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起吃飯,我來接你,順便帶嘎逼出來見客。」
「啊?」她發現跟他在一起,她很容易處於恍神狀態。
「可是帶嘎逼不方便上高級餐廳,這樣吧,我們到我朋友開的茶館,他們供應的餐點很有水準,你一定會喜歡。」
「抱歉,今天不行,我有約了。」趕緊回神過來。
她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真的有事。
「那改明天,明天不行可以約後天。」他時間很好喬的。
「……明天可以。」既然他不肯輕易放棄邀約,而她也不是很想拒絕……
「就這麼說定,我明天五點來接你。」他還沒走就開始想她了,而且得等到明天才能再見面,當然得約個很早的時間。
「五點太早,我通常都很晚才——」
「嘎逼會肚子餓,它每天都很早吃飯,而且嘎逼很喜歡去茶館玩,我朋友會蒸新鮮的魚給它吃,它愛死那個地方了。」他看準她無法抗拒貓咪的魅力。
「……那好吧,就明天五點。」但他並不知道,她無法抗拒的是他不斷散發出來的男性魅力。
「我一定準時到!」臨走到,他抓住機會朝她放電,一雙有神的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對她眨眼。
「明天見。」他該走了吧?她希望他趕快走,好讓她恢復理智,讓她加速跳動的心臟穩定下來,頭昏的感覺也能趕快驅散。
但范姜東焱卻沒馬上走掉,腳步緩慢的在她書櫃前晃了起來。
她瞪著他悠閒的偉岸身影,粉唇微微掀動想說什麼卻忍下來。
他突然停下來,轉頭對她笑,笑容裡帶著一絲尷尬。「唉——我捨不得走。」
她呆住,對他冒出來的這順話真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發覺,她無論是冷漠不語還是困窘不安,惱火瞪人抑或是怔忡呆愣的樣子都美得令人屏息。
他情不自禁地朝她走去,站在她面前伸出手,輕輕撫觸她細嫩的臉頰,柔嫩的觸感讓他看迷。「拜託,一定要好好考慮,千萬別拒絕我,不然我會心碎的。」
他歎息,語氣裡帶著一絲祈求與不安。
她抬頭望著他深情的眼眸,現在不光是頭昏心跳加速,連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該死,再不走我會情不自禁吻你的。」那就真的是冒犯了。
收回手,他急速退後,然後轉身大步走到門口,高大身軀打開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門關上,發出輕響。
她驀地回過神來,抬起冒汗的小手摸上他剛剛撫摸過的右頰,他的手溫還留在那裡,燙著她的心。
「月光茶館」位於石硫山區相當隱密的角落,從市區來到這裡需要將近一小時的車程,他們五點出發,六點抵達。
太陽已經慢慢下山了,踏出車外,正好看見遠處山巒綻放一片橙黃色澤。
太陽落到綠色山頭那邊去了,月光淡淡從屋後灑落,站在地勢較低的停車場往上看,整座茶館沉浸在溫馨的月光下。
「嘎逼這傢伙未免睡得太舒服了吧?」范姜東焱把車停在僅能容下四、五部車的小停車一隅。
他下車後又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一手攀在車門上,彎身看著還窩在申秀融的懷裡睡覺,肥臉貼靠在她柔軟的胸前,簡直吃盡豆腐。
他在嫉妒!
「別吵它,它可能累了。」一向給人冰冷感覺的申秀融,完全融化在嘎逼的魅力裡。「它睡覺的樣子好可愛。」
申秀融發現,她不旦無法抵抗范姜東焱的男性魅力,也抵檔不了嘎逼超級無敵可愛的撒嬌。
嘎逼長得真的好像肥肥,毛色身材都頗像,只不過差別在肥肥是母貓,嘎逼是公貓。
「這小子睡相那麼差哪裡可愛?等一下醒來看我怎麼修理它。」這小色鬼真是欠修理。
嫉妒心重的范姜東焱越看越不順眼,說話咬牙切齒,一副想宰了「它」的猙獰表情。
「不行!你不能動嘎逼一根寒毛。」她抬頭瞪他,嘎逼已經將她的芳心深深擄獲了。
「你別忘了,嘎逼是我的養貓,這句話應該我來說才對。」他訝異的看著她,她堅決的神情,好像要跟他拚命一樣。「不過你如果真這麼喜歡嘎逼的話,我不介意你來當嘎逼的媽,這很簡單,你只要點頭當我女朋友就行了。」
他眼裡閃爍期待光芒,明示她是不是考慮太久,該給他答覆了?
