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男友是很大男人主義的人,也很粗線條,很少會對她做這種事,久了反而很多事都覺得她應該怎麼做;第二個是朱俊宇,唯有有求於她時才會獻慇勤,但是交往兩年,卻連她對貝類海鮮過敏都不知道。
人真的很妙,等到完全抽離後再回想,反而能將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她跟朱俊宇之間有太多問題,怎麼能稱為情人?
她拿出一個布丁,笑得很甜,不是因為布丁好吃,而是因為新的戀人迷人。
真是不可思議啊……玠廷真的喜歡她!
那天明明是要陪他來公司,就因為在半路上偶到朱俊宇,一切就都不同了……
她跟玠廷之間的第一個吻,如同他的人,蠻橫霸道,突如其來的就吻上她。
那個吻是熱切的,讓她幾乎都要暈眩的充滿力量。
然後,他輕聲說著他喜歡她,害她以為自己還沒醒,這一切只是作夢。
結果一切都是真的!不但是真的,還真實得很過份!
因為幾乎從她接受的那一刻起,她就必須接受玠廷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霸氣,甚至比當女傭時誇張。
她必須時時陪伴他,牽手已經是小兒科了,大爺想吻她時就得乖順讓他吻,想抱著她時不能遲疑,白天彭管家不在,他更是堂而皇之的對她上下其手,嚇得她常常半途落跑。
晚上更過份,他直接摸到她床上去,枕著她大腿要她唱歌,死賴著不走……是說怎麼有人變臉可以變得這麼迅速?
之前的分寸隔閡全部消失得一乾二淨,威風感不變,可是卻變得非常賴皮。
她提出抗議,這樣的發展實在太快了,她的心還沒有準備好,可是他完全不當一回事,只淡淡回她一句,他準備好了。
好樣的!他當然準備好了啊!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根本連一壘壘包長怎樣都不曉得吧,應該只知道本壘板在哪。
歐亭岑舀起一匙綿密的布丁,散發著金黃色的光澤……玠廷到底為什麼喜歡她呢?她忍不住自問。
她毫無疑問的非常非常喜歡玠廷,但是他呢?朱俊宇的話言猶在耳,像玠廷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喜歡她?
可是,她含下一口布丁,甜蜜滋味在舌尖化開,就像玠廷的理由一樣,讓她著迷。
「因為只有你能讓我動心。」
是動心,不是心動喔!
因為他對其他人的漠不關心,相對她而言卻是在意,她一直引起他的注意,讓他想要去瞭解、去接觸,甚至還暫時出借胸膛讓她哭。
彭管家私下告訴她,對其他女人而言,這些舉動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雖然她很平凡、玠廷又看不見她,但是他是用心感受著她這個人。
每一份努力他都領會,知道她為了照顧他多麼的認真,認真到超過一個女傭的範圍,他就知道她對他有意了。
歐亭岑逕自紅了臉。她以為看不見的人不會知道,為什麼玠廷偏偏能感覺出她喜歡上他了呢?再吃了好幾口布丁。還說玠廷不瞭解她,光看這一桌的解悶聖品,他根本什麼都知道。
這陣子雖然表面上還是由彭管家管理公司,但實際上,玠廷已經回到公司處理公事,甚至也讓幾個熟悉的下屬知道他看不見的事。
唉,她好擔心噢,到底是誰在他水裡加安眠藥,又是誰放掉煞車油的呢?
