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樓位於臨安城東,按岳雲設計的「臨安花魁大賽」賽程,預賽是由各青樓自行組織,決出本青樓的前三名參加複賽。【]
而複賽則分為城東、城西、城南、城北四個賽區舉行。其中城東賽區的複賽地點就在清風樓。所以清風樓除了要組織自己的比賽外,還要籌備複賽。
不過眼下離正式開賽還有幾天,所以清風樓還並沒有出現客人爆滿的情況。陳伯康走進清風樓,只見在樓內四處都張貼著各式各樣的橫幅廣告,有金鋪的,有酒樓的,還有當鋪和茶館的,甚至連那位臨安第一訟師萬無憂的廣告標語都貼在走廊的牆壁上♀可真是把一切可以利用的店舖都利用上了。
按照之前趙慎、吳健chūn、李雨柔達成的協議,預賽的收入六成歸各青樓,兩成上交朝廷;複賽的收入承辦青樓得兩成,參賽青樓得四成;而決賽時,則是六成收入歸參賽青樓。之所以預賽、複賽、決賽的收入只有六成拿來分配,是因為另外四成中,有兩成要上交朝廷,兩成留存大賽組委會,以作明年繼續舉辦該賽事的資金。
所以,這也難怪各青樓都挖空心思拉客戶、拉贊助∫個個都憋足了勁要讓自己的姑娘們進複賽甚至決賽。
陳伯康走進清風樓後沒多久,便有一位身著紅se花邊羅裙的老媽子迎上前來,一臉媚笑道:「客官是來找姑娘的,還是來為自己店作宣傳的?」
陳伯康原本想說是來找岳雲的,但聽這老媽子這一問,便靈機一動道:「老夫是從蘇州來的,聽說臨安在搞什麼花魁大賽,說只要交納一定費用,便可為自己的店作宣傳……」
「對對對!不知道老先生家裡是開什麼店舖的?我們可以為老先生的店舖作宣傳,費用也很低廉,絕對物超所值!」那老媽子立刻便開始推銷起來。
「可我的店在蘇州,在臨安作再多的宣傳。別人也不大可能跑到蘇州去買我店裡銷售的東西啊。」陳伯康不解地問道。
那老媽子聽後卻是微微一笑道:「老先生不必的,對於您的顧慮。我們東家早有方案解決,不知老先生可有興趣一聽?」
陳伯康聽聞之後,倒是更加好奇,神情一正道:「陳某願聞其詳!」
他亦知趙慎的聽雨軒拉的客戶全是本地的♀地客戶幾乎為零。如何從外地前來觀看大賽的客戶中搾取剩餘價值,是他和趙慎冥思苦想不得其解的難題。
老媽子侃侃而談道:「第一個選擇就是老先生可以在臨安開一家分店≠安是我大宋京城,人流如織,商機無限,比蘇州賺錢的機會多得多。老先生應也不是一個守成之人,想必消自己的店舖更加興旺,如在臨安開分店,則由我清風樓提供宣傳,正好可補新店初開。客人不足的問題。」
「嗯!我明白,不過老夫現在並無意在臨安開店,而且老夫經營的東西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又如何幫我宣傳呢?」陳伯康有意刁難道。
那老媽子聽後卻是微微一奇。她眉頭一蹙道:「老先生經營的是何物?為何說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呢?」
陳伯康故作為難地歎道:「老夫是開棺材鋪的,你說這如何敢到處開分店,又如何去向別人宣傳嘛?」
原本他以為這老媽子聽後一定束手無策,卻不料她一臉喜se道:「原來老先生是開棺材鋪的啊!這問題好解決啊!決不會有什麼忌諱的!不要說棺材鋪。就連賣花圈的、賣紙錢的、賣喪服和做墓碑的,都在我們這裡簽了協議了。」
「哦?」這下陳伯康更是好奇了。他問道:「我既不在臨安開分店,又是賣的如此不吉之物,你們如何為我宣傳啊?」
那老媽子微微一笑,拿出一張黃銅做的卡片和一本小冊子道:「陳老先生,您只要與我們清風樓簽訂了協議,成為我們的聯盟會員,就可享有我們獨特的宣傳渠道,南來北往的客商,只要他們在我們這裡住過,消費過,都會成為你的潛在客戶。」
「哦?能不能詳細解說一下呢?」陳伯康聽得莫名其妙。
