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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羅洲戰事緊張的時候,端納卻在美國得到了貴賓待遇,不僅是為了他又一次的大採購,而且也為了他即將上任的蘭芳共和國外交總長的身份,得到了一部份美國政壇人物的私下接見。
與端納多次會晤的是呼聲很高的塔夫脫,如果不出意外下屆的美國總統將由他擔任。他向來認為羅斯福一直在姑息日本,情願把美國在華利益置於次要地位以換取日本的好感的政策「是一個方向性的錯誤」。他一貫反對羅斯福的東亞政策,提出可以利用經濟手段,通過「金元外交」來與日本和俄國爭奪東北亞的利益。
「我想您的對華政策將會得到清政府的積極響應,他們試圖在中國東北引入美國以抵消日俄的力量。也許,美國資本大舉進入中國投資市場會有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塔夫脫爽朗的笑道:「我聽說李先生在粵漢鐵路的修建上取得了一些話語權,這讓俄國與日本等國家非常不滿。他們一直在期待著清政府向他們行債券,並且從中獲取最大的份額。李先生是否有足夠的資金?這條鐵路將會是他投入資金的百倍,你們確信清政府不會在你們的資金鏈迅壯大前行債券?」
「這正是我所想說的,」端納見到對方這麼上路,一本正經的說道:「只要美國能夠抵消掉俄國與日本的壓力,那麼你們的銀行團會得到債券份額的。之前我已經同美國銀行家司戴德先生會晤過,並取得共識,德弗蘭國際投資公司旗下的銀行也將為美國資本開路。我的建議是先從粵漢鐵路開始在南方開。我知道您很想在東北亞與日俄爭奪權益,但是儘管俄日之間有矛盾,但面臨第三者介入,他們捍衛其勢力範圍的決心就不是僅憑資本就能撼動的。滿洲是日本人的生命線,美國是當時唯一能夠在遠東同日本抗衡的力量,但海軍實力還沒有強大到可以跨過太平洋同日本較量的程度。窮凶極惡的日本人不會允許美國人揮舞著鈔票就將他苦心積慮數十年得到的權益奪走。」事實上端納認為沒有海軍為後盾的經濟擴張,無異於八面威風卻不能奔走的泥足巨人。「貴國在奪取西班牙人在太平洋的權益後,又實現了對薩摩亞群島的瓜分,從而拉起了從阿留申群島經夏威夷到薩摩亞群島的東太平洋的防禦鏈條。貴國奪取了菲律賓這個日本到南洋的緩衝地,使得他們必然產生向南爭奪權益的野心。」之前美國為與英國、荷蘭等爭霸太平洋,支持日本在東亞崛起並向南衝擊英荷勢力範圍,將來必將得到惡果。
日本從清政府的吸血以及日俄戰爭中崛起後,成為包括美國在太平洋領地在內美國安全的嚴重威脅。去年美國開始制定了第一個正式的對日戰爭計劃,並決定就可能與日本生的戰爭進行聯合研究。而去年6月美國決定派美國戰鬥艦隊進行一次環球航行,此舉是對日美關係惡化的反應,旨在威懾日本,使之不敢輕舉妄動。李秉衡覺得這是個得到美國力量幫助的機會,蘭芳在南洋的崛起必然要面對日本的打壓,未雨綢繆,必須現在就早做準備。
「這段時間日本駐美大使高平小五郎與國務卿魯特正在進行曠日持久的談判,但想必是沒有實質性的結果的。我們的羅斯福總統向來喜歡對日本人妥協,想跟他們劃分勢力範圍。但我還是覺得通過經濟手段可以達到某些目的,你們南洋的市場與美國資本就結合的很好,雙方都能夠從中獲利。只是要小心日本人向南的擴張,目前你們面臨的特殊情況確實比較容易遭到干涉,英國人正在歐洲防範德國人,所以他們只會旁觀,最應該防範的的確是日本人。」
塔夫脫很贊同目前美國國防專家對於未來的日美衝突作出預測,認為日本謀求打破美國的遏制政策,在控制現在和將從事侵略的海上側翼的同時確保其貿易通道。這要求日本通過奪取菲律賓、關島、或許還攻佔夏威夷來把美國逐出西太平洋,戰爭將以海戰而非6戰的形式進行。美國將由此取得制海權,收復失地並抑制日本的商業。最佳設想是,一個或一個以上的盟國將在東亞大6的一場戰爭中阻止日本,這將轉移美國面臨的來自日本的威脅。
南洋是英國與荷蘭的傳統勢力範圍,無論是美國人或是德國人都很樂意的見到蘭芳國在這一地區的崛起,而且目前的蘭芳國的經濟與美國、德國的資本合作廣泛,隨著婆羅洲華人產業的不斷擴張,美國與德國在南洋的利益不斷得到提高,這正與塔夫脫的「金元政策」吻合,所以他對蘭芳國隱隱有些期待。
