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現在更希望的是,根本沒有認識她就好了,當初若不是自己過於功利、考量現實,去招惹今井美子,這令他膽戰心寒、痛徹心扉的一切就不會發生在他心疼心愛的人和他們無事的孩子身上。
再多的懊悔都是多餘,今井美子犯下的錯就交由法律來制裁,可他自己犯的錯呢?若上天願意給他機會,他會用一輩子去你補,且盡最大的努力使舒祈可以擁有一個她最想要的家,最幸福美滿歡樂的家。
他現在只想待在她身邊,等候那個奇跡發生,其他的什麼都不想要管了。
「你沒有聽錯,我說的就是今井美子。」曹思巽再次道出她的名字,「她對我的未婚妻懷有恨意,而且她之前擁有過我家的鑰匙,同時她對超跑也很熱中,有很深的研究,考量動機和能力,恐怕她嫌疑不小。」
「明白了,我們會仔細調查。」
「我會請社區的警衛提供你們監視器的錄影帶,希望能有幫助。」
「謝謝你的配合。」
「請你們務必要將她繩之以法,這個女人該為她自己犯下的錯負責。」
「曹先生,您放心,如果今井美子真的做了犯法的事,法律自然會制裁她,並還你們一個公道。」
「希望如此。」
「祝曾小姐能夠早日平安醒過來。」
「謝謝。」掛了電話,曹思巽才發現自己的雙拳握得發痛,他實在無法理解究竟是怎樣的嫉妒和恨意,竟然讓今井美子痛下毒手,還讓舒祈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
他禁不住自責反省,遠的不提,提近的,如果可以,他也該早一點有戒心,而不是讓今井美子有機可乘。
只是事已至此,舒祈還躺在加護病房的床上,而他一刻也不願離開,他多麼想要聽她柔美的聲音叫喚自己的名字……
坐在休息室中打著噸的曹思巽,被口袋中的手機震動給吵醒,隨後發現來電的是那個令他感到嫌惡的人一今井美子。
「做了那麼惡毒的事之後,你竟然還敢打電話給我?」
電話彼端的今井美子先是頓了一下,才不安的道:「思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未婚妻現在還躺在加護病房裡昏迷不醒,你跟我說你不是故意的?」曹思巽忍著憤怒的情緒,不明白這個女人打電話來要跟他說什麼。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電話那端的今井美子聲音顫抖了起來,「我只是想嚇嚇她而已呀……」
「你精心策劃洩密一事嫁禍給她,還對她的座車動手腳,這麼做不只是要挑撥我和她的感情,甚至是要置她於死地,這叫做嚇嚇她而已?」
今井美子早料到出了這麼大的事,曹思巽一定猜到洩密與車禍一事與她有關,再加上警察已經找上門,她明白他心中已經知道一切了。
「我真的沒有想要置她於死地的意思,我承認嫁禍她洩密的事的確是要挑撥你們的感情,但是在她車子上動手腳,真的只是想嚇嚇她而已呀!我真的沒有想到她會發生這麼嚴重的車禍……」她以為那樣子的切口只會讓煞車稍微失靈,萬萬沒有想到會釀成這麼大的過錯。
「我不想聽你解釋了,我已經把所有證據都交給警察,有什麼話你就對警察說吧。」
「思巽,求求你不要這樣,救救我好嗎?我知道我錯了……」今井美子害怕的求看他。
今買警察已來敲過她落腳的飯店房門,那時她心裡便已知數,一切恐怕都已東窗事發,她只希望他能念在過去他們有過一段情,替她留個後路。
然而對於她的求情,曹思巽完全無動於衷,「你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還有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平安的醒來,否則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思巽~一」她話還沒說完,電話便被切斷,「思巽」
