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040：犧牲
局勢不容樂觀，現場的5個人裡，袁婷婷和三星沒有戰鬥力，柯蓮依舊動不了，石菲彈藥耗盡只剩下長刀，巴西爾的體力也接近極限，至於說凱撒，好吧，大家出來的時候把他忘在裡面了，也不知道死了沒！？
反觀劉齋一方，雖然普通屍傀一個沒剩的全廢了，Z004也斷成了兩截，但哪怕是只剩半截40來米長的Z004也不是現在的幾人能夠對付的。
劉齋在Z004爬出防空洞之前就轉移到Z004體內了，對方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不出意外的話，說不定試驗的素材就不止袁婷婷她們了。讓他比較在意的是尚未露面的那架戰鬥機，劉齋對石菲和梅凌這種可以在人類和機械之間轉換形態的能力非常的感興趣。
此時的梅凌正盤旋在他的正上方。石菲她們距離Z004實在太近了，她擔心使用導彈反而會傷到自己人，機炮又無法造成足夠的殺傷。
地面上，Z004扭動著身軀想要將石菲等人圍住，那張開的口器不斷的發出尖銳的嘶吼聲恐嚇著眾人，如果不是擔心弄壞他的試驗素材，Z004可以輕易的吞掉在場所有人。石菲手持雙刀和巴西爾一左一右將袁婷婷她們護在身後，石菲小聲的問袁婷婷。
「還能動彈嗎？」
袁婷婷無聲的點點頭，她和三星扶著渾身僵硬的柯蓮。
「等會兒，我和這大個子拖著這怪物，你們往不同的方向跑。」
「柯蓮動不了。」
「能活一個算一個！」
石菲冷酷的說道，意思是叫袁婷婷不要管柯蓮。作為侍從她有為自己的主人赴死的覺悟，所以她也相信柯蓮也會，但是袁婷婷不這麼想。
「我是不會丟下柯蓮不管的！」
袁婷婷斬釘截鐵的說道。那語氣和神態沒有一絲的遲疑。
「聽她的話，丟下我快走！」
柯蓮身體不能動，不過還能艱難的說話，雖然袁婷婷的行為讓她很感動，但這更讓她堅定了決心，勸說袁婷婷離開。
「侍從沒了，可以再招，你要是沒了，就全完了！」
「侍從是可以再招，但柯蓮只有一個，說什麼我也不會丟下同伴自己逃跑的！」
袁婷婷固執的不肯丟下柯蓮，任憑柯蓮或勸或罵就是不肯放棄。Z004可沒有在主角嘴炮的時候掉線的習慣，當它用身軀完成對石菲等人的半包圍後立刻發動了攻擊。
石菲的長刀砍在Z004的外皮上雖然刀刀都能砍出很深的痕跡，但卻不足以徹底砍透。巴西爾怒吼一聲就跳上Z004的頭部，重拳頻出，但效果還不如石菲的刀，如隔靴搔癢一般。Z004晃動頭部想將巴西爾甩進嘴裡，好幾次差點咬到他。
趁著石菲和巴西爾糾纏Z004的時候，袁婷婷再次不顧柯蓮的反對和三星兩人架著柯蓮一起跑。但兩個女孩縱使自己一人都跑的不是太快，更何況現在還架著一個渾身不能動的柯蓮！
眼見獵物要跑，劉齋立馬驅使Z004拋開石菲和巴西爾轉過去追趕。不能再等的梅凌再次俯衝而下，迎著Z004發起了攻擊，30MM機炮壓制，梅凌對著Z004直直的衝過去，當兩者距離不足百米的時候，梅凌打開的彈倉裡射出一枚飛彈飛向了Z004的嘴巴，而梅凌也立刻爬升加速升空。
梅凌知道導彈無法擊穿Z004頭部堅硬的外殼，所以她只能試著想辦法將導彈丟到對方嘴裡。但有劉齋控制的Z004卻在導彈逼近前迅速的合攏大嘴，導彈擊中頭部，讓Z004像挨了一拳一樣後仰翻滾。但這怪物在調整了一下姿態後又追了上去。
500米外的山坡上，孟翔通過瞄準鏡看著快要被追上的袁婷婷等人著實的捏了一把冷汗，孟翔為自己派不上用場而感到不甘。整場戰鬥他只能如同一個看客一樣的旁觀梅凌和石菲在拚命，而有的時候自己甚至更像一個累贅。
事實上，這也是大多數召喚師們的悲哀，他們就像是被捲入超能戰鬥的普通人，其本身無法成為戰鬥力不說，甚至被刻意的弱化成一個弱點，用以平衡侍從們的強大。
「不甘心、不甘心……」
如果說之前他還為自己能召喚出萌妹子而沾沾自喜，那麼現在已經被滿腔的不甘所替代，看著石菲在沙蟲身邊一次次驚險萬分的閃躲，哪怕孟翔不願意承認，他也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廢物，派不是用場。
孟翔將手中的M200瞄準了沙蟲，握在扳機上的手顫抖著在掙扎是不是要扣動扳機，哪怕他知道這小小的子彈根本傷不了對方，他也不想像這種呆呆的看著侍從們犯險。就在孟翔要扣下扳機的時候，許久未出聲的小艾阻止了孟翔。
「不要現在暴露自己，也不要太小看自己，也許你會成為這場戰鬥的關鍵。」
勸孟翔不要現在開槍的還有再次盤旋而下的梅凌和近身苦戰中的石菲。
「首長，我還撐得住！」
「再等等，等待那個值得你動手的機會！」
石菲的處境越來越糟，一開始她還能靠跳到Z004背上周旋，但隨即劉齋讓Z004原地打滾，石菲險些被跌下去被壓死。雖然石菲也能低空飛行，但是彈藥耗盡的她只能憑借長刀近身肉搏。梅凌的又一發導彈被Z004防住，頭部是它最大的攻擊武器，但也是它防禦最強的地方。
