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傅國輝呵呵大笑,「那你們也太有緣了,是總經理和秘書,也是男女朋友,現在又住在對面……俊麒,你要好好照顧傅秘書,珍惜這段天賜良緣。」
「噢,原來你們還是……男女朋友?」歐千蕙也佯裝驚訝,「那真的是太有緣了。」
傅郁藍尷尬一笑。什麼天賜良緣?壓根就是她爸媽刻意安排她住在龍俊麒家對面的吧。
「既然我們都來了,不如就進去看看傅秘書住的地方,她剛搬家一定還沒整理好,或許有需要我們幫忙的。」
「不用了,董事長夫人……」傅郁藍想阻擋母親,但歐千蕙已經自行進入。
傅國輝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別跟我們客氣,我和我老婆都把員工當自家人一般。」說著,他也跟著進門。
傅郁藍一怔。屋裡還亂七八糟,她爸媽進去是不打緊,可是讓龍俊麒看見一屋凌亂,她不是很尷尬嗎?
以為她臉上的不自在是因董事長夫婦的熱情而起,龍俊麒朝她點頭微笑,表示董事長說視員工為一家人的話並不假。
「總經理,請。」傅郁藍啼笑皆非。爸媽都進去了,她總不能把總經理擋在外頭不給進吧?
一早,門鈴聲大作,床上沉睡的人翻了個身,下意識地拿枕頭括耳,卻仍擋不住聲聲催的鈴響。
「誰呀?哪來的這吵人聲?朱嫂,那是什麼聲音?」
傅郁藍閉著眼,喚著家裡傭人。平常她們可不會讓吵雜聲入她耳、擾她清夢,可今天……
「朱嫂……」頭好沉,緩緩張開眼,陌生的房間令她一楞,眼珠子往右轉,再往左移,僵了片刻,她才忽地想起自己昨晚己「搬家」的事。
她被老爸設計搬到總經理家對面,那麼一大早會來按她門鈴的,應該也只有總經理了……
「總經理?!」天哪,他按門鈴按多久了?
急匆匆下床奔出,跑到門前後,她整理一下衣服,快速將門打開,門外果然是一臉神清氣爽帥樣的龍俊麒,正帶笑看著她。
「總、總經理,早。」她尷尬的笑著點頭。
「還在睡?」
她乾笑著,「總經理,你先走,我、我馬上好。」她想他是來「約」她一起去上班的。
「沒關係,我等你。」他逕自走入她屋內,「上午只有一個拜訪客戶的行程,我們不進公司,直接去。」他打量了下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昨天的上班服,顯然昨晚回屋後,她醉得倒頭就睡,難怪董事長夫婦離開後他來按門鈴,她沒應門。
「你有一個鐘頭的時間可以梳洗。」給了她時間後,他坐在沙發上四下環顧。
老教授在台灣時請他進屋裡坐過一回,這屋裡的擺設和以前都一樣,簡單明亮。
傅郁藍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還穿著昨天的上班服,尷尬不已。
「還是我下去買早餐再上來?」
「不,不用,我很快就好。」怕他等候無聊,她打開一箱特地請權叔幫她新買的拼圖,拿出一盒給他。「總經理,你若無聊就玩這個吧。」
「拼圖?」他放眼望去,箱內還有很多,「買這麼多,你喜歡拼圖?」
「也不是,小時候我爸媽忙,沒空陪我,我常自己在家玩拼圖,久了它就成為我打發時間的……」察覺自己忘了要出門一事,還差點坐下來和他聊天,她趕忙打住話語情急道︰「總經理,我、我很快就好。」
傅郁藍疾步跑回房間,感覺頭還一陣暈。
都怪她爸媽,昨晚「參觀」完她的住處,自然不可免俗的邀她一起到總經理家用餐,用餐時兩夫妻還一搭一唱,無非就是希望他們能早點結成連理,還擺出一副開明樣,老爸甚至直言說這年頭男女朋友同居也很正常……
