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慓悍小姐同居 第六章
    「喂?」接電話的人懶洋洋的。

    「我被人跟蹤了。」他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恐懼。

    「哦。」電話那頭的人壓根不在意,顯得有些薄情。

    「沒有別的想法嗎?」即使對方態度冷淡,夏航軒也鎮定如常,沒有大罵特罵。

    在和「嵐」集團的合約簽訂之後,他就負責一樁官司,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根本不用動用太多的腦筋,不過顯然他低估了情勢,台灣畢竟和紐約在某種程度上是相似的,三三教九流很多,玩暗招的人比比皆是,而他這個剛來台灣的人太不懂得收斂,顯然是得罪某些看他不順眼的人,看來他真的太不小心了!

    「呃,雖然我是負責保全工作的,但老闆沒有要我時刻保護你哦。」電話的男人聲音懶散,似乎剛睡醒。

    「是嗎?」那莫岑哲給他這個電話號碼,是要他放著好看的?

    「嗯!」電話那頭的男人不負責地應聲,忽地又拍掌了一下,大聲說道:「老闆不是說你最近在追一個美眉嗎?那你乾脆用苦肉計好了。」

    「苦肉計?」夏航軒輕輕地重複著。

    「對!對!」男人突然很有成就感,「你想想看,正好趁機讓美眉過來照顧你嘛……嘿嘿,你還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哦!」男人賊賊的陰笑迴盪在耳裡。

    夏航軒領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個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律師做久了,有時候沒有案子時,他的腦袋轉得比平時要慢許多,而此時腦袋又開始正常運轉,開始思考他說的可能性……

    結論是完全同意,他輕喚著,「任遠……」

    「嗯?」

    「謝謝……」

    「不客氣!啊?」正躺在床上休憩的任遠,還沒有會意過夏航軒的意思,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車子撞擊時尖銳的摩擦聲,待他反應過來時,只能火大地大罵:「fuck!老闆要殺了我了!」

    他不過是開玩笑的,不用當真吧!

    「傻子,真要撞也得也配合!什麼律師?根本就是蠢蛋!」任遠馬上從床上彈跳起來,穿上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去。

    「哦,上帝保佑,就算斷手斷腳,千萬別讓他那顆金頭腦開花了……」否則他要被老闆打死了……

    單新妮一整天都渾渾噩噩的,在她準備要睡覺的時候,門鈴響個不停,她用被子蒙住頭,不想下床,人都在床上了還要下床,多麻煩呀!

    不過按門鈴的人就不是這樣想了,活像要把她家的門鈴給按壞為止,最後她投降了,不得不掀開被子,披著外套,從二樓走下來。

    「混蛋,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則老娘打死你!」

    單新妮一把打開門,人還沒見到,拳頭先出去,在瞄見門口的男人不是自己認識的人時,她硬生生地停住拳頭,要是熟人的話,她一定會打下去;不熟的人,那是要吃官司的,她才不要呢!

    「妳好,是單新妮小姐嗎?」任遠身體微微向後仰,免得白白挨了一記拳頭。

    「是,請問你是……」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人,而且這個男人竟然三更半夜還戴著墨鏡,很詭異欸,她偷偷地捏了捏自己,深怕自己是在夢遊。

    任遠偷偷地笑了笑,這個女生還真是好玩,「單小姐,我是夏航軒的朋友,我叫任遠……」

    原來是律師先生的朋友,「哦,那……」律師先生的朋友和他一樣奇怪呀!

    「咳,阿軒在回去的路上發生了車禍,所以……」

    「什麼?車禍?」單新妮嘴巴張得可以塞下兩個雞蛋了。

    「是的,這是地址……」任遠把寫著地址的紙張遞給她以後,對她揮揮手,就開車離去了。

    這個朋友……太過份了!起碼也要載她一起去呀,他不會是一個人走了吧?把地址給她,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是要她去照顧律師先生?腦袋裡即刻映了夏航軒一個人孤寂地待在醫院,生死撲朔迷離的場景……

    「有沒有搞錯!」

    單新妮火速地衝上樓拿了鑰匙和錢,馬上開車往紙上的地址開去,這種朋友太可惡了,要馬上絕交才對!」

    黑暗的路上,幾盞路燈佇立在路旁,單新妮的車快速地穿越了好幾個紅燈,往目的地開去。

    半個小時後,單新妮的小龜停了下來,她不敢相信地下了車,「不是吧?這是醫院?」

    映入她眼裡的不是一幢醫院,而是非常……非常誇張的別墅,富麗堂皇得十分嚇人……她不會是被騙到什麼奇怪的地方了吧?

    「單小姐……」門口一名穿著管家制服的男人對她彎腰,「這邊請……」

    好奇怪,真的很奇怪,可是單新妮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管這些事情,她很擔心……很擔心那位律師先生……他怎麼樣了?傷勢很嚴重嗎?

    管家引領著她進門往二樓走去,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單新妮走上前推開了門……

    拜託!他千萬不要有事,雖然他是她最討厭的律師,卻是對她不錯的朋友……

    單新妮一邊削著蘋果,一邊看著在床上閉目養神的男人,其實她覺得自己是被騙過來的,那個墨鏡男說夏航軒出了車禍,結果呢?根本就不嚴重,只不過是腿部上了一個石膏而已,他能吃、能睡,身體好得不得了呢!

    「喂,吃蘋果!」已經當了一個星期保姆的單新妮沒好氣地說。

    「……」男人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打算自己動手。

    單新妮從來沒有侍候過人,可是看著他慘兮兮的模樣,她實在也不好苛責,只好把蘋果切成小塊,再用叉子一塊一塊地餵他吃。

    她為什麼會這麼甘願做他的保姆?

