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是鬼。」老人用略顯蒼老卻又氣力十足的聲音說道。
老人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問,因為蘇星的憑空出現。他正埋伏在附近的溝渠裡等著偷食菜地的野豬,結果野豬沒等到,就看到蘇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來了。
蘇星也猜到了這茬。本以為這屋這麼破舊,不一定有人,但踩著飛劍下來之後又發現有人住。看四下沒人,圖一時之快,就撤了飛隱決,從太曦劍上直接跳下來。不料,這一幕卻被藏身在溝渠裡的老人看見了。
見老人手裡端著,明顯是誤會了。雖然有信心躲過子彈,但蘇星沒發瘋自然不會冒這個險,於是他趕緊說道。
「是人,不是壞人。」
聽蘇星這麼一說,老人的槍口放下了,但他仍舊心存疑惑。
「你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
「從那邊走過來的。」蘇星指了指屋後,表情淡定的說道,心中只記住了一句話。說謊就跟吃辣椒一樣,只要你打死忍住說不辣,就能騙倒一票人。
老人似在懷疑,但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了蘇星的話,因為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到哪個人能踩著劍在天上飛。
「你是做什麼的。」老人單手拿著槍,自顧自的朝自己的茅草小屋走去,邊走邊說。
「老人家,我是jǐng察,過來查案的。」蘇星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們老獵人世代在迷霧山裡打獵。已經半個多世紀沒出去過了。你們要是收繳了我們的槍,就是不讓我們活,世上沒這個理。」老人一邊說著一邊進了自己的小屋。
蘇星趕緊跟上去,並說道。
「老大爺,您別誤會,我不是來收繳槍支的。就是有些事情想問一下您,您常年在深山裡打獵,見多識廣,沒準還真清楚我們想知道的。」
老人在一條黑漆漆的長板凳上坐下,將槍內的火藥取出。用紙包好,之後才開口道:「你說說看。」
「老人家,不知道您最近兩天外出打獵的時候,有沒有經過迷霧山南坡那條直通山裡的小道。」蘇星先問道。
「我經常從那裡來回的。」老人不以為意的說道。
蘇星一聽一喜。再接著問道:「那最近兩天,特別是晚上,您出去打獵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或者車,比如帶貨櫃的卡車。」
老人稍微想了想,便說道:「你還別說,昨天晚上,我去迷霧山西面的小龍坡打狍子,追的稍微遠了點。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你剛才說的那條小道上。四個黑黝黝的大傢伙往大道的方向開去了。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了,這些人怎麼這大膽,在山裡走夜路不開燈,不怕翻車麼。」
蘇星一聽就有了,連忙問道:「老人家,您記得當時的時間是多少嗎?」
「大概凌晨一兩點的時候,我們獵人出門時間全憑感覺,還有就是那個。」老人用滿是老繭的手指了指牆上。
蘇星瞧過去,看到了一口老式的鐘,指針還在動。就拿出自己的手機對了對時間。發現相去不多,便接著問道。
「您記得您昨晚回家的時間?」
「記得,回來的時候正好是兩點。」老人回答。
「從您發現車的那條路到這裡差不多是五里路。您平時走路的速度是多少,再結合昨晚的實際情況,能大致估算一下您從那裡走回來用了多少時間麼。」蘇星再試著問道。
「五里地。昨天晚上,走回來。也就是二十來分鐘。」老人想了想,給了蘇星一個大致的答案。
「老人家,謝謝您的配合,您提供的情況非常有用,一旦幫助我們抓到了要抓的人,我會報請上級對您進行獎勵的。」蘇星站起身,有些激動的說道。
老人擺擺手,回應道:「就是碰巧看見了,沒啥子好獎的。如果你們真要獎勵,別把我槍收了就成,我就靠它吃飯看家了。」
「不會的,不會的。」蘇星連忙說道,並從手裡的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紙,動作飛快的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姓名、職務和電話號碼,交到老人手上,並對老人交待。「如果哪天,真有人上門來收您的槍,您就給他們看這張紙條,讓他們撥打上面的電話號碼,我負責幫您解決問題。」
老人接過小小的一張紙,看著上面寫的東西,有些不太相信的說道:「這紙條有這麼大的用處。」
「用處大了,您就好好的收著,沒準能派上用場。」蘇星笑著說道。
從老人的住處出來,蘇星徹底鬆了一口氣。但為了保險起見,蘇星還是決定去剩下幾處可能住人的房屋都問一問,爭取得到更多目擊者的肯定。
蘇星走後,老人回到小屋的裡間,抽開床頭一個破舊小櫃的小抽屜,想將蘇星給的紙條放進去。但在放之前,老人拿出了小抽屜裡的全部物件,想再整理一遍。這些都是老人認為重要的東西,像身份證明、舊軍人證、老戶口本、糧票和一些舊發票等等。當然,也少不了兩張泛黃的照片。
其中一張,有祖孫三代四個人的合影,邊上的年長者就是老人,旁邊緊接著站的是老人唯一的兒子和漂亮的兒媳婦。而兩口子中間,一臉好奇看著鏡頭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有著和媽媽同樣漂亮的小臉蛋,應該就是老人的孫女了。
而另外一張,就是這個五歲小女孩的特寫了。雖然照片因年代太久顯得模糊,上面還出現了不少白點。但毫不掩飾,這是一個天生麗質的小女孩。皮膚嬌嫩白淨,嘴兒小巧,鼻樑高高,當然最吸引人的還是她那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只會出現在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身上。
看著孫女的照片,老人的目光一下變得無比柔和,小心的撫著照片的邊緣,嘴裡喃喃自語:「涵涵,你要一直待在爺爺身邊,也該有這麼大了。」
滿是滄桑的臉上看不出是傷心還是難過。也許,在老人心裡,更多的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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