今井美子無助的對著話筒大喊,最後只能跌坐在地上,一臉茫然。
另一邊,曹思巽看著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沒有多想便將今井美子的號碼加入拒接名單。
說實話,他真的一點也不想知道今井美子之後的下場會如何,被法律制裁也好,藏匿逃亡也好,都與他無關。
現在他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舒祈能平安甦醒。
在加護病房躺了整整三天的曾舒祈,病況終於有了好轉,對於外界的刺激,反應越來越大,昏迷指數也已提升至十,經過醫生評估己能轉出加護病房,並在曹君傑特別安排的單人病房中靜養。
病房外的長廊上,醫生正對曹思巽做最後的病況解釋,「雖然她的昏迷指數好轉了,但我們也無法保證她何時可以醒來,通常會建議親友嘗試著拿她平常喜愛的人、事、物盡量刺激她,多跟她說說話。」
「我明白,謝謝你醫生。」
「別客氣,我跟你父親也是老交情了,倒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別太過於擔心,這類病人對週遭發生的事情還是有感知的,所以不要反成為他們的負擔,盡量放鬆心情吧!如果還有什麼問題,你可以隨時打這支電話直接找我。」
「為了他們母子,我會的。」曹思巽明白她正為了他努力醒來,自己當然要保持健康以便能照顧她,守候在她身旁。
他最近還大量閱讀類似病例的文章,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喚醒她,這陣子的等待折磨真的夠了,他無法再接受任何遺憾發生在他們之間。
他在她的床邊握住她的手,和她說話,關心的話和加油的話說完了,便開始回憶起他們的故事。
好想告訴她,他擁有了多少美好回憶,而在那些美麗的回憶中,總是會有同一個美好的倩影出現。
在他的腦海中,她的嘴角總掛著淺甜的微笑,望著他時,也總是一雙暖透心扉的眼神,溫暖著他的心、鼓勵著他,是她,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沐浴在幸福裡,讓他隨時充滿能量。
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舒祈,你還記不記得在公司第一次遇到我的時候,你以為你走錯會議室而急著離開,當時我就覺得這個害羞的女生好可愛。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你之所以雙頰紅透,不是緊張或是覺得失禮,而是因為和我乍然重逢造成的。」他一雙手不停地輕輕摩伸手她每根手指,藉此活絡她的末稍一神經,而她如同之前一般,偶爾會有握他手的反應,甚至更進步的會發出一些聲音來回應他。
「舒祈,那次真的挺巧的,若不是夏特助上班時不小心發生車禍,我想我也不可能會參與討論,自然無法和你相識,這種不幸與大幸的戲劇化相遇,說明我們的緣分深厚,所以我們的緣分一定會延續下去很久很久的。」
他時而低頭、抬頭,或深思或傻笑的,嘴巴有時唸唸有詞,但雙手總是握住她的右手,偶爾他也會輕撫她略顯蒼白的臉頰以及額頭,只要一想到什麼有趣的往事,他就會興奮的像小孩子一樣對她描述著。
「還記得同居的第一天,你一古腦衝進浴室卻忘記帶浴巾的時候,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愛看你羞紅的臉,我發現我好像不時的想捉弄你一下,千方百計為的就是再看到那個害羞的你。」
想到兩人情深之處,他神情滿足的說:「第一次吃你精心準備的早餐,那時我心中十分感動,之前我都沒有像那天早晨一樣享受平凡生活帶來的幸福,就是一頓早餐我也有好幾年沒有好好吃,更逞論是慢慢品嚐一個人為,自己真心準備的美味餐點。」頓了頓,他略帶難色的說:「至於那杯牛奶……反正你後來都幫我準備豆漿或米槳了。」