「我……」她感覺臉頰熱辣起來,面對他那露骨的期待,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答案早有了,拋開她對他的感覺不說,她跟好友的賭約勢必要實現,只是她不知該找哪個時機點回復。
既然他起了頭,那麼她乾脆就鼓起勇氣,現在給他答案好了。「我……」
他屏息期待。
「阿焱,你怎麼一直站在那裡?快點把嘎逼帶上來,我已經把魚蒸好了!」突然,上方傳來暴吼聲,殺出一個該死的程咬金。
站在茶館門外大聲喊叫的正是范姜東焱的好友席葛森,一個義大利混血兒,擁有四分之一台灣血統的外國人,說起中文有些怪腔怪調。
范姜東焱的火眼金睛掃向好友。
「他是……你朋友?」申秀融尷尬的朝上方看。
那人是月光茶館的老闆?
那個外國人穿著一身灰藍色中式短袍搭上牛仔褲,給人一種突兀的感覺。
「損友一枚。」收回火眼金睛,范姜東焱沒理對方,目光又回到她的臉上,看著她剛剛欲言又止的紅唇。「你剛剛要說什麼?」
她被他期待的表情語氣逗笑了。
「你還笑得出來,沒看到我很緊張嗎?」他剛剛明明就要聽到她的答案了。
她笑容加深,無法克制的笑出聲音來。
他明明一副悠哉帥氣的帥樣啊,不說還真看不出來他哪裡緊張!
「就算你不肯答應跟我交往,光看你的笑容我就夠本了,你笑起來很美很甜,應該要常笑……我是說,不要對別的男人笑,只要對我笑就好了。」驚覺自己說錯,馬上改口。
「你的話有語病,我如果不跟你交往,何必常對你笑?」她再度被逗樂了。
跟他在一起感覺很輕鬆,讓她輕易就拋開拘謹和緊張,向來不常笑的她,粉唇竟然不自覺的想往上揚,而且收不回笑意。
「所以你是答應跟我交往?!」他挑挑一雙濃眉,一臉得意。
中計!
她恍然大悟自己被他設計了。
一雙美目微微睦大,瞪著他咧得大大的嘴,一口白牙閃耀,笑得好不得意。
「親愛的秀融學妹,以後請多多指教,你的選擇絕對是對的,我一」
「東焱,快給我、滾、上、來!」程咬金再度囔罵,再一次打斷范姜東焱。
「嘎逼在睡覺,魚冷了再蒸就好,你鬼叫什麼!」范姜東焱臉色猙獰地扭頭瞪向席葛森,氣得牙癢癢。「真是最佳損友,早知道不來這裡了。」
車內驀地爆出銀鈴般的笑聲。
范姜東焱把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露出淺淺笑意的她別有一番恬適的美,但如此不受控制的抖著粉肩,笑聲輕揚,卻又另一番誘人風情。
他看呆了,恫亮的眼眸隱隱閃爍著炙熱的目光。
她感覺到他的視線,抬頭對上他火炬般迷人的眼,心跳驀地加快起來,手心又開始冒汗了。
兩人的目光膠著,竄動著細微的電流,氣氛轉為暖昧。
「喵——」
嘎逼醒了,把兩人之間竄動的暖昧電流無情阻斷。
「你這只笨貓。」范姜東焱眼角抽搐起來。
「別罵它,再罵我要改變主意了。」她推開他走下車。
「嘎逼最乖了,來,爸比抱抱。」態度立即轉變,他從她的懷裡把嘎逼抱出來秀秀。「嘎逼知道爸比脾氣最好了,不會隨便亂罵人,爸比對女朋友也超級體貼、聽話,絕對逆來順受。」
他厚臉皮自吹自擂中。
她失笑的搖搖頭,苗條身影往階梯走去,緩緩拾級而上,不理會他幼稚的舉動。
「你不信?」他邁開大步跟上,伴隨在她身邊朝矗立在上頭的茶館走去。
「沒相處過,暫時無法給你回應。」
「嗯,說得沒錯!不如這樣,我們抽空多多相處,保證你會被我的體貼感動,然後深深地愛上我,愛到不可自拔!」說得多自信,語氣充滿自負。
申秀融踢到石階,纖細的身子微微一顫。
「小心!」他騰出一手扶住她。
「謝謝……」她低頭不敢看他的眼,在他沒看見的角度,美顫上淡淡的笑意驀地不見了。
席葛森又在嚷嚷了。「嘎逼,快離開你那個壞爸比,來乾爹這裡,乾爹好想你,看,乾爹準備好吃的魚魚——」
「人要殺下來了,我先把嘎逼抱上去,你穿高跟鞋走慢點。」范姜東焱只好放開她,抱著嘎逼兩步並成一步跑上去。
她抬頭看看他高大威猛的身影,心口浮現惴惴不安的情緒。
她原本接近他的目的,就是要讓他無法自拔的愛上自己,然後徹底漠視他,挫傷他的傲氣。
然而,面對他的積極、自信滿滿,以及那陽光般耀眼的開朗性格,她感覺自己的心早已淪陷了,對於能否全身而退不再心存懷疑,而是完全沒有一絲把握了。
該怎麼辦才好?!
