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傻瓜,自己傷了還不肯治,偏偏要在這兒守著她醒來。
她不過是昏了過去,醒來便好,可他卻是背部被燒得一片血肉模糊,這麼笨的事,他怎麼做得出來啊?
從他懷裡退開,她板起臉來,硬是將他按上了榻,情勢瞬間易轉,這回倒換她居高臨下,惡狠狠地對他說道:「要我許你三命也成,那你也得有命去受。」
話落,她回身便要去找大夫,可只想守著她的炎妙槐哪裡肯依,長手一撈,又將她撈回了身側。
他可是一個大男人,這點傷算得了什麼?
只要她好好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風光一時的何家,如今只剩下一片破落。
解慕真抬眼望著,當真欷吁不已。
纖細的身子往後一靠,一具結實的胸膛早已等在身後。
原來這樣大費周章,除了想要救人之外,還想將風雲幫一網打盡。
因為炎妙槐知道何夫人生性狡獪,若不是來個人贓俱獲,她斷不可能俯首認罪。
而那日與繆成載纏鬥的便是何府的羅管事,他雖身受重傷,可卻還是活了下來。
如此一來,有了風雲幫眾人的指認,再加上羅管事不甘何夫人的坐視不管,任由其自生自滅,自然一五一十的招來。
然後他再施了點力,何家母女便立刻被送進大牢。
謀害人命可是天大的罪,她們母女倆罪證確鑿,被判了個斬立決。
沒了那對母女的何家頓時敗落,所有的僕傭走的走、逃的逃,餘下的也只剩下這座空宅了。
「走吧!」
望了許久,糾纏在心中多年的愛恨終於煙消雲散,解慕真抬頭,朝著炎妙槐綻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他寵溺的問道:「不進去瞧瞧何老爺嗎?」
「他……」聞言,她頓時一窒,雖然想看,卻也怕瞧了難過。
於是她緩緩地搖了搖頭,終究還是不敢進去。
她默默地往前走了幾步,他立刻追了上去,低聲說道:「我已經在炎家旁購置了一棟小宅,也讓人佈置好了,等會兒便讓人將何老爺請過去,這樣妳什麼時候想見,隨時都可以前去探望。」那一心一意的為她著想,從他口中說來卻是雲淡風輕。
終於,一切圓滿了!
望著他那包容的淺笑,她心中的大石也跟著放下。
如今當真落了個圓滿。
爹有了安居的所在,而在飄香樓打滾了大半輩子的雲斂裳,也不知道為什麼被江遠仙鐵了心的纏上,非得要娶她為妻。
可她以自己為青樓的姑娘,配不上他而百般拒絕,偏生擋不住他那蠻性子,漸漸的軟了心。
一切……都很好!
而這樣的好,竟是她曾經以為會相敬如賓一輩子的炎妙槐帶給她的。
抬頭,再次向他漾出一抹笑,伸出手,與他的大掌交握。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生所願。
「妳這個下堂妻,到底啥時才要回來?」她笑著,炎妙槐也笑著,可突然間,他卻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俯身在她的耳際說道。
聞言,解慕真一愣,這才想到她此刻的身份竟然還是個下堂妻。
「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只是輕笑著,自顧自地牽著他往前走。
不答是因為無論她的答案為何,以他那霸性十足的性子,只怕不久,她便又會是炎家的大少夫人了。
那掛滿了一院子的喜幛,還有那滿室盈門的賀客。
明明炎家的兩位少爺和一位小姐都已經成了親,怎麼這會兒炎家又辦起喜事來了?
城裡大大小小的商家都接到了帖子,雖然人人都來了,卻也個個一頭霧水。
但不論是誰娶誰,或誰嫁誰,光是衝著炎家的財勢,人人也都樂於來沾個光。
早已嫁給炎海任的童靖安,望著銅鏡裡頭穿戴著鳳冠霞帳、笑意盈盈的解慕真,真心的開口道:「終於,也讓妳守出了一輪明月。」
回頭望著童靖安,她還來不及開口嗔怪炎妙槐這般大張旗鼓的作為,活脫脫讓她成了城裡讓人議論的焦論,還有老夫人,不知道她要怎麼想了,忽爾,眼角一抹紅影像暴風一般的捲入,才眨眼,她已經安然待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時辰快到了,咱們走吧!」
一嘗軟玉溫香在懷的滋味兒,炎妙槐喜不自勝,哪裡還有初次成親時那種溫涼如水、可有可無的姿態。
「娘她……」
一見他急匆匆地扯著她要走,她的腳步卻猶豫了,她才開口,他便忙不迭地打斷道:「娘知道我又娶回了妳,不知道有多開心,別擔心了,一切有我!」
「真的嗎?」
怕他是哄著她的,她仍猶豫不定。
雖然她萬分想要再嫁給他為妻,可是心情免不了患得患失。
俯首,在她光潔的額際落下了一吻,他輕聲誘哄道:「別擔心了,不只是娘,就連何老爺也來了,他說想親眼看著閨女出閣呢!」
牢牢牽起了紅彩的一端,炎妙槐昂首闊步地走了,解慕真瞧著他的背影,自然可以感受到他的真心實意。
她斂去了眸中的淚意,揚起了一抹笑,心中再無一絲一毫的不確定。
因為她知道,這一回,是兩心相許的拜堂。
他與她終會一同攜手走過這一生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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