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我會最清楚不過?」打扮入時的貴婦臉上有難掩的得意。
「嘖,再裝就不像了!聽說利達的太子爺和你家的宇臻好事近了?」
「欸,他們是有來往啦,而玹燁嘛,我和老爺子都中意,不過現代的年輕人是否互相喜歡,哪由得我們這些當爸媽的有意見。」
言下之意就是好事近了?
玹燁?劉蓮的心跳得好快,手上的肥皂脫手滑了出去。
「藍、羅兩家聯姻的話,下一屆總栽之位非你家女婿莫屬了。」
「說這些都還太早了。」丘麗惠笑得開懷。
玹燁、羅宇臻?為什麼會這麼巧?可是、可是白玹燁不是姓白?太子爺是姓藍,就算名字相同,不同姓氏她也犯不著這麼緊張,可是、可是她的心為什麼這麼不平靜?和羅宇臻兩情相悅、好事將近的人姓藍不姓白,她在不安什麼?
洗好了手拿了張紙擦乾,劉蓮慢吞吞的走出化妝室。
化妝室外的長廊和另一邊的長廊是相通的,以到大廳會場的出入口做左右分隔,劉蓮才回到大廳前,有些訝異的發覺另一邊似乎戒備森嚴,有兩三個西裝筆挺,像是保鏢的高個兒在另一頭的通廊上守著。
方才倒是沒注意到,她好奇的往那頭看了看,然後看見有扇門打開了,幾位看起來頗有來頭的中壯年男子從裡頭走了出來。
她認出來了,其中有一個是利達企劃部門的頭兒。那一群都是利達的主管嗎?
然而在一名頭髮花白、身材中等的主管後頭走出來一個高個兒——
冷著臉、抿著唇,渾身散發著凜冽又難以接近的氣勢。這樣位於利達最高層的人,她應該不會認識的,可是偏偏那張臉和刻在她心版上的男人的臉一模一樣。
白玹燁?!
他、他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和公司高層間進同出?
似乎感覺到有道目光一直跟隨著他,隱藏身份的藍玹燁順著那方向看去,一瞬間,他的心臟像是停止了一般,他彷彿聽不見外在的聲音,一心只專注在劉蓮身上。
為什麼劉蓮會在這裡?!她眼底滿是不信任和被人背叛的敵意。
她一步步的走向他,可到途中就被保全擋了下來,藍玹燁正想要走過去,後頭羅宇臻喚著他——
「玹燁,酒會要開始嘍。」
劉蓮看著羅宇臻親密依偎著藍玹燁的模樣,心下很悶。親眼所見,她還需要知道更多嗎?
她轉身疾步離去,不理會身後藍玹燁的叫喚。
白玹燁其實就是藍玹燁,也就是太子爺!
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之後,很多不瞭解的、覺得疑惑的事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原來是這樣啊……
在利達創立六十週年的紀念酒會上,藍玹燁僅上台致詞短短幾分鐘。也許是現任總栽身體狀況亮紅燈,也也許正值總栽一職也該汰換心血,太子爺的出現引發了不少揣測,最熟絡的莫過於利達是不是會藉此機會讓接班人浮出檯面?
藍玹燁的回答簡潔,只說這回僅是代表父親主持紀念會,不涉及接班問題。
較之他的低調不配合,羅家人可就「有新聞」多了。
就以往慣例,利達各董事都只參加紀念日的晚宴,日宴是利達對外的公關場合,即使董事們參加日宴也都是獨自參加,少有攜帶家眷前住的,可這一回羅董事一家三口全都出現在日宴,且羅宇臻還粘在自己身邊粘得過火。
就外人的解讀下,怕會是以為羅大股東是以行動來挺他。
再者,面對一些記者詢問接班人選的問題時,羅董還笑答,「玹燁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嘛,都是一家人,大家要團結!」
就因為有這樣暖昧不明的話和舉動,他相信那些想像力豐富的記者,絕對有本事在明天刊出一大篇「篤定」的新聞,寫出什麼「利達羅董親口證實,藍羅兩家好事近了」這樣的標題!
