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六月,油菜籽已經收割完畢,也就是油菜花凋落後結的果實,花落後殼為青色,大約一個月左右,殼變成黃色後就可以收割了,取裡面的暗紅色小顆粒果實搾油,市面上常見的青油就是菜籽油。
收割後的油菜苗還要繼續爆曬,一直到蒸發掉大量的水份,這時候鋪在壩子裡,用一個長三米左右的竹棒或是木棒,上面接一個長方形板子敲打出裡面的菜籽,如果不嫌麻煩用拍子直接敲打油菜殼也可以,等把油菜籽暴出來後還需要繼續爆曬,一直到果實的水分蒸發乾淨,這時候就可以挑到搾油點去搾出青油了。
青油作為生活必需品,價格時常波動,近年才稍微回落,常見的金龍魚菜籽油大約在八塊錢一斤,而純正的農家菜籽油也要這個價格。
方文清晨漫步在鄉間小道上,整個空氣中彷彿都瀰漫著一股菜籽油香,如果是在搾油點這種香味能把能人香得暈倒,說是飄香十里也不為過,新鮮的菜籽油真的TMD太香了。
川內的農戶種植的油籽菜一般只夠自家消耗,出售的並不多,外面賣的散裝菜籽油一般加了水的,並不純正。
青油一下鍋,如果是純正的青油裡面幾乎不會冒出氣泡,燒熱後就可以炒菜了,而氣泡也就是裡面的水份,不蒸發掉就會有股生油味,氣泡越多表示裡面加的水越多,店老闆的心腸就越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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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內玉米的成熟期是七月底八月初[獅子座],稻穀是八月底學生們開學的時候,紅薯還要晚一些,十月份左右才可以開挖。
時至六月底,在川內農村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許多家庭往往不夠糧食喂家畜了,大米到是不缺,各家各戶都有不少存糧,這都是以往餓怕了的結果,村裡人都具有憂患意識。
農忙已過,地裡的糧食又沒到收穫的時間,圈裡的豬還在嗷嗷待撫,這時候就會挖一種替代糧食的植物,村裡人親切的稱呼為:「白金芋兒!」
這種植物的塊莖呈白色,長相上和菜市場賣的芋兒差不多,不過個頭要大一些,澱粉含量非常高,可比肩土豆澱粉,而白金芋的苗也相當茂盛,高的超過了兩米,主幹和葉子都呈現為青色帶紅,尖上開的花朵摘下來吸進嘴裡有股子花蜜的味道,花/芯可以生吃,是孩童們不錯的零嘴。
白金芋對生長環境要求不高,無論是高低地都可以種植,特別耐旱,村裡人一般專門找些品質最差的土地栽種,猶如川內的竹子一般,栽種好後就不用在管理了,只等成熟後挖出來就行了。
說到白金芋估計很多人沒聽過,但是吃過的人卻非常多,這種植物的學名叫:「芭蕉芋。」
白金芋兒因為澱粉超級高,除了可以替代玉米,紅薯用來餵養家畜,也常用來加工成澱粉,也就是芡粉。
大中華區產澱粉的三大植物:白金芋、紅薯、土豆。
其中因為白金芋的顏色最純正,也就是加工後的澱粉最白,所以調製涼粉首選的澱粉種類就是白金芋兒,紅薯涼粉一般都帶灰黑色,出售的並不多,而土豆澱粉也一般用來勾芡等。當然如果是自家做涼粉,可以選擇綠豆粉或是豌豆粉,口感會更好一些。
不過白金芋兒也有缺點,就是不能直接吃,即便餵豬也需要煮熟或是發酵後才能喂,而且上面的苗稈葉子也沒有用處,即不能當柴火也不能用來喂家畜,實用性就大大降低了,村民們雖然種植,但也是少量種植而已。
不過白金芋光是含有大量澱粉這一個優點就讓人們不能忽視,澱粉的使用太廣泛了:蒸、炸、煎、炒、煮、羹……只要你還需要吃飯,生活中就離不開澱粉。涼粉、涼皮、涼蝦,粉條等多種澱粉調製的小吃已經融進了人們的生活當中。