這話羞得她低頭猛吃飯、猛喝紅酒掩飾尷尬,也或許是那帶著奶香味的紅酒滋味香醇,她不自覺就喝多了,一頓飯吃完,她已感到有點醉意,便先行離席說要回家整理東西。一回到家躺在床上本想休息一下,結果竟然就睡著了,一直到方纔他按門鈴她才醒來。
拿了衣服進入浴室準備梳洗,她這會又發現浴室空空如也,昨天她只有先將衣服擺進衣櫃,其它的壓根沒動到……
朱嫂昨天原本要過來幫她整理,但權叔說朱嫂幫忙搬東西時不小心壓傷了腳,沒辦法過來,她想東西又不多,自己整理就可以,遂婉拒權叔派其它傭人過來。
但沒洗髮精、沐浴乳,她要怎麼洗澡?只好硬著頭皮再出去一趟。
一到客廳,見總經理真的在玩拼圖,她衝著他一笑,「我來拿東西。」
由於不是她打包封箱,東西在哪她不知,只好拿著剪刀將幾個封起的箱子——拆開,這動作引起他好奇,「在找什麼?」
「就……牙刷、牙膏,洗髮精、沐浴乳……」她慌亂的找著。她要帶的東西明明就很少,可送來的箱子怎麼這麼多個?一定是爸媽又特別交代權叔幫她多帶點東西了。
誇張的是,還有一整箱都是餅乾,他們是怕她餓死在這裡?還是要給她當地震的存糧?
昨晚「董事長夫人」熱心的想幫忙她整理,她急忙婉拒,一來讓「貴夫人」幫她這「小秘書」整理東西她很惶恐,二來,她也不想讓總經理看到更凌亂的景象,只好催促著大家趕快去吃飯。
不過這麼多東西,她自己是要整理到什麼時候?
越急越慌越找不到,她身後突地傳來解圍的聲音,「到我家去洗吧。」
「蛤?」她回頭,確定他有出聲,不是她幻聽。她徐徐點頭,「呃,好吧。」
再找下去,她也沒時間梳洗了。
拿著換洗衣物,她羞窘的跟在他身後進入他家。
「你等會,我找個新的杯子給你。」說著,他便到廚房去。
一會,室內電話響起,她嚇了一跳,「總經理,電話。」
「幫我接一下。」
她依言接起,「你好,龍俊麒先生正在忙,請問你哪裡找?」
電話彼端的人似乎怔了下,過了一會才回應,「小姐,請問你是誰?」
聽到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傅郁藍不自覺放寬心,「我是龍先生的秘書。」
「秘書怎麼會一大早在總經理的家?」那端的人問。
傅郁藍想也沒想,脫口便答,「噢,我是過來洗澡的。」說完她一驚。天呀!
她說了什麼?!
「洗澡?」那端的人也很訝異。
「呃,不是,是……是……」
在她窘迫之際,龍俊麒正好從廚房走出來,遞了個新杯子給她,順口問︰「誰打來的?」
「怎麼辦?總經理,我……」她不知所措,索性將話筒遞給他。
他接過話筒,「喂」了聲,她就聽他喊了聲,「媽。」
媽?張大眼,她苦著眉,一副想找地洞鑽的窘樣。
「對,是我的秘書……對,她來我這裡洗澡。」
「總經理……」震驚得瞪大眼,她焦急的想說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見她緊張羞窘的模樣,他不覺莞爾,氣定神閒地握著話筒,從容不迫的回答彼端母親大人的追問,「對,她是我新交的女朋友。」
連續三個「對」,這下她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她幹麼自己招供是過來洗澡的呀?
「對,我們住在同一個地方。」他唇角斜揚,朝她一笑。他沒說錯,同一棟大樓、同一層樓,是「同一個地方」沒錯吧?
