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間，或是楊支書見他對殺過年豬的事情念念不忘，便把話題引到了這上面來，在場的公社老幹部們其實最有發言權，見證了山溝的繁華興衰。
這不，楊支書喝到濃時，頗有些歎息著說道：「還有兩個月就快過年了，這要在以前老時候家家戶戶可不是想著殺過年豬，而是琢磨著怎樣才能把豬給賣出去。」
「楊叔，你說的賣豬是怎麼回事？」戴帽子的攝制組小馮接話問道。
楊支書回憶道：「那時候人都不夠東西吃，一頭豬養上一年，也就一百斤多點，這豬還不能隨便賣，只能送到食品收購站去換肉票，那場面，家家戶戶都趕著豬走路去鎮上，豬不比人，這一走就得好幾個小時才能到鎮上，結果到了食品站一過秤，他娘滴，那些食品站的狗雜種經常會推脫你的豬太瘦了不收，沒辦法，你又只能把豬趕回家裡在養一段時間，這過年手上沒肉票，連口肉都吃不成。」
「不收？」攝制組的圍攏了過來，明顯很感興趣。
楊支書也是多貪了幾杯，這話也多了起來，又道：「食品站卡的標準是130斤，換了現在小豬滿雙月就能有六七十斤，130斤的肥豬放在現在就是惹人笑話，不過那時候還真不容易把豬養到130斤，大多120斤就到了，光是上山的野豬草根本不長肉。還有你的豬就算夠130斤的秤，但是看著太瘦了。那些狗雜種也不會收。」
又說道：「那時候大家都缺油水，市場上的肉都是挑肥的買，肥肉不壓秤啊，瘦肉能有啥吃頭。燉來吃不出油，炒著吃還要另外虧油。」
方文也有些詫異，一年的時間居然連130斤的豬都養不出來。
另外一個公社幹部接話道：「後來有些村民家富裕了，一年都頭也有了點餘糧，把豬送到食品站換肉票就是虧本，在說咱這山溝趕集也不方便，你拿著肉票也不容易換上肉，富裕點的就琢磨著想自己殺豬吃肉。可當時的政策不允許啊，個人不能私自殺豬。」
方文追問道：「那大家怎麼辦的？」心裡卻在想，所謂富裕點的村民怕就是你們這些公社幹部吧。
楊支書忽然笑道：「呵呵，政策上不允許殺豬。但沒說不能讓豬意外死亡啊。咱們這山溝當年可鬧了不少笑話，有直接把豬推到懸崖下面摔死的，有推到河裡、田里淹死的，還有更猛的直接推到山上的糞坑裡面，反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造成這豬意外死亡。」
葉老頗有些無語的出聲道：「這就是所謂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
楊支書又笑道：「可不是嗎。不過後來政策慢慢變好了，土地也分配給各戶，這豬也可以殺了，那傢伙。各家各戶都卯著勁的養豬，家裡就是在窮。過年不殺頭豬這脊樑骨都硬不起來，別說家裡的小媳婦。就是老媳婦也不好意思出去竄門子，為啥，還不是正月裡大家圍著火堆擺龍門陣，要是一說到豬，就得說些你家殺的豬有多重啊，肥膘又多厚啊，板油多不多啊……你家裡要是沒殺豬，或是豬太小了，還好意思聽下去？」
方文也回憶著說道：「我記得小時候過年家裡都是殺兩頭豬，不過現在基本上都是殺一頭豬了。」
這山溝裡過年殺豬有一套傳統的流程，現在暫且不表，方文也在正琢磨這事！
隨後又聊了一些以往公社時期的趣事，惹得攝制組們感歎連連，不過這會宴席也該散了。
方文讓楊支書幫著先給手下六人交代一番，專家組也會協同，主要還是種植青菜的事情，而方文就先閃了，一路殺到鎮上，先給楊站長和何春桃分別掛了個電話，約定好半個小時後在畜牧站開會。
隨後方文想了想就往養豬場而去，打算看看小豬怎麼樣了，前些日子有三頭母豬下崽了，但是總共可是有十頭母豬呢，年前這批小豬就會滿雙月，到時候就會投放到山寨上面散養。
等到了地方，這才發現豬場已經擴大了一些，到不是新修了建築，只是圍欄擴大了，估計是在做前期準備，小豬還要過些日子才會放出來亂跑。
一進去就看見了幾個陌生人，不過都認識啊，打個招呼後才知道是最近招的工人，現在豬場光是老賀幾個人已經忙不過來。
很快老賀就迎了出來，也不耽擱時間，過會要去商量事情，方文就直接問道：「老賀，小豬怎麼樣了？」
「好著呢，十頭母豬都下崽了，總共一百二十八頭，五十二頭草豬，七十六頭牙豬，全都好好著呢。」老賀喜氣洋洋的說道。
方文樂呵呵的應了一聲，散上煙後，兩人就往豬圈裡面走去，現在去看小豬到是無所謂了，老母豬也是剛下豬那兩天比較容易暴躁。
等到了一看，十個豬圈裡面的老母豬成躺著睡覺呢，小豬崽子們也趴成一片睡得正香甜，老母豬剛下崽這短時間基本上除了吃東西就是睡覺，小豬的情況也差不多。