這種吃他豆腐的行為,當著記者、賓客的面他無從發作,卻悶得快爆炸!他高度懷疑,羅董事這些行為或許是經過老爸的默許。
藍玹燁好不容易從一群外賓包圍下脫身,他沉著臉注意時間,卻看見有人慇勤的遞上一杯香檳。
「別繃著臉,外人都在看呢。」來者是羅宇臻。
「誰在看對我而言都一樣,我沒必要配合你演戲吧?」彼此都清楚在玩什麼把戲,連客套都不必了。
「我沒在演戲,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藍玹燁太直白,羅宇臻聽得臉色都變了。
「我聽說,藍伯父和伯母年輕時也曾經有過互看不順眼的日子,導致感情路有點曲折,不過多點在誤會中發現彼此優點的契機,那也沒什麼不好。」
「你說得真的是太好了,我和劉蓮一開始也是互看不順眼呢,那女人任性、自我還有點小暴力,一開始真覺得我能離她多遠就離多遠。」腦海中浮現了和劉蓮初見面時的畫面,當初會讓他臉色鐵青的事,如今想來只覺得溫馨甜蜜。
「可慢慢的,交集一多才發覺,她是個很可愛的人,她會想照顧那種看起來很笨、很弱的人,而且她的自我中心和吊兒郎當、那一臉的滿不在乎,其實只是用來掩飾自己的脆弱。」
「可惜,這樣的女人卻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
藍玹燁一揚眉。
「你覺得你又能幫助我什麼?」
「我能幫的你都知道。」她揚起臉,得意的說。
「也就是說,你能幫我的就只有我所知道的那些?」這個千金小姐想必也只是她家老父手中的一顆棋,就是凡事老爸說了就算的那種乖女兒。他看不出她對他的情感,可她卻一下子就認定非他不可,實在很怪,所以他注意到,很多時候羅宇臻的行為都出自羅董事的指示。
「宇臻,你從來沒有真的愛過一個人吧?」
她呼吸一室,她的事都是爸爸說了算,認為爸爸喜歡藍玹燁,她才這麼積極,不過,她也對他很有好感就是。
「我當然是愛你的。」
回答得太快,更顯心虛。
「當你真心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無法忍受感情被當物品交易。只因為想要羅董事幫我,我就得要和你交往,若你真的愛我,你怎麼能忍受這樣交易來的感情?」
不,她不能再動搖了。
「不管你怎麼說,只要喜歡一個人我就會努力去得到,對我而言,只有不喜歡才不去爭取!咱們要不要賭,明天劉小姐看到新聞時的反應,身為利達的高層,你該知道眾口爍金的可怕!」
藍玹燁笑笑。
「你們今天會一家子出席,果然是有預謀的。」
「藍伯父也是主謀呢。」她笑了。
「我知道你現在並不喜歡我,無妨,我可以等,因為是背景相似的人,我相信我們會有很多共同話題,我不介意從朋友開始當起。」
「你的所做所為已經毀了我把你當朋友的可能。」
「玹燁,你為什麼不試著喜歡我?我這個人沒你想像的糟。」
「一個不管別人心裡有沒有人,硬要介入的女人不糟糕?一個可以把感情拿來交易的女人不糟糕?一個自恃父親優勢,狐假虎威的女人不糟糕?羅宇臻,除了你父親手上的利達股權,你什麼都不是!」
羅宇臻的臉又紅又白。這個人說話真的很不給人留餘地。
「看你這樣傷我,就算現在肯對我好,我也不接受了!」」我會這麼說,就是擺明放棄你父親為我鋪好的「康莊大道」。」
「藍玹燁,你以為放棄我父親這個大股東,你還能順利當上接班人嗎?」
「那是必然的,你有意見嗎?」
「你以為你真的能順利拆掉那棟鬼屋?」她冷笑,「那棟大樓一直是利達的頭號麻煩,若能解決它,你的聲望自是不同,可是,你知道為什麼伯父一直不要你去動它,而五人小組卻拿它來考驗你,只因為那是個不可能的任務。最近你找人去大樓評估拆除事宜時,不也發生了不少事?聽說有人回去高燒不退,有人被撞斷腿,這樣你還不信邪嗎?」
藍玹燁瞇著眼看她。看來,她掌握了不少事。
「高燒不斷是因為流行性感冒,被撞斷腿也是因為對方酒駕,不要什麼事都要扯上那棟大樓。」
「你可以鐵齒,不過藍伯父可深信不移,你是他唯一的兒子,對他而言,寧可你沒有能力去處理那棟樓,也不要你因此發生什麼事。所以,只要你想接班、想成為下任總栽,你就只能選擇我。」
藍玹燁冷著臉看她。
「對了,伯父己經知道你住到那棟樓的事,也許己經差人把你的東西都搬出來了。」
藍玹燁瞇著眼直視羅宇臻,瞭解藍玹燁的人都知道他的忍耐度就要到臨界點,快爆了,然而下一刻他鐵青的臉卻戴了張面具似的笑了。
「東西搬出來了再搬回去多麻煩。」
因為過度驚訝,羅宇臻直覺的回答,「既然都出來了,當然就不搬回去了。」
「這怎麼可以?那棟樓我可中意了,像個洞天福地似的,以後結了婚,我還打算把那裡整理成新房呢。啊,對了,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交往嗎?和我交往的第一個條件就是搬到我隔壁和我當鄰居,以後結了婚也住那裡。若你不喜歡住隔壁也無妨,反正一到二十三樓,有A、B兩棟,少說有一兩百戶空置著,看看你中意那間,甚至,如果你有吉普賽人流浪遷居的習慣,你還可以每間都去住住看。」
羅宇臻忘了方纔的爭執,嚇得臉慘白。
「你瘋了!那是鬼屋欸!」
「每個人最終都會死,都會變成鬼,你只是先住進去看看,有什麼關係?」
羅宇臻瞪大眼,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藍玹燁滿意的看著她害怕的神情。
「來日方長,你可以好好的考慮。現在我還有別的事,先失陪了。」他一面走一面注意時間。
過了一個多小時了,希望三個大男人能鎮得住一個盛怒中的女人!
藍玹燁深吸了口氣,今天,真的是有夠累人的!
這裡是哪裡?大飯店的房間?
大飯店房間也沒關係,為什麼她被綁在巴洛克式的石柱上?
劉蓮凌怒的想尖叫!有沒有搞錯?!她現在是在民主國家嗎?所謂的民主是指只要有錢人高興,就可以僱用一群人把人綁走,順便幽禁嗎?
劉蓮用一雙大眼,瞪著三名高個見大漢,瞪他們瞪得快抽筋!「放開我!你們這是綁架,妨礙人身自由,我要告你們!」
三個身著黑色西裝,差不多等高的男人皆面無表情的守著。仔細一看,他們雖冷著表情,一副沒事樣,可身上災難其實不小,第一個從左眼到嘴角處有一道明顯血痕,右眼還被打中,一片烏青;第二個手上被狠咬了一口,鼻孔還塞了衛生紙;第三個給一腳踹中羞於開口的地方,有口難言。總之,僱主只說把人帶上來,好好看著她,可為了大家的安全起見,綁住她對大家都好。
一開始大伙太過大意,想說這嬌滴滴的女人沒什麼好防的,沒想到她抓起狂來真的很恐怖,全身上下能用來攻擊的全用上,頭能撞人、嘴能咬人、能罵人,手能打人,腳能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