「梅凌前輩，攻擊它的前端11米處，我在那裡砍的傷口最多，攻擊那裡。」
攻擊收效甚微的石菲，升空脫離Z004的攻擊範圍，同時將合適的攻擊點告訴梅凌。梅凌已經只剩下2發飛彈和一枚航空炸彈了，甚至戰鬥時限也接近終了。遠處漢尼拔依舊在和稍大一點的Z004分身戰鬥，而且看情況很不妙，渾身傷痕纍纍不說，一隻眼睛還被酸液弄瞎了，嘴角里的血沫隨著它粗重的呼吸飛濺的到處都是。
梅凌的導彈成功命中了石菲所指示的位置，不但將Z004炸出一個大洞，而且貌似還歪打正著傷到了劉齋，控制紊亂的Z004扭動著想要去咬空中的梅凌，大量的腐蝕性體液飛濺出去，巴西爾和石菲險些躲閃不及。
不幸的是，一些酸液飛向了袁婷婷她們所在的位置。眼看著酸液即將覆蓋她們所在的位置，千鈞一髮之際，也許是危機下的爆發，袁婷婷一咬牙竟然將柯蓮舉起來丟了出去，緊接著是看傻了的三星，兩人紛紛被甩出去7、8米遠，算是出了酸液的覆蓋範圍。但袁婷婷自己卻如同力氣耗盡一般跌坐在地，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渾濁的酸液向自己飛來。
「結束了啊！」
袁婷婷忍不住這樣想，自己的人生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閃過，過世的雙親、學校的朋友、呆呆的三星、愛偷懶的柯蓮，還有作為復仇對象的祖母。死亡前的一瞬間這麼長嗎？好像停歇了一般！
時間並不是好像停歇，而是真的停歇了！最後關頭，何香蓉命令鍾迪發動了他的技能，這一片區域的時間徹底的停頓了！除了何香蓉一組，連孟翔和他的侍從們也都被定住了！如同一尊尊的石雕！連即將潑到袁婷婷身上的酸液也停頓在半空。
巴西爾看著一動不動的Z004想要上去繼續打，結果被鍾迪攔了下來，如果他現在動手，那麼領域會立即崩潰。何香蓉走到了自己孫女的面前。
一直很想，很想像這樣仔細的端詳著，像一個真正的祖母一樣仔細的看著心愛的孫女。但是給她的時間實在太短了。想要擦一擦孫女臉上的污跡，卻發現那也被領域所靜止。雖然鍾迪還能進行時間回溯，但是那卻對生物無效。為了孫女，何香蓉要對自己的侍從們下達最後的命令。
「巴西爾，你過來！」
巨人走到老太太的面前，如同一個孩子一樣老老實實的站著聆聽老人的教誨。
「等一下，我要使用『血融』將凱撒和漢尼拔剩餘的力量轉給你。我要你在領域結束後撐開那個怪物的嘴給那個黑髮的小丫頭爭取攻擊的機會。我已經在之前和他們交代過了，你明白嗎？」
巴西爾悶聲悶氣的點點頭。
「你……可能會死。」
巴西爾搖搖頭，他這是在說他不怕。巨人的雙眼注視著自己的主人，何香蓉看到了他的忠誠，那是在他成為侍從前就一直沒變過的眼神。
「謝謝你！」
何香蓉對著巴西爾深深的鞠了一躬。巨人走到Z004旁邊等待著主人開始的命令。
安排好了巴西爾，何香蓉再次走到袁婷婷面前，跪在地上好讓自己看的更仔細一些，她要將孫女的面容牢牢的印在腦海裡。帶著微笑，何香蓉將袁婷婷摟在懷裡，用平靜的語氣對鍾迪說道。
「解除領域吧，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何香蓉用身體護住了袁婷婷，這樣當領域解除，孫女的危險將由自己來承擔。
「您確定這麼做，小姐她就會原諒你嗎？」
「這不是贖罪，是我作為一個祖母的責任。」
「我明白了，願您得到安詳，夫人。」
閉著眼睛等待死亡的袁婷婷並沒有迎來自己想像中的疼痛，反而感覺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所包容。抬起頭，她看到一個慈祥的微笑，那是她的祖母！
袁婷婷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她會以何種方式和自己的祖母再相見，是針鋒相對的怒目而視，還是自己復仇成功後，最想看到的驚慌與落魄。但此時她卻發現，她其實最想看的是親人和藹的笑容。
酸液飛快的消耗著何香蓉的護盾，能夠隔絕傷害卻不能屏蔽疼痛，何香蓉正忍受著非人的痛苦，但看到孫女平安無事，這讓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無數的思緒湧進袁婷婷的大腦，讓她感覺自己好像要被撕裂一樣，一股好似窒息般的感覺要從胸腔裡湧出來，這種感覺她並不陌生，在父親和母親的葬禮上這種感覺曾經兩次讓她昏倒。眼淚無法控制，她想要喊出來，喊出那個她發誓永遠不再使用的名次。
「奶奶！」
哭成淚人的袁婷婷撲到何香蓉的懷裡放聲大哭，在她們身後，巨人巴西爾發出震天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