老賀示意大聲說話也沒關係，然後就率先跨進了豬圈裡面，方文也不顧及豬圈裡髒不髒，跟著跨了進去，村裡的豬圈底面也是由石板搭建的，因為穩固，石料可是不會損壞的。又分為上下兩部分，一半的地面要高個七八公分，這是豬睡覺的地方，下面要矮一些，用於豬進食和排泄。
小豬買來後首先就是要教會這睡覺和排泄的區域，豬其實是相當聰明的動物，教幾次也就會了，一般的農家豬圈裡面至少有一半的地面是很乾淨的。
兩人摸了進去，走到了豬睡覺石板上。地面鋪著一些稻穀草，還算乾燥，十餘頭小豬正趴在母豬的肚子這面，有幾頭還含著奶嘴不時吸允幾下。不過都在呼呼大睡。
這時候可以隨便撫摩玩弄，有些貪玩的孩童甚至還跑去和小豬搶母豬的奶吃，至於滋味如何方文沒試去卻是不清楚了。
蹲下身子，隨意的抱起一頭睡得正香的小豬，作為野豬雜交的後代，小豬雖出生也沒幾日，不過這皮毛可不短，顏色有些灰黃。雜色，既不黑也不白，也不愧是雜交出來的。
小豬屁股摸起來是最舒服的，這時的小豬比之其它大部分動物都有殺傷力。因為太乖巧了。
方文玩弄了片刻，一時還捨不得放回去，笑道：「老賀，這邊就麻煩你了，等小豬滿月後。也該商量今年分紅的事情了。」
老賀一聽頓時滿臉喜色，他今年大半時間都耗在這豬場，自然希望能多掙點錢。
隨後又聊了片刻，方文也算心理有底了。這邊的小豬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環境，過會方案裡面就會提到。看了看時間也不多留，接著就直接往畜牧站而去。
沒想一到辦公室大家已經在等著了。周會計也在場，雖沒通知現在來了也好，正好幫著算下帳目什麼的。
「上午公社不是才開了選舉會嗎，你怎麼這麼急著找我們談事情？」其實楊站長話沒說完，昨兒大伙才從鳳凰山下來呢，怎麼昨天不見談事情。
方文笑道：「這事我也是上午才想到的，所以就在找大家幫著參考了。」
話一落，何春桃就接話道：「弟弟，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姐姐這邊絕對支持你。」
方文點了點頭，心理也頗為感動，也就直接說了，「事情是這樣的，冷凍廠開業以來，在外面的反映都不很不錯，尤其是蔬菜店裡面賣得相當火暴，這方面的數據我也不多說了，大家查看一下就清楚。」
頓了頓又道：「老供銷社在月底就會拆掉重建，上次討論也是為鳳凰山的開發做準備，我這是次打算搞一次試水，從城里拉一批人進村裡實驗一下，看這種搞鄉村活動有沒有可行性。」
話一落，楊站長就興奮的說道：「這是好事啊，確實應該試水，不然萬一等鳳凰山投入大量資金開發出來，結果不適應市場，那就不好了。」
「那弟弟，你打算用什麼試水？我們小鎮能有什麼？」何春桃追問道。
方文一咧嘴，直接說道：「過年豬，我打算用過年豬試水，呵呵，先等我把話說完，省城那邊傳回來的市場調查反應，在城裡其實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家庭每年都有準備臘肉香腸的習慣，應該是只要家裡有老人，或是結婚安居的年輕人都有儲備年貨的習慣。」
「嗯，你接著說。」楊站長認真起來。
方文點了點頭，又道：「一般情況下，城裡人都是直接從市場購買香腸，即便是自己買來肉，也是另外花錢找機器店灌制香腸，至於臘肉，做起來雖然容易，但是在城裡卻找不到地方煙熏，臘肉和香腸，如果不用煙熏，這個質量至少會下降好幾個檔次。而且城裡市場上的豬肉沒有咱們這裡的好，每到過年期間，市場上的豬肉其實就越水。我打算推出一個套餐計劃，以殺過年豬為主，通過蔬菜店等宣傳，先拉一批城裡人進村裡搞殺過年豬活動，殺了豬後，由冷凍廠速凍打包給送到城裡客戶家中，也可以製成臘肉香腸，具體的套餐過會在合計，大概方向就是如此。」
又道：「另外細節就多了，比如可以由客人自己到農戶家裡去挑選生豬，在比如咱們這裡的特色黑山羊，還有我在山寨上面養的鴛鴦鴨，現在已經上萬隻了，還有如老鷹茶，干麻竹筍，苕窖酒等等都可以加進套餐裡面……」
何春桃插話道：「聽弟弟你這麼一說，還真的很有特色呢。」
方文笑了笑，又道：「另外，我馬上不是要投入一百多頭生態野豬二代嗎，我想搞一個養豬活動，給每頭小豬編個號碼，現在就提前給賣出去，客戶可以隨時來查看小豬的生長過程，嗯，時髦點說，這算是引發大伙的小豬控養殖情節……」
PS：今天就一章，元旦快到了，晚上有個聚會推脫不掉，明天爭取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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