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曜陽摟住黎小柔的腰,瞧也不瞧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羅家偉跟在他們身後,陪著笑臉說道:「小柔,你知道我丟不起這種臉,你不會告我吧!看在我們的舊情上……」
「我們的舊情在你伸腳絆倒我的時候就已經灰飛煙滅了。」黎小柔身子輕顫了一下,成曜陽立刻擁緊了她。
「有我在。」成曜陽說道。
黎小柔抬頭看著成曜陽眼裡的心疼與寵愛,她知道自己如果錯過了這個男人,她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雖然她還沒做好要結婚的心理準備,但是如果他堅持要娶的話,她--
也是可以配合的啦!
離開咖啡廳後,成曜陽叫來出租車,和她一起到了醫院急診室。黎小柔從頭到尾都不敢看自己傷口,像個小寶寶一樣地緊縮在成曜陽懷裡。
「傷口需要縫個幾針,待會兒會先在手上打一針麻醉。」急診室醫生看著傷口說道。
黎小柔臉色蒼白,不自覺地用沒受傷的手緊抓著成曜陽。
「沒事的。」成曜陽低頭在她發上印下一吻。
「可以全身麻醉嗎?」她問。
「小手術,不用全身麻醉。」醫生說道。
「全身麻醉對身體不好。」成曜陽撫著她的背,希望她放鬆一點。
她喃喃地說道:「我如果嚇死了,更不好。」
醫生和護士都笑了出來,只有成曜陽沒笑,還安慰地親了下她的額頭。
「打麻醉針的時候會痛一下,縫合的時候就沒感覺了。」醫生說道,轉頭跟護士說:「拿三號針過來。」
黎小柔膽顫心驚地看著護士拿來一根比縫衣針還粗倍的鐵絲,還有一管又細又長的針筒,她頓時臉色發白,後背驀冒冷汗。
「怕痛可以咬我,分散注意力。」成曜陽扳正她的臉,因為她冰冷的肌膚而心疼不已。
「我又不是小狗,幹麼咬人。」她癟了下嘴。
「現在要打針了。」酒精棉搽上她的手臂,針筒刺入她傷口附近的皮膚。
「啊!」黎小柔慘叫一聲,一口咬住成曜陽的手臂。
成曜陽又好氣又心疼地看著這個一到醫院就變得膽小如鼠的小傢伙,真不知道她以前生病是怎麼過的。
「打完了。」護士笑著說道。
黎小柔鬆開嘴,心虛地看著成曜陽手臂上的齒印。
「對不起喔。」她在齒印上頭揉了幾下。「會痛嗎?」
「一點也不痛。但我很好奇,你以前感冒,都不用看醫生?不用吃藥打針?」成曜陽注意到她恐懼的表情,所以努力地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病得很嚴重時,周玲就會親自出馬拖我去。」她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
「歷任男友呢?」
「通常我拖個幾次、找了幾個理由之後,他們就會不管我了。」黎小柔吐吐舌頭說道。
「我不會那樣。」成曜陽低頭用額頭輕觸著她的。
黎小柔因為他親匿的舉動而羞紅了臉,但她雙唇上揚著,也沒推開他。
「有感覺嗎?」戴好消毒手套的醫生,戳了下黎小柔的手臂傷處附近。
「有。」黎小柔看著成曜陽深情的眼眸,她傻笑地點點頭。
「傷口還有感覺啊?我剛才注射了3C.C.麻醉藥,藥效可能不夠。再加一針2C.C.好了。」醫生對護士說道。
「不用了!腳已經麻了!」黎小柔一聽到打針,馬上回神驚呼出聲。
「到底手臂還有沒有感覺,你給我老實說。」成曜陽一臉嚴肅地鎖住她的眼。「你可不想長針穿過皮膚,痛到你哇哇叫吧。」
「謝謝你詳細的說明,我想還是直接把我弄昏好了。」