她只覺得窘斃了,他不解釋不打緊,還刻意越描越黑……不聽、不聽,她不要再聽下去了。
哭笑不得的她,羞得掩耳逃進浴室裡。
拜訪完客戶,兩人在外吃過午餐後,龍俊麒開車載傅郁藍回公司,停紅燈時,他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
「生氣了?」方才用午餐時,她的話不多,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頓飯吃得他覺得很落寞。
「沒有。」睬他一眼,她淺笑,「原來我這個假女友不只要幫你推董事長那邊的相親,連你母親那邊的催婚也要順勢幫上一把。」早上結束那通電話後,他倒是很誠實的對她招供他母親也在對他逼婚,所以「腹背受敵」的他,才急需找個假女友來當擋箭牌。
有了這層認知,她心頭頓覺五味雜陳。
她一提「假女友」,他立刻一怔。原來她還沒感受到他早將她當「真女友」對待嗎?一定是他對她還不夠體貼,看來他得多多努力。
「謝謝你。」他對著她笑。綠燈亮起了,他將手抽回,擱在方向盤上。
在她還沒真正感受到他的愛且愛上他之前,他不能點破自己的心意,還是得順她的話當她是「假女友」,免得衝動告白將她嚇跑。畢竟她還年輕,不像他早過適婚年齡,一天到晚被長輩逼婚,何況他也感覺得到初出社會的她目前重工作勝於愛情。
「郁藍,你常看財經雜誌和這方面的書?」他想起早上在她住處看到某個箱子似乎裝滿書,最上頭的幾本都是和財經有闋的書。
「你怎麼知道?」
「早上我在你那兒看到有一箱書。」
「噢,對。」那是她特別交代權叔幫她帶上的。雖然這段期間她答應當總經理的假女友,可是她沒忘了自己想當女強人的初衷,有空時,她還是得多多吸收財經知識。「我當總經理的秘書,自然要多看一些財經書籍。」
「你是個認真的秘書,等你工作滿三個月,我會幫你加薪。」這算是破例,但卻是因為她工作認真,不是他偏私。
「真的?可是這樣好嗎?」
他看著她笑,堅定的說︰「因為你值得。」
見他眼底流露出讚賞,無論他是因公或偏私,能得到他的肯定,她滿心雀躍。
心情一好,她忍不住和他開起玩笑,「不會只加薪五百吧?」
龍俊麒和她相視大笑,將車子駛進公司大樓的地下停車場,車停妥,他們一起搭乘主管專用電梯上樓,可電梯門一關,他便冷不防地圍住她的纖腰,下一刻,火熱的吻急速降落。
昨晚董事長夫婦在,加上她提前離開,致使他沒機會對她表達她搬到他住家對面他心中有多狂喜。今早趕著出門,加上母親來電的插曲,他一度以為她生氣了,胸臆間翻騰的情火不知暗自被強壓下幾回……
這會,只有他倆的電梯中,再沒其它外力能阻撓他沸騰的熱情。
傅郁藍貼在他懷中,沉醉在他熱情的擁吻裡,她什麼事都不想再想,這一刻,擁抱是真,熱吻是真,他的人、他的心,她都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
她踮起腳尖,纖細藕臂情不自禁地圈住他的脖子,內心對愛情的渴望化為熱吻回應他。
兩人吻得難分難捨之際,電梯突地「噹」的一聲,嚇得她恢復理智回神,忙不迭鬆開手,退離他兩步遠。
他忍不住莞爾,「傅秘書,你先走。」見她羞得臉蛋酡紅,他打消了再搭電梯下樓、上樓好吻她更久的念頭。
想到方才自己那狂熱樣,傅郁藍簡直無地自容,暗自祈禱電梯外不會剛好有人經過看見才好。她低頭快步走出,陡地有人喚她,嚇得她彷彿做錯事被逮著一般,僵杵在原地。
「傅秘書。」一個可愛的年輕小女生喚她,見龍俊麒隨後自電梯內走出,小女生嚇一跳,連忙向他問好,「總經理好。」
「你是誰?」龍俊麒問。這小女生他沒什麼印象。
「我、我是電子工業部的工讀生,我、我送文件來給傅秘書的。」小女生有些畏懼,急急說完後,把文件交給傅郁藍,畏縮的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