    因為那天她一打開門,看見某人的腳打著石膏,臉色似乎和石膏一樣的蒼白,而那雙綠眸更是像三更半夜跑出來的遊魂,陰森可怕至極。

    她看得竟心生一股心酸,特別是當他轉過頭看向她時,她抓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喜悅,認識這位律師先生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時間內,他很少有這麼直接的表情。

    那一刻,她有再多的不滿,也都往肚裡吞了,即使他的傷並沒有墨鏡先生說得那麼嚴重;即使他並沒有解釋為何他在這幢別墅,而不在醫院;即使他一聲不吭地連個謝字都沒有……

    好吧,光是他那個小狗般的眼神,她已經折服了,她會好好照顧他直到他痊癒,不過這個男人似乎有些被她侍候得上癮了,看著他慵懶地像一隻波斯貓地坐在床上,張著嘴咬住她遞過去的水果,放在嘴裡細嚼慢咽。

    單新妮不由地吞了吞口水,總覺得帥哥吃水果的場面太過優雅,優雅得令她慚愧呀,她在他面前吃東西,永遠都像是一隻被關了十天半個月沒吃飯的野獸。

    「吃不下了,妮妮。」男人搖著頭拒絕她送到他嘴邊的水果。

    「哦。」單新妮換了一個叉子,自己把水果快速地吃下肚子。

    任遠說得對,這個方法很好,她對他好得不得了,苦肉計真的是很能激發女人的母性,只是……

    夏航軒看著被擺放在另一邊的叉子,如果她剛剛沒有這麼講究,把叉子放在了另一邊,也許他會以為她已經陷入了他織好的情網。

    可是,她沒有!在這裡這麼多天,她除了照顧他,就沒有別的意思了,就好像只把他當成是一個好朋友,而這個好朋友湊巧身邊都沒有親人,她只好親自幫忙照料他。

    他們會吃同一盤的食物,卻不會用同一副的餐具進食……

    看著某女滿足地吃完蘋果,嘴邊沾了蘋果渣,臉蛋鼓鼓地看著他,「怎麼了?」

    「沒什麼……」夏航軒心念一動,伸出食指正想擦拭……

    沒想到單新妮動作利落地一跳,好像這個動作已經演練了好幾遍似的,跳離了他好大一步。

    「咳……」差點被嘴裡的蘋果給噎死了,單新妮捶著胸口,滿臉的痛苦。

    伸出的食指就這麼停頓在空氣中,夏航軒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身來,半轉過身子,看著她,綠眸裡盛滿了驚訝,過了好一會兒,他放下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糟糕,身體像是被安裝某一種特定機關,她腦子裡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身子倒是先跳開了,這樣是不是太誇張?

    「妮妮……」

    「什麼?」

    「椅子倒了。」

    單新妮趕緊扶起椅子,像個童子軍一樣直直地站著,等著他發好施令,「妳去消息吧!我想睡一會兒。」

    「哦……」單新妮慶幸自己此刻可以脫離這尷尬的氛圍,聽話地像逃跑一樣地離開了。

    男人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直到她消失在門口了,他才收回目光,看來他說錯了,她不是沒有反應,她的反應非常的大呢!嘴邊盪開一抹弧度,像是有幾隻小蝴蝶在心坎上飛舞般,他閉著眼睛笑了。

    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他霍地睜開眼睛,不是單新妮,她不懂得這麼規矩地敲門,通常意思意思地敲兩三下就已經很不錯了。

    「進來。」

    來者是別墅的管家,管家先是對他彎彎腰,「少爺……」

    這座別墅雖然是他的,不過他沒想過要住在這裡,要不是他受傷了、要不是母親得知了這個消息、要不是他怕母親會用眼淚淹死他,他是打死也不想住在這幢別墅裡。

    這幢活像是蠟像館的別墅,是母親偶爾回台灣時居住的地方,別墅裡設備齊全,還有專門的人員服務。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經過精心訓練的,個個都是沒有表情,這是單新妮私下說的,她另一層面的意思大概是,她想快點離開這裡。

    「什麼事情?」夏航軒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眸看著管家。

    「任先生來了……」

    「請他進來吧。」那天用了任遠的方法,他成功擺脫了意圖不軌的車子,而他技巧性地讓自己減少了受傷的可能性,就連腿上的石膏也不過是打著唬人的,不過他目前很享受單新妮的侍候,等他對這個幼稚的遊戲倦了,他再「恢復健康」吧!

    「喂,好得差不多了吧?」不知情的任遠不免有些愧疚地看著他。

    「沒事了。」

    「下次不要再這樣嚇人了!」還害得他被老闆揍了一拳,不得不戴著墨鏡行事,甚至鄭重其事地把夏航軒列入保護範圍。

    「謝謝你。」這句謝謝是感謝他將單新妮帶過來。

    「不用客氣了,關於上次的跟蹤,我們已經解決了。」任遠跳過血腥的部份,直接講結果。

    「麻煩了。」夏航軒客氣地說。

    任遠頭皮麻麻的,總覺得似乎很怪異,夏航軒怎麼看也不像是這麼蠢的人,怎麼他叫他去撞車,他就撞了呢?還好死不死的只是傷了一條腿……

    被算計的任遠只覺得奇怪,還沒有察覺自己被利用的事實,等他想明白大概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喂,剛剛那個走出你房間的女人,就是你要追的人?」任遠問道。

    「她叫單新妮。」

    「哦,長得很一般嘛。」任遠撇撇嘴,下了評語。

    「我想休息了。」他默默地下了逐客令。

    「哦!好,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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