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這項雙方一起合作的計劃十分保密,也從未對外宣佈過,甚至只有雙方公司高層才知道,事發之後,兩間公司開始檢討問題出在哪,於是有人走漏消息給敵手的傳言甚囂塵上。
而今日,一封匿名信件被送到完美旅行社某二局階主管的桌上,當他看到裡面的照片時發現茲事體大,於是連忙遞交至副總,一個小時後,緊急會議立刻召開,由於事態嚴重,幾位股東也要求用視訊方式參加此次會議。
當照片被送到曹思巽手中的時候,他一眼便認出照片裡的人正是舒祈和她的好友廖愉卉。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照片要指控的是什麼?說的就是這次消息走漏正是曹思巽的特別助理的回舒祈洩露給競爭公司的員工廖愉卉。
這張照片中的舒祈挺著大肚子,他知道這是最近才照的,可是這陣子的她照理說應該要在家中休息,不應該出門與廖愉卉見面,尤其她們見面的事他並不知情,因為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所以這場他不知道的約會,是因為舒祈要與好友私通所以不能告訴他,還是只是怕被他責罵而不敢告訴他?
但若要說她通敵,她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這麼做能從中得到什麼利益?沒有,一點都沒有。
更何況最近舒祈根本就沒有參與中、後期的計劃,那些細節自己不想讓她傷神,也沒跟她提過,她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呢?於情於理都不可能。
曹思巽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有什麼動機會讓她如此鋌而走險?她應該明白,一旦她這麼做若東窗事發,她便可能會永遠失去他。
除非她不愛他,否則不可能冒著失去他的險做這種事情。
如果以上他的懷疑不成立,那這會不會只是一場單純的下午茶約會,卻被有心人刻意拍攝?
送來這些照片的是匿名者,而且時間點還是在這麼敏感的時刻,那人的動機為何再清楚也不過了一這是一張栽贓抹黑舒祈的照片,進而連累身為副總的他。
曹思巽在心中肯定了這個結論,儘管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確被這張照片給震憾住而對她有所懷疑,但是只要一想到她為他付出的一切,那無怨無悔的等待守候,他便明白她絕不可能這麼做,她不可能背叛他。
他不知道是誰用如此惡質的手段,不但想挑撥他們之間的感情,還讓他面臨公司高層的質疑,若讓他找出這個人,絕不會輕易放過。
會議室裡的眾人皆屏氣凝神的等待曹思巽的反應,只見他面無表情的放下照片。「幾張照片,要說明什麼?」
「這不就說明消息是怎麼走漏的嗎?」一名看不慣他傲氣的資深主管盧經理直接把話講明。
「何以見得?她們兩人雖然是朋友,但不代表消息就是這樣走漏的。」
「你都承認她們是朋友了,不就代表她透露這個消息是很正常的事?」
「那只是你的猜測,一張照片沒頭沒尾,只有有心人士自己擅自加上的對白,這樣就要指控一個人的罪行,未免也太過薄弱了。」
「副總,曾舒祈是你的特別助理,兩人朝夕相處感情深厚,你會護看她是情有可原,只是現在她是最大的嫌疑犯,不把她找來問個清楚,恐怕難解大家心頭的疑慮。」
「沒有這個必要。」他斬釘截鐵的說,他不可能讓她來膛這渾水,尤其是她已經快要生產了,他怎麼能讓她的情緒因此受到刺激?
「副總,該不會是你早就知道內情,所以心虛了?你可知道要是你知情不報,就是共犯?」盧經理仗勢著自己是公司開國元老的身份,口無遮攔的說一旁的曹君傑忍不住開口制止,「凡事要講求證據,在還沒有證明曾特助就是洩露者之前,不能這樣懷疑她。」
曹君傑隨後對兒子說:「思巽,現在大家有疑惑,是不是讓舒祈來跟大家說明一下?如果不是也好還她一個清白。」
「只因為一張照片,你們就懷疑起最不可能背叛公司的人,如果今天照片裡的人是我,你們也準備公審我嗎?」
「我相信舒祈的人格,只是今天這張照片的確太過敏感,大家只是希望她來澄清一下。」曹君傑勸兒子。
「舒祈前幾個禮拜才因為胎象不穩去住院,如果只是因為一張無聊的照片而要她冒受到刺激的險,我不可能答應。」
「你這麼堅持對事情沒有幫助,大家只會僵在這裡。」
「就算舒祈來對他們說明,事情也不會有幫助的,大家怎麼不去討論為何這些照片會出現在盧經理的手中?」曹思巽用質疑的眼光看向方才一直懷疑他的盧經理。
「我說了,這是匿名信,我也不知道是誰放的。」
「你不知道舒祈和她朋友說了什麼就可以指控她洩露機密,那麼我也可以合理懷疑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匿名者吧?」
盧經理大怒,一拳褪在桌上,「你這小子,是懷疑我刻意設局嗎?」
「夠了。」曹君傑斥喝兩人,「敵人在外面不在裡面,自己人起爭執有意義嗎?」
曹思巽明白這張照片已經讓舒祈受了傷害,他有些懊惱自己無法在這件事情裡讓她全身而退,更氣自己明明答應過要保護她,卻還是讓她受到傷害
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立刻設下停損點,為了保全舒祈,也避免她要面臨這些烏煙瘴氣的事,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才是唯一保護她的方法。
「既然盧經理一口咬定訊息是我的特助洩露出去,而我又無法證明她的清白,那麼為了社絕大家的口舌,我不得已,只能宣佈開除曾舒祈,且完美旅行社永不再聘用她,即刻生效。」
一旁的曹君傑對於兒子如此斷尾求生以杜絕非議的魄力感到讚賞。
曹思巽隨後冷冷的看向盧經理,「請問你還有任何意見嗎?」
「意見是沒有,只是提醒你到時候如果罪證確鑿,可別忘了向她追究法律責任。」
曹思巽不理會他,「既然洩密者已經研判為曾舒祈,那麼現在該討論的是針對這次事情公司所受到的損失及危機處理該怎麼做。」
緊急會議持續進行,曹思巽一心只想趕緊解決這次的危機。
放在床頭的手機鈴聲大作,曾舒祈挺著大肚子從客廳慢慢走了進來,接起手機,「喂?」
「經理,出大事了啦」電話那端是她在產品企劃部當經理時的助理方若茜。
「怎麼了?」她想起昨晚思巽曾對她提過公司機密外洩、還被對於捷足先登一事,想必助理打來是要對她說這件事。
「副總宣佈要開除你,命令即刻生效。」
「你說什麼?」曾舒祈感到十分錯愕,為什麼思巽要開除她?還這麼突然?