那老媽子顯然不是第一次遇上陳伯康這樣一頭霧水的人。她於是耐心給他解釋起來,經過約半個時辰的講解,陳伯康終於明白了清風樓是用怎樣一種慕吸引客人和商家加盟。
原來,凡是願意為這次「臨安花魁大賽」提供贊助的商家,在清風樓簽訂贊助「臨安花魁大賽」協議的同時,清風樓還會提出,附送一份「清風樓加盟協議」。
這個加盟協議其實內容很簡單,只要提供了贊助的商家,憑繳款單,便可決定是否成為清風樓的商家會員。如果願意,在加盟協議上簽字畫押之後,清風樓將把該商家的地址和字號寫入一本小冊子,而這本小冊子則會附送給在清風樓消費過,並辦了貴賓會員卡的客人。
陳伯康看了一下那小冊子,裡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各地的客棧、金鋪、木器店、商行、酒樓等名錄。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李家的產業,而其餘的應該是贊助了這次「臨安花魁大賽」的商家。
按這加盟協議的規定,凡是加盟的商家,在遇到持有清風樓貴賓會員卡的客戶來此商家消費時,商家都應無條件在原價的基礎上打九折。如果發現虛報價格,或者不給客戶打折的情況發生,則清風樓有權將該商家的名字從名錄中刪除。此外,該商店還要承諾,保證自己貨物的質量或者服務的水平不在原來的基礎上降低。要力爭讓客人滿意。
陳伯康看到這裡,覺得有些好笑,這樣全是義務的協議對商家有何吸引力?
老媽子看陳伯康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知他沒意識這其中巨大的商機。於是她微微一笑道:「陳老先生,你想想看,雖然表面上你的店是打了九折,少賺了錢,但薄利多銷,打九折之後,你賣兩副棺材≤比以前不降價賣一幅多?而且在我們店來的外地客人中,蘇州人就佔了大頭。他們每人都有一本冊子。如果以前他們家裡死了人,可能就在附近的棺材鋪賣棺材了,而如今他們是我們的貴賓會員後,自然就會選擇從這名冊上的加盟商家去買棺材。不僅質量上有保證,而且價格又要便宜一成。現在由於我們才開始實施,客人還不算多,但隨著以後成為會員的客人多了,這個人氣可不容忽視啊!」
她如此一說。倒讓陳伯康驀然一驚,他思量了片刻,方恍然大悟,意識到了其中的機會。
老媽子立刻趁然打鐵道:「而且您也不僅是商家會員啊?凡是簽了加盟協議的商家會員,我們同時也會贈送貴賓會員卡。您是商家,但同時也是客人,因為你也要住客棧、下酒樓。買東西不是?您也可以找我們這冊子上的商家去消費。他們同樣也會為您打九折的啊!」
陳伯康更是動容,他這時才明白為什麼清風樓簽下的商家比聽雨軒多得多,感情還有這個勞什子加盟協議在誘惑人啊。
「怎麼樣?陳老先生要不要簽協議呢?」那老媽子纏住不放道。
陳伯康面se尷尬,便謊稱自己只是二東家。此事要回蘇州去和自己大哥商量後才能做出決定。
然後他趁又有一名客人進來,那老媽子急著迎上去之際。急匆匆上樓去了。
陳伯康對清風樓還是比較熟悉的,畢竟原來也經常來。他很快便走到了四層,這裡是清風樓最大的一處表演大廳,一般清風樓要搞什麼歌舞表演就在此處進行。
只不過如今這大廳卻是大門緊閉,門口還有兩名龜奴把守,不讓閒人進。
陳伯康頓時疑慮叢生,而且他隱隱約約聽到門內傳來陣陣音樂聲和節拍聲,更是斷定了清風樓在搞什麼秘密培訓。
他思量了片刻,圍著這大廳上下左右觀察了半晌,終於發現在五樓的一間雜物間裡,發現了一處地板縫隙,這縫隙正處於大廳之上,透過縫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這大廳內的動靜。
陳伯康立刻便像作賊一樣,偷偷鑽進這雜物間,然後用一大堆拖把掃帚將自己掩蓋起來,然後趴在地上,眼睛透過縫隙觀察起裡面的情形來。