方文一邊想著,沒一會就到了魚莊,已經在開始裝修了,幾天後就可以正式開業,方文到不是為了查看進度,而是來找包工頭,村裡的包工頭當然不可能和外面的包工頭那樣黑暗,其也是要跟著幹活算工的,只是從其餘工匠的工錢裡面提成百分之五左右。
有十來個村裡的工匠正在開工,包工頭是一個五十來歲的漢子,大熱天的也穿了件的確良的外套,抽著旱煙,一雙手佈滿了粗繭,顯得很淳樸。
「王叔,這段時間麻煩了。」說著方文就遞了兩條雲煙過去,煙酒雖然危害健康,但作為男人的來說,尤其是貧下中農,這煙酒絕對是迅速增加交情的最好東西。
「文娃啊,你來就來,還這麼破費幹什麼。」嘴上這麼說,臉上卻是笑著接過了煙,然後扔了一條煙到房頂上讓工匠們分了。
「呵呵,兩條煙而已破費什麼,等完工後在請大伙好好吃一頓。」方文笑著又發了圈散煙出去。
「那感情好,村裡人都知道文娃是個實城人。」王工頭樂呵呵說到,嘴裡大口抽著雲煙,川內大多數村裡人一般都抽五牛,稍微好一點都是五塊錢一包的紅梅,紅河,黃果樹什麼的,抽紅塔山都算奢侈品了。
村裡人的交情就是如此,在村裡時常會見到一方要送東西,另外一方極力推辭,這一送一推,往往要持續好幾分鐘,甚至十幾分鐘,最後一般都是送東西的一方會艱難的取得勝利,而收東西的一方要說一句,「這怎麼好意思啊。」等客套話,然後才勉為其難的把東西收下。
當然送得爽快和收得爽快也經常見,不過嘴上都要說客套話,不僅如此,你收了東西,下次還要想辦法把等同價值的東西給送回去,好比,李家取媳婦,收了王家兩百塊錢或是同價值的禮品。那麼等到下次王家辦喜事,李家就只能送兩百塊錢左右的錢財或東西給王家。送的東西還不能比上次收的禮品便宜了,不然就得罪人,說你這家人小氣。也不能貴了,貴了就意味著看不起人,有嫌棄別人上次送給你的東西少了的意思。
這些人情來往相當煩瑣,但這就是村裡的文化,當然如果你超級有錢,送的禮物出去便宜了,也會落下吝嗇的話柄;你窮困潦倒,送價值高的東西掙面子,也會被人嘮叨。所以認真起來,在村裡的禮尚往來,不比給官員上司送禮物簡單。
搖了搖頭,把思緒甩出去,方文說明了來意:「王叔,你們施工隊現在有時間沒有,我打算在古井附近修了個芡粉加工場,這不馬上開始挖白金芋兒了嗎,打算淘點芡粉出去賣。」
王工頭一聽,想了片刻這才說道:「時間到是有,人也不缺,不過文娃,芡粉加工到是容易,賣出去賺不了幾個錢的,前面幾個村以前都有加工場,不過都虧本廢了,在說你修個加工場,每年也就是白金芋和紅苕出來的時候能用兩個月,來年還要花錢修繕,要虧本的。」
方文點了點頭,小作坊風險小,但利潤也低,加工澱粉的確不掙錢,不過他有自己的想法,開口道:「沒事,王叔你只管修就成了,不過場地有些大,我準備選兩塊大田出來當場地。」
「這麼大?」王工頭有些驚訝,以往村裡的場地,最大不過半塊田而已。
「嗯,材料方面全包給王叔了,磚頭什麼的你看著買,你先算下價格,回頭我把錢給你送過來,在有你幫忙選下農田,看古井附近有什麼荒田合適,我在去租用下來。」
「成,我也不勸你了,你是做大生意的人,明天我就給你合計好。」有生意上門王工頭當然是高興的,剛才的提醒也不過是作為村裡人的本分而已,提醒了也就盡心了。
村裡人其實不用專門修建場地也可以自制澱粉和粉條,把紅薯,白金芋兒等洗乾淨後,用刀在盆裡垛碎或者買一個幾百塊錢的多功能小機器,把白金芋兒打得粉碎,然後合著水攪拌均勻,在用一個四方形的漏斗,不停的搖晃,把裡面的粉渣滓淘汰出來,和做豆腐的工序差不多。
不過自製澱粉需要大量的水,所以方文才選在古井河道旁邊,去掉了粉渣滓,漏下去的乳白色水裡面就含有大量的澱粉了,這時候用桶或者大缸裝起來,大約要放一天左右,讓裡面的澱粉沉澱下來,這時候把上面的水舀出來,下面就是澱粉了。