說著說著,眼眶一陣濕潤,曹思巽連忙用手臂擦去,幾次深呼吸後,他想到一些慚愧之處時,雙眼更是帶上不捨地望向他今生的摯愛。
他終於還是落下不爭氣的男兒淚,淚滴下的同時他自己驚了一下,醫生不是交代別影響病人嗎?他要振作一點呀!想一些她喜歡的事說給她聽才是呀。
「我的小梅子,你說過我以前有跟你講過要一輩子保護你,可認真回想起來,自從認識你之後,都是我在被你保護著。你的溫柔、你的包容、你的理解,讓我可以洗淨每天沾惹到社會上必須面對的污濁,讓我每次都可以自信的面對打擊,在你的鼓舞下勇敢無懼的向前衝刺,是你餵我美食和歡樂,讓我身體和靈魂都保持健康和安心。
「在公事上,我也從來不用擔心你!」能用的資源不是很多,卻總是給公司創造最佳的效率和報酬,即使你在忙碌中,仍會適時的出現,給我一杯可以暫時忘卻煩惱的咖啡。,生活上,你總是沒有抱怨的處理家中瑣事,即使沒有太多娛樂給你,你常常說只需要跟我生活在同一個空間就滿足了。」
他的眼淚又落下了幾滴,但是心境已大不同。「你知道嗎?我之所以現在還能坐在這裡伴著你,就是因為你給的力量,讓我沒有沮喪、沒有責怪、沒有怨恨,此刻,我只希望始可以快點醒來,我們辦好甜蜜美滿的婚宴,順利生下小寶貝,再找一個你喜歡的地方度蜜月,好好的度過每一個有我跟你和孩子曾子。」
他拭去滑落的淚,哽咽的說看,「我愛你,我愛你帶給我的每一樣事物,我愛你讓我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你給的愛,我愛你讓我變得那樣依賴你,謝謝你舒祈,是你讓我重生,讓我知道愛與被愛的快樂和煩惱。」他輕輕緩緩的在她臉上吻了一下,依然不厭煩地一直說著兩人之間的甜蜜往事。
「我喜歡你的……那些小習慣」、「我愛看你……總是會紅著臉」、「我想念你……臉上的反應」,他不停的說出兩人生活片段的甜蜜,以及對她的愛戀,那些他一直埋藏在心裡平凡卻真誠的愛戀,點點滴滴不斷的填滿他的生命,他心裡只求有讓自己回報她這一切美好的機會,否則接下來的人生意義何在?
當他正在傾訴這些想念時,病房外傳來輕敲門板的聲音,曹思巽連忙擦乾淚水,一回過身便見她的雙親走了進來。
「伯父、伯母。」
「思巽,你看起來好憔悴,是不是又整夜沒睡了?」曾父關心他的身體健康,怕他為了照顧女見會累倒了。
「恐怕是想睡也無法入眠吧。」他一刻都不想離開舒祈的身邊。
「舒祈狀況有好些嗎?」
「一樣偶爾會握手,或是發出點聲音,我一直在跟她說我們的故事,希望能讓她早日醒來。」
「剛剛在外面遇到醫生,我問了他一下,醫生給了一些建議,看她有沒有喜歡聽的音樂,或是思念的物品,都可能對她的病情有幫助,我記得舒祈有只睡覺小熊,她總是要抱著它睡覺,也許那隻小熊可以幫點忙。」
曹思巽一愣,訝異自己竟然沒想到它。「好,我現在馬上回去拿,伯父、伯母,舒祈就先麻煩你們了。」
「路上小心,車子別開太快了。」
曹思巽的身子明明很痕憊了,但心裡只要想著也許她心愛的小熊會有幫助,或許可以讓好事發生,懷著期待,便不覺得累了。
他開著車回到家中,看到以往一進門就可以看見她的房子如今顯得空蕩,心中不禁感到有些落寞,他多希望這間房子的女主人可以早日歸來。
他走進房間才剛拿起睡覺小熊,口袋中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一見是曾父打來,他心頭不禁一緊。
「伯父,是舒祈怎麼了嗎?」
「舒祈她醒了。」
「她醒了?」那一瞬間,他的心跳就像要停止一般,「好,我馬上過去」
他的舒祈終於醒了?他……他開心得不知所措,曹思巽轉身衝出房間,而方才拿起的那只睡覺小熊則還緊抓在手上。
病房內,曾父開心的握住女兒的手,曾母則在一旁又哭又笑,一家人像是經過一場劫難終於雨過天青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