這一看,還真讓他大吃一驚。只見岳雲站在台下,而台上包括黃秀麗在內,正有三名生得如花似玉,清純秀美的少女在跳舞,這種舞是他從未見過的,似乎節奏感極強,動作變換極快,而音樂聲也與一般青樓傳統的悠長緩慢大不相同,每個音調都比較短促。在他看來,更像是在唱戲一般。
陳伯康對音樂和舞蹈沒什麼研究,不過卻也看出這歌舞和中原大不相同,估計應是從外邦流入的。
他正待看個仔細時,卻聽岳雲說道:「你們要加勁練哦,咱們清風樓要爭取在這次花魁大賽最後的壓軸戲中奪得第一,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們三個人的組合了。你們三人一起出場,到時配上服裝和這音樂歌舞,絕對能震憾住場面。說不定能一舉壓倒以舞藝見長的羅靜雯呢。」
「組合?莫非岳雲是想以這三個人一起出場,表演一套特殊的舞蹈?」陳伯康暗想。他立刻睜大了眼睛,如饑似渴地看了起來。
就在他剛剛看完時,只聽「吱嘎」一聲,雜物間的門被打開了,幾名龜奴進來準備拿掃帚和拖把,估計是要打掃清潔了。
「糟糕,我被發現了可就丟臉了!」陳伯康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可是堂堂吏部尚啊。
「咦!這裡有一個老頭。」幾把掃帚移開後,陳伯康自然就顯現了出來。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躲在雜物間裡?是想偷東西嗎?」為首的一名龜奴厲聲喝道,以一種看盜賊的目光望著他。
另一名龜奴更道:「趕快通知大小姐報官!聽說咱們清風樓前幾天有幾位姑娘的肚兜被人偷了,說不定就是這老se狼干的。他大概以為這裡面也有女人的內衣!」
陳伯康心中大駭,這事如果真被報了官,清風樓又說失竊了女人褻衣,那自己就算沒被定罪,也必名聲大壞,在朝中也無臉見官家和眾臣了。
他連忙向眾龜奴行禮道:「大家誤會了!我是慎殿下派來的,找岳將軍有事商量,你們若不信,請雨柔小姐或者岳將軍一見便可知曉。」
那幾名龜奴見他神情雖然狼狽,但說話卻是不卑不亢,而且抬出了趙慎的名頭,似乎並不像個賊。
眾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便道:「姑爺正在樓下的,我去叫他上來便知分曉。」
說罷,他便急匆匆跑了下去。而另外幾人則像防賊一樣把陳伯康堵在雜物間內,以防他逃跑。
片刻之後,岳雲與黃秀麗一起上來,望見雜物間內的人,頓時為之一驚:「咦?陳大人,你怎麼會在這雜物間裡?」
陳伯康神se尷尬,思量了一會兒後方吞吞吐吐地說道:「岳將軍,我受慎殿下委託,來邀請你去聽雨軒商量事情,走到這五樓時,只覺疲倦,便在這雜物間裡睡了一陣,卻不料被人誤以為是賊。」
他話音一落,黃秀麗立刻「噗哧」一笑,以手掩口道:「陳大人,你要休息只管和樓內老媽子說一聲便可,怎麼會跑到這雜物間來睡呢?而且我和岳將軍都在四樓大廳的,大人隨便問樓內任何一人便知,如何會到五樓來呢?」
陳伯康也覺難以自圓其說,只得含糊道:「老夫這幾ri為這花魁大賽之事cāo勞過度,有些神智糊塗,還請兩位見諒。」
岳雲也不願在這小事上和他多扯,於是便對黃秀麗說道:「秀麗,那就照我先前說的,你們繼續練習,我隨陳大人去下聽雨軒便回來!」
黃秀麗抿著小嘴一笑,點了點頭,那嫵媚的笑容動人之極,讓陳伯康這老臣也不禁失神了片刻。
岳雲倒是司空見慣了,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向黃秀麗揮手作別,然後便和陳伯康一起下了樓,直奔聽雨軒而去……(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