這種原始的工序走下來,水和澱粉的比列大約是100比1,一缸水只能得到下面薄薄的一層澱粉,這時候還不算完,需要把澱粉用小鏟子鏟出來晾曬,曬的時候要分成拳頭大一塊塊的,隨著澱粉裡面的水分蒸發,才慢慢的捏成粉末,直到最後徹底曬乾也就是市面上出售的澱粉了。
而粉條的製作也比較簡單,拿一個瓜瓢,底部打滿小孔,把和好的澱粉放進瓜瓢裡,下面是燒開的沸水,這時候用手掌去拍打瓜瓢裡的澱粉團,這樣底部的小孔就會漏下粉條子,落到沸水鍋裡煮一會成形,接著撈起來晾曬乾。
粉條要吃的時候,一般用開水泡漲,然後在鍋裡煮一會就可以吃了,因為干粉條本來就是煮好後曬乾保存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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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一定好,方文就去找到王麻子家,讓王雪每天幫忙收購蔬菜,也就是每天傍晚負責清點和記錄,給村民們算下價格,過幾天魚莊開業了在到魚莊幫忙,兩份活計是可以兼顧的。
王麻子熱情的留他吃飯,方文推辭掉又趕到了二叔家,昨晚上他是和李大嘴一起回來,半夜一個堂哥方華充當了司機給鋪子裡送了今天的菜,也就是之前四輪車主人,平時以給人拉磚頭條石為生計,活不多,空閒就在家裡務農,現在過來當專職送菜司機,方文也可以清閒下來,不然每天半夜往店裡送菜就不用干其它的事了。
李大嘴已經在清空家裡的農作物了,上千斤的嫩玉米全部都會在店裡出售出去,不留老玉米,另外的菜地也全部清空出售,然後把幾畝地給方文種植野果。稍後李大嘴會先去學開車,店裡生意好就用重卡送菜,生意一般就用四輪車送。
不過這些土地仍然不夠,方文現在到二叔家也是為了土地的事情,二叔家連著二嬸,爺爺奶奶,妹妹,一共是五個人的土地,大約有七八畝,方文打算讓二叔家的土地全部清空,也用來種植水果。這樣爺爺奶奶也可以清閒下來,以後安心享福就行了。
到此,方文能使用的土地已經多達二十畝,不過還是夠,具體的稍後在合計。
說到土地,以前在村裡因為土地分配的事情經常大大出手,吵架聲能把天上的老鷹都給震下來。
回過去十幾年,農民對土地的熱愛已經到了顛峰,而村裡土地早就分配好了,只有在老人們去世,村民們搬遷出去,在有就是家裡的女子出嫁後才會空出土地,而村裡的下一代漸漸長大了,父母長輩們都想給自家孩子爭取到土地。
一有土地空出來,馬上就會開大會討論如果分配,誰家的孩子先分配土地,這個時候往往就意味吵架的時候到了,要知道一但分配了土地,孩童長大了有土地可種就能養活一大家子人了,方文也是在十歲的時候才分配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土地。
不過雖然村裡經常吵架,偏偏這交情就是吵出來,親戚,親戚,不怎麼走動,這親戚關係就淡了,村裡人吵架增加感情估計也是如此吧,一吵架八卦就出來了,能熱鬧好一陣子,村民互相串門發表看法,這一來二去的,反到感情更加好了。
時過境遷,到了現在,大量土地空了出來,荒涼一片,誰願意種植就拿去吧,前些年有土地稅收的時候更加明顯,現在土地稅收沒了,中華大地結束了幾年千來的土地革/命,農民兄弟們也真正的成為了土地的主人。
PS:或許書裡面缺少了大眾喜歡的高/潮情節,但這種平平淡淡就是村裡的生活,我會用心寫完這本鄉土小說,喜歡的書友們請多支持,求收藏,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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