李秉衡堅持認為只有表現出了讓列強國家刮目相看的實力,才能得到對方的尊重。蘭芳共和國的實力越強,越能作為一個平起平坐的盟友而能從德國與美國等國家口袋裡掏出的越多。
肖君潛團果然不負眾望,雖然沒有炮兵團的支持,但還是憑藉著強大的火力將武器裝備落後的土著武裝打得潰不成軍,只用了兩天就攻陷了由六千多荷印殖民軍駐防的山大港。這次戰鬥次使用了45倍徑155毫米加農炮,這種新研製出來的火炮既可以用作海防炮,又能用於6軍攻打要塞、工事,摧毀建築與機械。專門為這種炮試制的多種炮彈全部被射了出去,以觀察效果。全城的殖民軍都可憐的成為了小白鼠,被當成了炮彈與新武器的試驗品。
自從邱偉烈在東部婆羅洲大開殺戒後,山大港的西方資本家的商行乖乖的接受了蘭芳軍對外港繁華區的佔領。其實昨天的不間斷炮擊就基本摧毀了殖民軍的心理防線,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肖君潛仍然穩紮穩打,逐步蠶食外圍陣地。對方的防線在蘭芳軍的眼裡猶如土雞瓦狗,在炮擊過後的突擊火力前形同虛設。但所有士兵都牢記著李秉衡的一句話:戰略上藐視對手,戰術上重視對手。
肖君潛踩在山大港形同廢墟的對方防守據點的碎石路上,向來沉默寡言的他忍不住對這次的戰果進行提前總結:「看來我們還是打得太中規中矩,太高估了對方的戰術素養,你們看,殖民軍只知道一味的依托要塞據點工事,而不是廣挖戰壕,結合據點形成整體防線。對方的要塞被我們的**摧毀後,周圍的防線迅崩潰。如果是我,圍繞要塞據點同時佈置兩到三條防線,關鍵部位廣佈火力點,形成立體防線。即便被攻破前一道防線的一部,但對方將陷入其他防線的重圍。看來安保處從爪哇來的情報還真實可信,荷蘭人的確在南洋的不勞而獲中失去了進取心,帶兵的軍官軍事素養都不高,更別提根本就不適合當兵的土著人。」
附近有不少被俘虜的荷蘭籍軍官用末日來臨般的眼神望著這些蘭芳軍高官,他們曾經在對華人的任意欺凌中建立起來的心理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邱偉烈自從被秋瑾等蘭芳高層警告後表面上收斂了許多,但骨子裡依然桀驁不馴,這次他的安保處人員成為了突擊火力的王牌,一旦對方的據點被炮火端掉,他們就立即以衝鋒鎗與手榴彈形成突擊火力,將對方的防線徹底鑿穿,然後就是正規軍的全線壓上。這一招屢試不爽,到後來一旦見到這些身穿迷彩服的對手衝上陣地,沒有土著敢再進行抵抗,抵抗的下場就是被俘虜後整批的被就地槍決。雖然肖君潛對此頗有微詞,但底下的士兵與基層軍官有不少是蘭芳後人與土生華人,對土著的仇恨使得他們刻意的忽視了嚴明的軍紀。
「把這些俘虜都帶走,中部新開的礦場與伐木場正需要大量勞力,我們華人麼當技術工人都不夠,這種活只能讓他們做。」邱偉烈的副手林光淼習以為常的揮手令,立即有安保處人員如狼似虎的撲上。
肖君潛等軍官在旁直皺眉,邱偉烈的手下與他全是一個派頭,這些人的手裡沾滿了土著的鮮血,據他們所知,為了報復東部幾個較大的土著部族聯合起來拒絕蘭芳的統治並且將華人驅逐出他們的領地,邱偉烈親自帶著安保處與武裝警察部隊對這些土著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殺,這些事件完全被保密,被屠殺的土著數目已經無人得知。但他們只知道目前東部幾十里都看不到一個完整的土著村子,許多推行蘭芳政策的政府人員走在東部的集鎮與鄉村,一連幾十里都看不到一個土著。幾個大部族的士兵就有數萬人,但幾天之間,這些武裝就被全部消滅,彷彿只是一些拿著武器的螞蟻。安保處的強悍戰鬥力讓肖君潛等人驚歎不已,也對他們的冷酷無情感到擔憂。
為了不給李秉衡等人惹麻煩,邱偉烈將所有屠殺事件都掩蓋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風聲透露出來,但略有所知的人都知道安保處在最近幾個月的從西婆羅洲到東婆羅洲的狂飆突進中起碼屠殺了數以十萬計的土著,但真實情況如何已無人得知,總有一天,這些都將消失在歷史煙雲中,幾十年後,誰會去理會與細究這片土地上曾經生過什麼,又有誰會去在意這些土著的命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