
當然,他也感覺到李雨柔對自己的愛也是真心的,不然她就不會千里迢迢從臨安來到信陽,只為了幫自己安頓百姓。這種事依她的身份,只需遣一管家來辦即可。可她還是親自來了,這裡面雖然有王童誤送玉珮的原因。可他很清楚,這並不是導致李雨柔喜歡自己的主要原因。那份淡淡的情絲,那份深深的思念,還在楚州時他就已經感受到了……
岳雲張大了嘴,想再說點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公子,我們回去吧」王童見李雨柔人都走了,和這李管家再說下去也無濟於事,便拉著他向通告辭,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門。
待兩人走後,李通方歎了一口氣道:「小姐,可以出來了」
這時,只聽「吱嘎」一聲,房內的大衣櫃門打開了,一名明眸貝齒的絕色少女從櫃內走了出來,不是李雨柔還是何人。
她的臉頰上依然掛著淚痕,兩眼通紅,如梨花帶雨般,讓任何男人看了都有一種我見猶豫憐的感覺。
李通向她行了一禮後,歎息道:「小姐,老奴觀人無數,看得出來,岳公子並非對你完全無情意,只是恪於操守,把這份情意埋藏心底罷了。如若岳公子並無婚配,以他的本領及家世,倒是小姐的良配,可惜……老奴建議小姐還是聽從老爺的建議,考慮一下另外幾位公子吧」
「不用說了,我自有分寸,待他們將財物運來,我們就回臨安去吧。我再也不想來這裡了」李雨柔緊咬貝齒,臉上露出一絲哀傷的神色,但語氣卻是極為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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