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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趙琢也很滿意秦檜的表現,這有助於在眾臣面前樹立他無所不能的形象。雖然這個計劃實際上是出於秦檜的一手策劃,但他還是毫不客氣地歸功於自己頭上。
「朕的想法,就是不改變岳雲之前定下的,包括《大宋憲法》在內的那些政策和法律,只是要作一些修改,朕打算廢除首相這個職位,將內閣的權利轉歸於朕的手中掌控,同時將宰相的應有權利恢復便可！如此一來！我們的遇到的阻力才會最小,最不容易引起反抗！」趙琢侃侃而談道。
趙琢的一番話頓時如石頭投入水中一般,在御書房內激起了不小的波瀾。
不少大臣臣均竊竊私語起來,相當一部分人皆連連點頭。范同、薜弼等人皆露出了欣慰坦然的神se。
而在場眾人中最為激動的就當屬范同了。他怎麼都不相信趙琢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不是公然默認了岳雲之前的種種大逆不道之舉了嗎。
他一臉驚愕地回頭一瞧,目光正巧掃在了何鑄和張澤端等人身上。卻見他們一臉得意的神se,似乎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范同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何鑄和張澤端兩人會掉頭拋棄岳逆而轉投趙琢,看來除了岳雲一直生死未卜,讓他們無所適從外,他們還從官家那裡得到了許諾。一想到這些人並不是出於對大宋和官家的忠心而選擇了自己一方,而是看在自己的利益能夠得到保障。才臣服於官家的,范同心中頓時就泛起了一陣厭惡感。
他心中暗忖,如果真是這樣,這兩人的所作所為同岳逆又有何區別?三年前趙構起事時,這何鑄還一面假意投靠趙構,一面和岳雲私通信息,導致趙構從此人間蒸發。這傢伙該不會又來趙琢這裡搞這一套吧?
一向以忠於宋室而著稱的范同,當然不能容忍這種行為,尤其是這幾年他當禮部尚書以來,一直大權旁落。禮部的諸項權利皆cāo縱於朱熹等兩名禮部侍郎之手。別人或直接將事情捅到岳雲那裡,或直接聽命於朱熹。他這個禮部尚書完全成了擺設。這也是他果斷選擇投靠趙琢,反對新法新政策的原因。
於是,范同連忙起身,啪地一下跪在皇帝面前,一臉悲愴地進言道:「官家,這岳逆強迫頒布的《大宋憲法》可一定要廢止啊！」
「是啊,皇上乃是天子,九五之尊。而這《大宋憲法》卻觸犯了聖威。臣懇請皇上以大宋江山社稷著想！廢除該法。盡復太祖舊制！還大宋一個朗朗乾坤！」薜弼也立刻跪下請求道。他亦是新法的反對者,要不然。以他和岳飛之前的交情,又對趙琢沒什麼好感,怎麼可能會投到趙琢一方?
眼看著跪在自己面前極力勸柬的范同和薜弼兩人,趙琢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歎息。作為一國之君,特別是一個對於權利十分看重的皇帝,他自然是希望掌握天下蒼生的生殺大權。可他同樣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實力和能力皆不及岳雲,如果岳雲尚在,他是秦檜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起事的。可如今岳雲已經離死不遠。岳逆一黨之人已經人心惶惶,秦檜和秦熹才終於說動了他。
但他知道,自己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為所yu為。他或許能誅殺一個人,能將一個家族滿門抄斬。但在如今,皇帝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惟。得罪整個階層。趙琢清楚,目前軍中將士、商紳豪強,農民雇工皆是岳雲的堅強後盾,自己如果要想取得他們的支持。就不能得罪這些勢力。甚至為了鞏固ri後的統治,他這個皇帝還需要拉下身段來討好那些勢力。就算這些人曾經站在岳雲一邊,得罪過皇帝,冒犯過皇權也一樣。只要他們如今肯站在自己一方就成了！
作為一個帝王,只有懂得妥協與交換的奧秘,才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的統治者。這亦是趙琢從自己老爹趙構,以及仇敵岳雲身上學到的東西。
於是,趙琢忙道:「諸位愛卿,快快起身吧。朕剛才也說了,無意翻舊帳看哪些人得罪過朕,只要他們如今能站在朕這一方便行了！畢竟大宋動亂已有近三十年了,好不容易盼來了一絲安定的希望。朕也不想看到百姓因此受牽連再次陷入戰火之中啊。」
「皇上真是仁德之君！是個慈悲為懷的聖明之君啊。」眼見著趙琢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張擇端、何鑄等人還真被感動得熱淚盈眶起來。