她癟著嘴,可憐兮兮地把頭埋到他胸前,感覺到他又疼惜地在她發間印下一吻。
生平第一次,她覺得待在醫院的感覺還不算太糟。
「確定沒感覺了?」醫生又問了一次,已經把三號針夾在手術鑷子裡。
「是。」黎小柔雙唇顫抖地說道:「可是我還是感覺得到你正在把東西穿進我的皮膚……」她驀打了個冷顫。
「會痛嗎?」成曜陽和醫生同時問道。
「不痛,只是會怕。」
「你數我的心跳,數到一百時,醫生應該就縫好了。」成曜陽把她摟得更緊,還用下顎頂住她的髮絲。
「一、二、三……」她嚇到不敢亂想,努力專心數。
成曜陽看著醫生用鑷子夾著長針穿過她的皮膚,他胸口頓時一緊,安撫地在她耳邊說道:「乖,快好了。」
黎小柔忘了自己數到哪兒,嘴裡一徑呼嚕呼嚕地念著數字。
她這輩子從沒覺得自己這麼有安全感過,她想像他會為她擋風遮雨、會為她撐起一片天。她也相信他會全心照顧家庭,而她也許會因此成為她理想中把工作當成兼職、把家庭主婦當專職,不用再為工作煩心……
「啊!我手受傷,待會兒要取消明天跟雜誌社編輯的會議。」黎小柔驀抬頭看向成曜陽,然後突然竊笑出聲。「耶!多賺到一天寫稿的時間,我那篇廣編稿還沒寫完。」
「想不到你居然也會拖稿。」他挑眉說道,很高興有事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與其沒有靈感胡亂寫,不如累積能量,等到有感覺的時候再一次爆發出來。」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縫好了。」醫生說道。
「哇!居然這麼快,醫生你真是好厲害,謝謝你。」黎小柔抬頭往自己手臂上一看--
一看到上頭血淋淋傷口上的幾條縫線,她立刻就閉上眼。
「會怕還看!那個雜誌社編輯電話幾號?」成曜陽拿起手機撥號,把電話放到她手裡。
黎小柔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臉朝著天花板跟編輯通話。
護士乘機上前替她包紮好傷口,並對成曜陽交代道--
「回去之後要注意她情況--有人對麻醉藥比較敏感,可能會吐、或者是想昏睡。傷口不要碰水,每天回來換藥,預計一個星期拆線。等一下再打兩支消炎和破傷風的針,就可以拿藥回去了。」
黎小柔講完電話時,正好聽到護士說還要打針。
「還有兩針要打?我要去找羅家偉算賬。」她讓成曜陽扶下診療床,苦哈哈地說道。
「這事輪不到你。」他冷冷說道。
她回頭看他,被他眼裡的殺意嚇到連打三個冷顫。
「喂,我是開玩笑的,你不會真的要找他算賬吧?」她緊張地抓著他的手臂說道。
「沒人教訓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他應該要好好學習,做錯事就要一肩扛起的意義何在。」成曜陽面無表情地說道,決定要讓羅家偉在這個城市生存不下去,得到該有的教訓。
黎小柔抱住他的手臂,揚眸看入他氣憤未消的眼裡。
「羅家偉確實很可惡,但是另一個女人現在有了他的孩子,你這樣對待羅家偉,最後倒霉的一定是那個女人。台灣的出生率已經夠低了,不要再為難一個媽媽了……」
「要不是念在那個女人有了羅家偉骨肉的分上,我肯定要把這事鬧上官司,讓羅家偉賠上他的工作與生活。」成曜陽看著她的手臂,眼色更冷,白牙森然地像是想一口咬裂羅家偉。「剛才應該直接給他兩拳的。」
「你傷了他,豈不跟他一樣衝動?」她安撫地摸摸他的臉龐。「乖,你的表現很好,我以你為榮喔。」
她的話讓成曜陽心情變得較好,他凝視著她,輕聲地問道:「你不恨那個第三者?」
