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餘里對江流波來說不過動念之間就趕到了,卻見大鵬伏在地上,被一根長尺壓住,而上方則有一禿頂道人在不停喋喋不休,聽他話的意思卻是勸大鵬要做他的坐騎。
江流波大怒,此時見那道人雖然比自己修為深厚但沒有絲毫防備,立刻繞至那道人身後,祭起蚊須刺化做一道灰芒,連人帶刺撞向那道人。
那禿頂道人卻是了得,倉促間身內竟然又飛出一盞燈狀法寶擋在身後,江流波那蚊須刺畢竟了得,只略一停頓竟然過那燈飛了過去,只可憐江流波一頭撞在那法寶之上,饒是他一顆牛頭堅固無比,此時也被撞了個頭暈眼花,吐出血來,再顧不得招呼那蚊須刺。
那道人也是大吃一驚,他那法寶本是自己本命法寶,此時被蚊須刺一穿而過,心神一震,吐出一口血來。
江流波略晃一下腦袋,不給那道人反應時間,辟里啪啦的就是一頓閃電劈過去,同時又指揮那剛飛過頭了的蚊須刺倒刺回來,自己又一低頭對著那道人大吼一聲然後衝了過去。
自從上次和蚊道人一戰之後,江流波深知道這洪荒之中爭鬥往往都是一線之間定勝負分生死,是故一上來除了體內三樣寶物不曾用出,此時能用的手段都對那道人使了出去。
那道人的一盞神燈卻是了得,雖然擋不得蚊須刺,卻是把那閃電盡數攔下,同時又放出一道青光,竟然帶著道人瞬間閃過了蚊須刺,只是江流波那一聲大吼卻是在耳中炸響,然後就被一顆大牛頭裝在神燈放出的護身光芒上,直被撞飛了數百丈。
那道人在空中站定之後順手一招就把那壓制在大鵬身上的長尺收在手中,江流波卻是在暗罵自己愚蠢,自己這一撞把他撞那麼遠卻是給了敵人反應時間,自己那幾下子偷襲幾次都未得逞,現在離得遠了更沒機會了。
此時大鵬已經脫身,再戰無益,當下江流波捲起剛站起身的大鵬,向著自家洞府逃去。
那禿頂道人卻未曾追趕,等江流波帶著大鵬離去後卻又連連吐出幾口血來,江流波撞他一下自然不足以讓他吐血,不過那本命法寶被刺穿卻讓他元氣大傷,而那本命法寶也不是百八十年能修補好的,此時他對那蚊須刺是何等忌憚,若是江流波再戰下去,只須用那蚊須刺來回刺上那麼幾下,估計那跑路的就該是這禿頂道人。
江流波和大鵬狂飛了一陣子,見那道人未曾追過來,便在一處懸崖邊停了下來,還未開口說話,那一雙牛眼卻是盯著一棵蒼青色的植物再也無法轉動。
大鵬見他如此,扭頭望去,卻是一樣呆住了。
若是別的花草江流波和大鵬可能還認不出來,可是若是面對這棵長了四片大蒲扇般的葉子的芭蕉樹還認不出來的話那就該撞去跳崖了。而它旁邊,一根綠油油的長籐帶著幾片綠葉,上面還帶著一個青色的小葫蘆,不是那葫蘆籐又是何物?
眾裡尋她千百度呀……
二妖怔過神來,還不曾取寶卻同時四下張望了一番,這一看卻見遠處天際一個道人飄來而來……
「走……」二妖幾乎同時說一個字,江流波張嘴就把芭蕉樹連根吞下,而大鵬則把那根青籐帶著葫蘆一起抓了起來……
等到二妖回歸洞府卻還驚魂未定,幸虧跑的快呀!