彭管家調閱過監視畫面,卻沒找到任何線索,害得她草木皆兵。一定是公司的人,但到底是誰……
叩叩。門被敲了兩聲,旋即打開,歐亭岑倒抽一口氣,是上次那個凶神惡煞。
「嗨!」他今天難得有笑容,變帥了。
她尷尬的笑著點頭,吳宇倫直接走了進來,這讓她有些緊張,卻發現後頭還有另外一個人。
一個妖艷美麗的女人,噙著笑走了進來。
歐亭岑知道她。是玠廷手機裡那個美女,叫做李雪妙,所謂交往三年的女友。
「你好,上一次在醫院見過面。」吳宇倫今天客氣極了,「那天我的態度有點糟,很抱歉。」
歐亭岑勉強擠出一抹笑。「嗯,還好。」
「我叫李雪妙,你好。」伸出手與她交握,漂亮的手上戴著尾戒,「我聽說你是這陣子照顧玠廷的女傭,真是辛苦你了。」
「那是我應該做的。」她咬了咬唇,現在聽到女傭兩個字,竟然會不大舒服。
「我想偷偷問你一件事……就是老大的眼睛……」吳宇倫倒是不拐彎抹角,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有沒有好轉的跡象?」
「這個你可以直接去問他。」歐亭岑相當謹慎,她沒忘記有人想害白玠廷。
「你覺得老大是能直接問的人嗎?他有沒有說過看到影子或是光?」他皺起眉心,「我實在很擔心,我認識一個中醫很神,針灸一下說不定會好得比較快!」
「醫生不是說沒有病況,但他就是看不見!」李雪妙微蹙眉,顯得楚楚可憐,「怎麼好好一個人會弄成這樣……」
歐亭岑默默的觀察眼前這兩個人,突然想到一個要不得的方法。
「因為心理因素吧。」她盡可能裝作若無其事,「醫生說是心理影響到生理,所以他不想恢復。」
「心理?」吳宇倫對這理由感到不可思議,「老大怎可能有什麼心理問題!」
「是啊,這醫生的解釋好妙!」
「不然實在很難解釋在器官都沒事的狀況下會看不見啊!」歐亭岑假裝猶豫了幾秒,「彭管家在猜……可能玠廷車禍時看到了什麼。」
這消息放出去,會不會有人作賊心虛而露出馬腳?
吳宇倫立刻緊繃身子,「看到了什麼?」
「是啊,當時明明還有另外一輛車的,目擊者說像是要把玠廷撞下山,但是因為有人在所以才作罷,可是到現在還是找不到那輛車。」她圓睜著一雙無辜的眼,「說不定其實玠廷有看見!」
「他有看見對方?」李雪妙立即握住她的手,「他有沒有跟你說是什麼人?他有沒有報警?這件事很嚴重,我們可以請警方處理的!」
歐亭岑下意識的把手給抽了回來,尷尬笑著,「玠廷是說他不記得……他看不見之後,脾氣也變得不是很好。」
「呿,這我深受其害!」吳宇倫搖了搖頭,「不過,大哥本來就是霸氣十足的人,我反而很佩服,即使看不見還是能處理公司的業務。」
望著眼前憂心忡忡的兩個人,歐亭岑發現自己道行真淺,無法分辨對方到底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
「我可以問你們這陣子都住在哪裡嗎?玠廷都說是老家,可他老家是在……」李雪妙問這個問題時表情看起來有些難受。
歐亭岑能夠理解,這幾個月來一直被排拒在外,這女人心裡一定很不舒服。
「黑山。」她倒是回答得很自然。
吳宇倫瞬間白了臉色。「你說黑山?就郊區那個黑山?」他整個人跳了起來,「你說笑的吧!那裡是生人勿近的!」
連李雪妙都鐵青著一張臉,不明所以的望著她,「你不想講可以不要說,掰出黑山就誇張了。」
「我沒騙人啊,我們就住在黑山啊!」歐亭岑瞪大雙眼,「整座黑山只有玠廷一戶人家而已,他們從小在那裡長大的。」
「靠!怎麼可能!那裡誰進去誰失蹤!」吳宇倫已經抓著頸間的平安符。「我聽過太多傳言了,絕對不能進去黑山,誤入還能及時逃出,可是一旦到了深處,沒有人平安出來過啊!」