「一個巴掌拍不響的,況且那個文慧涉世未深,遇到羅家偉這種混蛋,已經夠慘了。如果我是她的家人,不心疼死才怪。」她歎了口氣。
「既然你這麼大愛,我還能說什麼呢?我會在別的縣市留一口飯給羅家偉的。」成曜陽撫著她柔軟臉頰,愛死了她這種不記掛舊仇、凡事往前看的樂觀。
「話說回來,我應該要謝謝文慧的。如果不是她,我怎麼有機會往前走,遇到這麼讚的男人呢?」
黎小柔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印下一吻。
「黎小姐,請到注射室這裡來。」五十多歲的護士笑著對他們招招手。
「可以落跑嗎……」黎小柔聲未落地,已經被成曜陽連推帶摟地帶進了注射室。
「你真是幸福,男友好好,人帥又好體貼。」護士說道。
「護士小姐比她有眼光多了,她一直到今天才發現這件事情。」成曜陽認同地點頭,瞄了黎小柔一眼。
黎小柔朝他扮了個鬼臉。
護士笑呵呵地一針打在黎小柔的手臂上。
「媽啊!」黎小柔的臉立刻變成一顆皺巴巴梅子。
成曜陽摟著她的肩,笑得像個大傻瓜。
「好了,打完消炎針要揉久一點,才不會在手臂上結塊、不舒服。」護士說道。
成曜陽使勁地揉著硬塊,怕痛的黎小柔咬著牙,眼角含淚地看著牆面。
「我揉得太大力了嗎?」他乍然停下所有動作。
「我這是喜極而泣。」她含淚望著他。
成曜陽低笑出聲,忍不住在她唇間偷了一個吻--每次以為不可能再喜歡她更多時,她總會給他更大的驚喜。
這樣的女人,要他如何不愛呢?
因為麻藥的關係,黎小柔從醫院離開時,整個人輕飄飄地像踩在雲端一樣。
成曜陽怎麼可能讓這樣的她獨自回家,不由分說地便把她拎回了家裡,當成皇太后伺候。
於是,此時的黎小柔正倒在成曜陽客廳沙發裡,打電話給周玲。
怕周玲擔心,她只簡單地說了她的手受傷,晚上要在成曜陽這裡過夜,他會照顧她等事。
「記得去買些保險套。」周玲在電話裡交代道。
「我的手受傷了,你想太多了。」黎小柔一手拿手機、一手受傷,根本沒法子用手扇發燙的臉。
「把受傷的手固定住,這樣不是更刺激?」周玲揶揄地說道,兀自大笑了起來。
黎小柔的臉轟地一聲從耳朵紅到脖子。
「你這個色女,不給你說了,再見啦。」黎小柔一見成曜陽從房間走出來,立刻飛快結速通話,好用沒受傷的手扇著臉。
「你臉怎麼那麼紅?哪裡不舒服?」成曜陽馬上往她身邊一坐,攬過她的身子一下摸她額頭、一下檢查她眼睛,一副想再把她送回醫院檢查的模樣。「是不是傷口發炎了?要不要回醫院……」
「不用!」一聽醫院就臉色發白的黎小柔馬上倒在他的身側,撒嬌地說道:「我臉紅是因為要努力撐開眼皮,不讓自己睡著。」
「傷口痛嗎?」
「一點都不痛。」她嘻嘻一笑,高高舉起雙手。
「小心,快點放下來!」成曜陽緊張地拉下她的手。「給我躺好休息。」
「好凶喔。」她癟著嘴說道。
「知道要怕就好。」成曜陽臉上作勢凶人,卻抓了一堆抱枕放在她身邊、身後。
「我覺得自己好像公主喔!」黎小柔沈在抱枕海裡,扭動身子尋找最舒適的位置。
「你像只鑽洞的蟲!」
「這只蟲很渴……」她瞄他一眼。
「我去幫你倒杯牛奶。」
成曜陽笑著揉了下她的發,走到廚房幫她倒了一杯牛奶。
要不要幫她加熱?他似乎沒看她喝過冷飲。
可是,牛奶要怎麼加熱?
成曜陽皺眉看向微波爐--這東西是設計師擺在那裡的,他連用都沒用過。
還是要等牛奶變溫了,再叫她喝?可是牛奶是不是不能離開冰箱太久?
啊,隔水加熱不就成了,他真是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