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個侯府庶出子弟而已。」蕭雲琅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杯中酒水清澈透明,波瀾微起。
「我還是個被拋棄的皇子呢。」林巖笑道,酒杯靠在唇邊,嘴角輕揚。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對飲!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被你甩的太遠。我就拼一把看看,我這文弱書生的一雙手腳並用能爬多高!」
人往往都是這樣,當和你同樣的一種人改變時,你也會被影響。
林巖嘴角弧度更甚,這是欣慰,他上一世的朋友就沒有幾個,這一世更少,只此一個!
「對了,我說石頭,那柳雲煙的訂婚典禮,你到底準備怎麼對待的?」石頭是蕭雲琅對林巖的稱呼,以前的林巖xing格就像是一塊石頭,整ri除了讀書就是寫字,除了寫字還是讀書。
林巖說的平淡,可蕭雲琅還是不放心,感情這種事情最為麻煩,根本不是說放就能放下來的。
「我能怎麼對待,童話是童話,現實是現實,人都是會長的。」
人都是會長大的,以前的天真也就遺棄在角落,他林巖雖然霸道,雖然冷酷,但是總不能搶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女人過來把。
何況他是林巖,卻不是曾經的林巖。對待柳雲煙也沒有那麼刻骨銘心的感覺,只是有點傷感,有點放不下而已。
「我林巖,還不至於為了一個女人看不開。」林巖嘴角微笑,口中的酒水雖然是佳釀,卻也苦澀。
「況且,事實上她也的確不適合我!」
蕭雲琅陪著他一杯酒水下嚥,眼神無奈。有些事情是不能改變的,至少人心是不能改變的,柳雲煙變了心,這無法改變!
何況幾年前還是女孩的柳雲煙,又能懂什麼叫感情?林巖,真的就是喜歡柳雲煙嗎?就算喜歡,那也不至於是愛吧!年少無知,或許這就是一種年少無知。
「說的也是,柳雲煙那種沒有眼光的女人,的確也配不上石頭你!」蕭雲琅一杯接著一杯酒水下肚,他是一個喝酒海量的人,曾經自詡千杯不醉。可是人終究會有一醉,他沒有想到他喝醉的那天是那麼的撕心裂肺。
林巖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他總不能站起來大聲說那個女人的確配不上自己!無論如何,她至少給自己yīn暗的回憶裡添加了一抹亮光。
放下,簡單兩個字,寥寥十一筆畫。說起來輕輕鬆鬆,做起來談何容易?
林巖苦笑,蕭雲琅搖頭。
兩人同時沉默,默契的一杯一杯酒水往嘴裡灌,一切盡在不言中。
酒壺交錯,杯盤狼籍,時間在緩緩流逝。
夜,深了。
「該回去了!」蕭雲琅拍拍林巖的肩膀,語氣複雜的說道。
林巖眼神有點渙散,他喝多了,他也沒有用真氣驅散酒jīng。
蕭雲琅喝的不比林巖少,眼神卻依舊明亮。千杯不醉,或許他也並沒有胡說。
「嗯,該走了。」林巖喃喃自語,真氣一運,眼神中漸漸的清明。武者若是不想醉,隨意一運轉真氣就能夠把酒意清除的一乾二淨。
「何必不讓自己徹底醉一場呢,我本來準備送你回去的。」蕭雲琅語氣苦澀。
林巖灑脫一笑,眼神深處卻有點莫名的傷感,這是靈魂深處的觸動,避免不了。
「我現在不住學府了,你也不知道我在哪。」林巖拍了一把蕭雲琅的肩旁,語氣平常。
「走,帶你去我的新『家』逛一圈。」
林巖在笑,蕭雲琅也在笑,只不過笑的都很牽強。
夜涼如水,月明星稀。
皇夜晚的皇城大街上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熱鬧,人影稀疏,寒風襲人,刺骨的冷。
「差點忘了!」林巖狠狠的一拍腦門,翻手拿出一個玉瓶,對著蕭雲琅輕笑,意味深長。
蕭雲琅一臉的迷惑,雖然不知道玉瓶裡是什麼東西,還是接了過來。
「脫胎換骨丹。」林巖嘴角微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特殊的光芒。
「這丹藥有什麼效果我就不說了,有了它你母親的身體會徹底好起來,你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一瞬間彷彿被雷劈了,蕭雲琅站在原地不懂,愣愣的看著手中的玉瓶。
脫胎換骨丹!
脫胎換骨丹!!
腦海中迴盪著這五個字,蕭雲琅滿臉的震驚,不可置信,難以置信。
「脫胎…換骨丹?」
林巖笑著點頭。
一瞬間蕭雲琅就覺得眼角有點抽搐,眼睛忍不住的狠狠眨了幾下,他怕自己會不爭氣的流淚。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有誰能體會到這句話的心酸,誰都羨慕那「不費功夫」的輕鬆,可誰又知道「踏破鐵鞋」的痛苦、無奈,以及「無覓處」的絕望!
「謝謝」蕭雲琅低著頭,他知道這個瓶子裡東西的價值,他不知道怎麼樣表達自己的感情。
越是熟悉的朋友反而越不容易表達自己的感情,親情、友情亦或者愛情都是如此。
朋友之間最難表達的感情就是,感激。
事實上是不需要表達!
林巖上前一把摟住了自己這個少有的朋友,勾肩搭背,皇子威嚴盡失,對於有些人不需要威嚴。
他沒有說不用謝什麼的,這樣說話他不喜歡。
「以後都會好的!」林巖輕聲低吟。
今夜的風有點冷,林巖和蕭雲琅兩人默默無語的走著,蕭雲琅是不知道說什麼,林巖是不想說什麼。
月光傾瀉如銀,灑落在這一片皇城大街上。他們兩人的目光同時注意到了不遠處牆角的老人,老人拿著酒葫蘆,醉眼惺忪,一口一口的往嘴裡灌酒。
「這個老翁還真是能喝,雲琅你還記得他喝了多少年的酒了嗎?」林巖臉上露出了一絲淡笑,開口問道。
蕭雲琅也是有點訝異的看著那個老人,老人是出了名的酒鬼,蕭雲琅記得不知道多少年前就經常看到這個老酒鬼在街頭喝酒,似乎無處可歸的樣子。
「我記得剛來學院的時候就經常看到他在這裡喝酒,多少年如一ri,還真沒看他清醒過。」蕭雲琅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林巖目光中露出異se,以前的他沒感覺,現在的林巖卻很明顯的感覺到老人不是一般人。
「是啊,無論做什麼,能做到多少年如一ri,都不容易。」林巖感歎道。
雖然覺得老酒鬼不是常人,可林巖也沒有主動招惹,這種事情置身事外比較好。
可是世界上有個詞語最讓人無語,讓人無奈,
這個詞語就叫做「萬一」。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越是不想什麼,什麼就越要往你身上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