此時那葫蘆籐離了地不過片刻工夫已經葉黃葫蘆落,小葫蘆落了地就散出濃郁靈氣,卻似有了靈性一般四處亂飛,慌的大鵬急忙飛身去追,幸虧此時已進得大陣之內,不然還真給這葫蘆跑了。
等大鵬收好葫蘆卻見江流波傻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自己追了半天葫蘆動都不曾動一下,不由問道:「大哥,你怎麼了?那芭蕉樹呢?」
江流波嘴巴張了幾張,卻沒有說出話來,身上卻忽然開始放出一道道耀目的電光……
過得半天,才聽江流波很吃力的說道:「兄弟,你先離我遠些,只怕是我要化形了……」
話一說完不待大鵬有所反映就化做一道電光飛向峽谷大陣之外,靜待天劫來臨……
此番度劫又是一番景象,只見這夔牛衝向天空之後立時放出身上氣勢,剎那間風雨交加雷聲隆隆,一道道閃電辟里啪啦的落下,中間的停頓幾乎是微乎其微的。
饒是大鵬在洪荒遊歷多年也不曾見過此等度劫景象,尋常妖靈度劫哪個像這樣連個準備也沒有,說來就來這麼一通閃電霹靂,若是一般妖物這一通霹靂下來還不化成灰灰。
而江流波在閃電之中感受又是不同,原來他無意吞下芭蕉樹,只覺得腹內一團靈力爆炸般在體內散開,隱約間竟然引動天地靈氣,縱是他**強悍無比,此時也只覺得渾身彷彿欲炸開一樣。
就在此時那天空之中的閃電雷霆落下,劈落他身上竟是感覺好像那一道道電光彷彿是要幫他屢順體內靈氣一般。
只見那閃電愈來愈密集,來得快去得更快,就這麼足足劈了兩個時辰之久,而後雲開霧散風停雨住,過不一會兒便見那空中只剩下一團電光霹靂。如此又是半天之後方聽得那團電光之中傳出夔牛一陣爽快之極的大笑,然後電光漸弱,從中顯出一個人形來,正是江流波前世的模樣。
二十來歲,長的倒還算可以,比普通強上那麼一點,身高一米八多點,有點偏瘦,一身蒼色長衫乃是化形前取了自己身上一塊皮所化,至於頭卻是天生蒼青色,雖然與前世黑不同卻是沒辦法,獸類化形本就會帶上一點原本的特徵。
而令大鵬驚訝的是他背後生了四隻大翅膀。
此時大鵬方才從驚訝中反應過來,見得江流波化形成功,儘管不知怎麼回事多了四隻大翅膀,卻是問也不問直接開口說道:「大哥剛化形儘管入得洞府好好閉關一次,想必會大有收穫!」
江流波此時卻只自己如今體內真元力彷彿脫僵的野馬一樣在體內亂竄,知道此時不是客氣的時候,和大鵬交代了讓他在洞府裡煉化那個葫蘆,自己則坐到峽谷之中開始閉關,體悟那化形時所得的機緣。
此次是他化形後第一次閉關,來自天地間屬於夔牛的那份洪荒記憶更加清晰,從盤古開天吼出那一聲大吼,到那一道雷霆裹著他的靈魂還有那道混沌之氣進入海底孕育,直到他變成夔牛,在海底修行百萬年,遇虎鯊,又遇影道人夫婦,第一次得到靈寶定海珠直到吃掉芭蕉樹……
不但如此,那前世之時的經歷竟然也在神識中清晰無比的一一閃現,從出世第一聲啼哭、第一次尿床、第一次母親哼著兒歌哄他入睡,直到蹣跚學步,然後去上學,第一次和同學打架回家挨打,第一次偷偷對同班的一個女同學心生好感……
二十多年人間經歷,百萬年的牛身修煉,所有過往一切歷歷在目,那本來該早已消散在腦海裡的記憶一份份清晰的閃現,一幕幕以為自己早已淡忘的影像一一上演……
歲月曾流痕,曲未終人卻散,物不是人已非,那曾經的過往,那些本來以為已經淡忘了的人,那些本該已經淡忘的是是非非,那些本來就算前世之時都不曾在意過的往事,就這麼在腦海裡浮現,讓人淚流滿面……
或哭或笑,都已過往;峰頂浪谷,也已成灰;起起落落浮浮沉沉都不過是塵世滄桑之海中水一滴,一切過往又如風中之沙一粒;那些曾經以為歲月如沙,風乍起塵滿衣襟的消沉;那些曾經以為夕陽如此燦爛,明日又將升起的壯志;嬉笑怒罵又如何?寵辱不驚又如何?所有的一切,終在這一刻,都化雲煙……
江流波也明白了自己如何會長出四隻大翅膀來,當然就是那芭蕉樹化成的。
這芭蕉樹本是天地靈根,可是再先天的靈根也終究是草木之屬。
而江流波是什麼?是牛而已。牛吃的當然是草。天地萬物相生相剋,不管是牛吃草還是老鷹抓蛇這些都是天地自然而然的事情。江流波當時只是想把那芭蕉樹藏在肚中等到回洞府了再取出的,可是一時匆忙哪裡顧的上再用元力護住這芭蕉,既然沒護住那就吃了。
牛吃草就算能反芻那出來的也不是草了。
這也是為什麼傳說中那許多妖怪都是誤吃了靈花靈草靈果的才變妖怪,都不過是因為天生相剋而已。當然這也是為什麼草木靈類成妖的幾率遠遠小於野獸的原因,因為它們未化形前能自身移動的不過萬中有一二罷了,多數都是剛聚集點靈氣就被那還未開化的野獸一口吃下,白白為他人做嫁衣了……
這次可憐了那先天靈根芭蕉樹,便宜了一個江流波。想來這許多先天靈根只怕它成了最倒霉的一個了,別的靈根雖然不能化形修行,但是至少煉製成靈寶也曾名揚洪荒,只有它生生的被一頭牛吃掉,成就了一段牛吃芭蕉的傳說……
若是這芭蕉樹落到江流波手裡,短期內他根本不足以把這芭蕉葉煉製成像後世傳說中的那芭蕉扇一樣的寶貝,但是此時吃到肚子裡化成翅膀就是自己成為一體了,運用起來雖然威力不如煉製成寶物,但是勝在方便不是,而且日後他修為高了自然也就能揮出更大威力。
此時他也明白了這四片芭蕉葉的屬性,這芭蕉樹也是奇怪,四片葉子兩兩並生而成,上面兩片大扇分別是風火二屬性,而這風還是克火的,下面兩片小的卻是土水二屬性的。正是對應了開天之時的地水風火。
(化形了,四翅夔牛出世了,挾雷霆之勢,帶先天靈根,四翅扇先天之靈風昧火,從此之後終於不再東躲西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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