只不過,范同和薜弼兩人還是有些於心不甘,在他們看來,趙琢什麼都好,就是太在意別人的感受了,做事有些婆婆媽媽。
趙琢看了一下他們的表情,微微搖頭,在他看來,兩人的表現簡直迂腐幼稚得可以。要不怎麼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這些「清流」們總是那麼天真,想法總是不切實際。難道真以為只要打起皇帝的旗號,那些大臣、士兵、民眾們就會傻乎乎地高呼「吾皇萬歲」跑來投靠?真的如此簡單的話,趙構當年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
何鑄這時卻問道:「陛下,如今岳逆已率軍北上伐金。雖然岳雲已經遇刺昏迷不醒,但岳飛尚在,手中亦掌控有數十萬的大軍。這猩都是虎狼之師。不知道官家可有良方應對?」
趙琢還未出聲,秦檜卻是乾咳了兩聲,然後向何鑄說道:「何大人,老臣倒有一計可供大家躊躇:此次岳逆勞師動眾,揮師北伐,為的就是給自己製造豐功偉績,為他篡位製造威望。不過這也正是官家取回兵權的大好時機。如今岳家軍雖然已經打到黃河邊上,卻是一直不能寸進。那皇上可直接向天下公佈岳飛父子謀反,企圖篡位的罪名。繼而逮捕其家眷,斷其糧餉。這樣便可陷其與進退維谷之地。必要時,皇上也可同金國友邦一起,聯手剿滅岳逆之兵。」
秦檜的一席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無論是范同,還是何鑄,亦或是薜弼,均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特別是范同的臉上立刻就流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這哪兒是為趙琢出謀劃策,簡直就是通敵買國。只不過,聯想到秦檜目前的金國官員身份,他能出此主意倒也不足為奇了。
薜弼和范同等人雖知岳飛父子握有重兵,極難對付,但他們也不能接同金賊合作對付自家軍隊的建議。何鑄和張擇端則目露憤恨,企圖衝上前痛打秦檜一頓了。
不過,他們的行動卻被趙琢的一番話所阻止了。
「朕是不會妨礙這次北伐的。」趙琢毫不猶豫地宣佈道:「朕若是在岳飛正在和金軍激戰之時,召其回京,甚至利用金賊來對付岳家軍。那朕不就成了和先皇一樣了嗎?驅除韃虜,恢復中華,這是天下百姓眾望所歸之事。朕身為一國之君斷不能冒天下大不惟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舉措！」
秦檜的計劃,趙琢也不是沒想過,但是他仔細一想,這樣一來的話,自己就被推到了全國民眾和士兵的對立面,就算能輾除岳飛和岳雲,只怕也坐不穩皇帝位子了,絕對會被岳家軍的眾官兵,甚至臨安的百姓撕得粉碎。
張擇端當即便大聲讚道:「官家聖明！朕之所以擁護官家,原因就在於官家從未和金賊簽訂那些喪權辱國的條約,也從未和金賊合作！」
對於何鑄和張澤端這樣的清流士大夫而言,同擄掠了徽欽二宗的金國簽定條約是恥辱的,他當初之所以在趙構如此重視他的情況下,依然放棄了效忠趙構,改為投靠岳雲,就是因為趙構對外過於軟弱,還向金國割地賠款,這是讓他不能容忍的。
而秦檜提出的同金國合作,一同進攻岳家軍的作法。更是與賣國無異！
其實,在秦檜與秦熹父子看來,這可算不上是「賣國」,頂多算是個權宜之計而已。又不是如同趙構那樣,割地賠款給金國,也不是要同金國劃黃河分南北而治。只是想利用金軍拖住岳家軍而已。否則就憑他們幾個文官書生,就算真的起事,掌控了臨安,還不夠給殺回來的岳家軍士兵塞牙縫的。但在何鑄、張擇端、薜弼、范同等人的怒目注視下,秦檜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尷尬,自然是不敢再繼續多言了。
不過秦熹這時卻是有些著急道:「官家,現在可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啊,請官家三思啊。微臣和爹爹並不是要官家向金國許諾什麼條件。只是希望官家能夠抓住這次岳雲遇刺,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舉消滅岳逆一黨之人。或許這樣一來,此次北伐就會泡湯中止,但北伐並不只有這一次機會,以後仍然可以繼續……」
頓了一下後,他又繼續說道:「何況此次北伐以來,金軍雖然詭計百出,但亦難在與我軍正面較量中佔得上風。他們不但連連損兵折將,只能退守黃河以北,且老巢上京亦被我大宋盟友遼國圍攻,可謂危在旦夕。他們早不是當年那支強大的金軍了。試問這樣的對手何足掛齒?而那岳逆只所以能連打勝仗,也不過是仰仗火器犀利而已。臣就不信,換一批將士上前線,拿了那敘器就打不過金軍了嗎?官家！北伐的機會有得是。但對付岳逆的機會可就不多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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