她聳了聳肩,「但是我們就住在黑山,玠廷說過,黑山不會傷害我們。」
這句話讓李雪妙愣了一下,「你們住黑山?你跟玠廷住在一越?」
「……嗯。」她點了點頭。
吳宇倫下意識瞟了李雪妙一眼,面有難色道:「李雪妙,你別這樣,我跟你說過……」
話還沒說完,豆大的淚珠隨即滾落,美麗的臉龐上都是哀傷。
「他至少要跟我說分手呀!我一顆心為他懸吊著三個多月,他至少得跟我說一聲!」李雪妙忍不住開始低泣,突然又看向歐亭岑,「你……跟玠廷之間真的只是主僕嗎?」
呃……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嚇到了,她該怎麼說?是?不是?她到現在還是有領薪水啊,但是又不算單純的主僕關係……
她神情慌亂,但亂轉的眼珠子及漲紅的耳根已經道出了答案。
在李雪妙放聲大哭前,卻傳來吳宇倫倒抽一口氣的聲音,「真的假的!你跟老大在一起!」
歐亭岑緊抿著唇。怎麼問得這麼直接啦!她點了點頭。
吳宇倫會瞠目結舌是有原因的,因為他的左手邊是冷艷的豐滿美女,右手邊卻是乾癟平凡的女人。
「他真的是瞎了……」還看得見的時候,像歐亭岑這種毫不起眼的女人,老大根本連看一眼都不願意。
李雪妙瞪大美目緊瞅著她,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歐亭岑卻彷彿聽見了謎之音喊著:他怎麼會喜歡你!
「我說,你們怎麼還在這裡!」門陡然開啟,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皺著眉怒瞪道,「會議都進行多久了,吳宇倫,你皮癢啊!」
那是玠廷的何秘書,彭管家都這麼形容她——很厲害的大嬸。
「我馬上進去!」連吳宇倫這種凶神惡煞都得敬她三分,立刻往外走。
「纏著亭岑做什麼?」何秘書繼續說著,「李小姐,你已經不是董事長的女人了,不要三天兩頭往這裡跑!」
「你翻臉可以不必這麼快吧?至少我也在公司幫過忙,還是你的特助!」李雪妙抹了抹淚,馬上嗆回去。
「那是董事長幫你安的位子,上班都在偷懶還有臉說!多少事是我在做的?」
哇塞!歐亭岑在心裡讚歎。這位阿姨說話真是不留情面!
「何秘書。」一個清瘦的男人走了過來,白襯衫加上深藍領帶,上頭還夾了個鑲著綠玉的領帶夾,他把一份文件塞到何秘書手上那疊資料裡,很狐疑地看了看情況,然後跟歐亭岑頷首微笑。
他是何秘書的張特助,很斯文的男生,布丁啦、DVD都是他幫忙準備的。
「小張都比你勤快多了,至少不會只忙著把自己弄得美美的。」何秘書往外比劃著,「你該走了,董事長並不需要你。」
「何秘書,我有事要找玠廷,分不分手我等他一句話。」李雪妙鐵了心地坐下來,就是不走,「你去忙你的,不必管我。」
「唉,你們這群女人我看多了,走得這麼不幹不脆,又不是不知道董事長的個性。」她搖了搖頭,「歐小姐,要是她太過份你儘管來找我。」
「噢!」這太尷尬了吧,而且她總覺得何秘書的「警告」也是在說給她聽。
何秘書把門帶上,往董事長辦公室的方向走去,沒走兩步,就看見白玠廷在彭裔恩的陪伴下走了出來。
「董事長,資料還沒送過去咧,會開完了?」
「你送來我用哪只眼睛看?交給裔恩就好了。」在何秘書面前裝得比較辛苦,這女人老練得很,不能穿幫。「可以幫我叫歐亭岑出來嗎?」
「我看您親自進去吧,李雪妙就在裡頭,說什麼等您一句分手才甘心。」何秘書一臉嗤之以鼻,「記得把通行證收回來。」
「呵呵……」白玠廷忍不住笑了起來,「好歹她跟了我三年,你的態度怎麼跟對那些只有一夜情的女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