「人資部已經派人來收你的東西了啦」她本來還期待曾經理有一天會調回產品企劃部,怎麼知道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被開除了,而那些還留在產品企劃部的私人物品,聽說是副總要人來收的,似乎連讓曾經理回來收東西的打算都沒有。
「到底發生什麼事?」曾舒祈摸不著頭緒,但她知道思巽會開除她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恐怕跟這次的洩密案有關,不過她想不通自己怎麼會牽扯進來?
「經理,你快點去收信,人資部有發一封信給全體同仁,就是說明開除你的事情」
「好。」掛了電話,曾舒祈二話不說,連忙走到電腦旁,果不其然在電子郵件的收件夾裡看到那封信一
副總特別助理曾舒祈,因涉嫌洩露公司機密予同業競爭對手,即日起予以解除職務,特此公告。
她涉嫌洩露公司機密?怎麼會?
對於這不實的指控曾舒祈又急又氣,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捲入這次的洩密案中,更不明白會什麼她會落得被開除的下場。
她半天理不出任何頭緒,只能要自己冷靜,深吸幾口氣,開始思考任何思巽會做這個決定的沙盤推演,她知道他這麼做一定有其用意,只是到底是為了什麼?
然而她一向靈光的腦袋卻在此時此刻打了結,最後她決定直接向他問個清楚。
只是手機撥通沒人接,打到辦公室,特助卻說他在開會無法接電話,接下來兩、三個小時她還是無法順利聯絡上他,讓她感到坐立不安。
她努力釐清這一切,忽然間想起唯一的可能性,好友愉卉就任職於這次搶走他們商機的那間旅行社,而她又與愉卉有密切的私交,會不會是因為這樣而讓思巽誤會她就是洩密者?
她的確從來沒跟他說過好友任職在競爭對手的公司,因為她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需要解釋的一天,她和愉卉一直以來只有私交,從未討論過公事,但會不會是因為這樣所以他以為她刻意隱瞞,進而覺得自己趁著職務之便,有意或無心的洩露公司機密?
這個可能性在曾舒祈的腦中發酬,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她怎麼事前都沒發現這瓜田李下的問題而先自清呢?這下可好,他是否真的因為這樣而懷疑起她?
難道他真的會懷疑她嗎?她自認自己對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他都明白,更應該要理解她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就像當時今井美子來找他求和時,她想也不想的就覺得他一定不會答應,這該是他們之間的互信。
但現在他卻選擇不知會她就先開除她,是不是代表他真的選擇不信任她?還是他只是因為忙著做危機處理而尚未能聯絡她?
仔細想想,她不認為他會不信任她,但她一定要聯絡到人把這件事情搞清楚。
曾舒祈再次撥了曹思巽的手機,但一如前幾次一樣遲退無人接聽,這次她決定等進入語音信箱,直接留言給他把話說清楚。
「思巽,是我,我已經聽到你因為公司洩密一案開除我的消息了,我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用意,但是我希望你不是真的懷疑我,我的好友廖愉卉,就是那天你在醫院看到的那一個,她的確在那間公司上班,但是我和她從未討論過工作上的事,自然不可能把這次的計劃有意或無心的透露給她,我沒跟你說過愉卉的身份是我的疏忽,可是,我確實沒有做過背叛公司的事」頓了一下,她才又繼續說:「你知道我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所以你一定會相信我,對吧?」
她實在不習慣這樣,自言自語,於是說到一半決定直接到公司找他說清楚。「思巽,我……現在就過去公司找你。」
結束語音留言,曾舒祈轉身拿了一些必需品,便挺著大肚子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完美旅行社的緊急會議終於在下午四點結束,眾人從會議室走了出來,臉色終於稍微輕鬆一些。
曹思巽一回到辦公室便交代特助替他準備一些資料,特助聽完之後表示立刻去辦,但走沒兩步又回頭對曹思巽說:「副總,曾特助打了好幾通電話
來找你心,似乎有很急的事。」
曹思巽眉頭一皺,她找他那麼急恐怕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肚子裡的寶寶又出狀況,一個是他開除她的消息已經被她知道了。
他今日一直在做危機處理,根本無暇先與她聯絡,本來認為等會開完再打電話給她應該還來得及,不料公司裡已經有大嘴巴忍不住先跟她說了這個消息。
「知道了。」他走回辦公室,關上門,一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便發現好幾通她打來的未接來電,還有語音留言,他能想像她肯定是急壞了。
他回撥卻沒有人接聽,於是先聽取她的語音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