一向冷靜自持對感情看得淡然的她,頭一回讓人擾亂心湖,沒自信可以漠視這個性感無敵的男人,更沒把握自己的心會不會被偷走……
在她惶惶不安的同時,卻又渴望看這個令她悸動不已的男人。
她不想只擁有三個月的甜蜜回憶,她貪心的想要更長久的關係……跟他在一起她變得很放鬆,甚至能開心的笑著。
但可能嗎?
假如宥青知道她的私心,會不會反感,跟她絕交?
一陣山風吹來,驚擾了她神遊的思緒,撩起了她垂落在肩後的直順秀髮。
幾絡烏絲劃過雪白的頰,她抬手把那幾紹秀髮順勾到耳後,帶著一顆沉重的心繼續往上走,每一步都極為小心不安卻又帶著一份小小期待。
「月光茶館」充斤著不和諧的矛盾氛圍。
一踏進茶館,申秀融的心思完全被轉移了。
這是一棟古老具有年紀的古樸建築物,經過整修後屋瓦整齊堅固無庸置疑,茶館後山也做了必要的防護,以避免土石流崩塌造成危險。
茶館外是一片頗為空曠的庭院,擺著幾張白色塑膠桌椅,不太具有什麼特色,一切以簡單為主,庭院往下走就是他們停車的地方。
但茶館內部卻頗令人匪夷所思。
吧檯為劃分點,裡外不同的感覺。充滿現代感的流線型吧檯,像是身處夜店,但吧檯外擺放的漂流木桌椅又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情。
吧檯後方的方格櫃裡,放著各式玻璃杯壺、歐式古瓷茶具、備種花茶罐和調酒器具以及各式煮咖啡器具。
奇怪,這裡明明是茶館,申秀融以為應該要以高山烏龍茶為主打,另外兼賣精緻中式茶點,裝滿也該是巧心佈置綠意盎然,原木鋪成的地板,一間間半開放的木造古樸質感包廂,給客人坐下來靜心品茗的中式茶館。
但完全不是她所想像的那種氛圍。
就連一打開菜單,這裡賣的全都是歐洲進品的頂級有機花拿茶,沒有茶點,但有義大利面和披薩,另外也賣咖啡。
感覺這裡的供餐比較像咖啡屋,但不是開在市區巷弄內裝滿雅致的那種,而是位於隱密山間的古老紅磚瓦屋茶館。
「吃片海鮮披薩,葛森的披薩從講皮到用料全部純手工製作,最讚的是這裡的披薩是用窯烤,吃起來滋昧特別不一樣。」
披薩先上桌了,葛森先把披陳毅放下後,馬上轉身又走進廚房。
申秀融收回好奇的目光,看著擺在眼前烤得香酥金黃的海鮮披薩,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起司味。
范姜東焱用手拿起一片披薩豪邁的往嘴裡送。「快吃吃看,用手拿起來吃特別好吃,保證你一吃就會愛上。」
申秀融很輕易地被他給說動,從善如流用手拿起一片披薩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