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仍有睡意的她也被他給驚醒了。
呂瀅瀅離開他的懷抱,走到床邊拉起被子把自己包得像春卷。她坐在床沿邊,繼續用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看著他。
他露出苦笑,伸手抓了抓凌亂的黑發,面對她一臉不相信的堅持,一時間啞口無言。
他親身經歷過靈魂附體,原本並不打算向她坦白的,早清楚她打死都不肯相信,但……過去的盛仕赫名聲實在不好,男女關系復雜,盛玫瑰的威脅讓他有點慌了。
呂瀅瀅若看見盛玫瑰手頭那些照片,可能會因此而唾棄他,對他敬而遠之。
他苦思一整晚,決定把這詭異的親身經理跟她坦白,唯有這麼做才能跟過去聲名狼藉的盛仕赫劃清界線。過去盛仕赫的所作所為跟他毫無關系,他必須讓她知道,並相信他的為人。站起來,他在床邊踱步,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正赤身裸體著。她臉紅耳熱,別開臉嘟囔。“先把衣服穿上吧。”他停下腳步,低頭瞥了一眼自已,接看又看看她,她整個耳很到臉頰都紅透了,“還不習慣?”
“這樣不好說話。”害她口千舌操,視線都不曉得往那裡擺。“要不我先睡了,有話明天再說。”
說看,她往後倒下,瞪看天花板。
他乘機撲上去,把她壓在強健體魄下。“我是說真的,雖然你不相信這和事,但的的確確發生了。”
“仕赫……”又談這個?他為什麼不背死心?要她相信這種靈異傳說比登天還難。
“噓,你聽我把話說完,我有證據。”輕撫著她柔嫩的粉腮,他低聲一歎。
“還記得我跟你第一次見面,我便魯莽的向你表示好感,結果把你嚇得落荒而逃……”
“我是逃走了,不過我想換作別人應該也會被嚇跑。”
“不是每個女人都會逃掉,對我有目的的女人就會馬上貼上來。”他不以為然。以盛仕赫的身分地位和財富,多得是想倒貼的女人。
他的瀅瀅啊,一點心機也沒有,跟那些女人完全不同。
“這跟證據有什麼關系?”他把話題岔掉了。
“是沒有關系。”是啊,趕緊恢復正題。“我會猴急,是因為我終於見到你了,在我醒來後這幾個月,我一直期盼有一天能夠跟你見面……”
“為什麼?”在這之前她跟他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她曾想過,他或許是對她一見鍾情,才會如此積極追求她。可她對自己並沒有太多自信,她的外貌頂多是清秀而已,絕非讓人一眼驚艷的類型。
兩人交往到現在,就算已經有了親密關系,她心裡還是有著一絲困惑,若非他對她的依戀程度令她無法提出異議,她真的會懷疑,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擁有他這個傲視群倫的天之驕子。
“因為……我不是盛仕赫,盛仕赫只是這具軀體的主人,而我不是他,我是一個失去生命、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然而不知為何,我的靈魂附在盛仕赫身上,我變成了他。”他小心翼翼端詳著她,緊盯著她的神情變化。
她的反應卻是朝天花板翻白眼。
“那你是誰?聽起來這比較像借屍還魂……”輕輕歎口氣,呂瀅瀅靠近他,心疼得將他抱住。“仕赫,你近來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所以產生一些奇怪的幻想,這樣吧,明天我請身心科的秦醫師給你開特別門診,或許對你有幫助。”
可憐的男人,接管家族事業壓力過大,竟產生了幻覺。
面對她的同清,盛仕赫額頭畫滿黑線。
“我的工作壓力的確不小,不過我絕對能游刃有余的應付。”撇撇嘴,他抗壓力沒那麼低。
他輕輕推開她,在她面前來回踱步,手握成拳頭又松開,緊張全寫在臉上。“是借屍還魂也好,是靈魂附體也罷,總歸一句,過去那個名聲不佳風流濫情的盛仕赫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是盛、允、浩,你的前男友。”
一鼓作氣,坦白了!
呂瀅瀅渾身一僵,過了幾秒鍾後才緩緩抬起頭,臉色發白,眼神帶著強烈譴責的望著他。“你……調查我?”她從來沒在他面前提過盛允浩這個名字。
這下換緊張到要昏倒的盛仕赫翻白眼。
他煩躁又無力,一直走來走去。“我沒有調查你,我真的是盛允浩,瀅瀅,我知道要說服你相信這種荒謬的事清很難,但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盛仕赫在床邊站定,他雙手插腰、長腿跨開,以大喇喇的豪放英姿站立在她面前。
她眼睛平視的角度正好是……但她再也顧不了尷尬,搖頭拒絕。“很抱歉,我想睡了,這種不僅僅是荒謬而已,還是非常沒有根據的鬼扯話題,我不想聽。”
呂瀅瀅躺下來,她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抽開,拉高到下巴蓋住整個身子,閉上眼睛,她命令自己趕快睡。
“瀅瀅,我說的是事實,”他一臉挫敗,伸手抓看自已的頭發,沖動得真想把自已的頭發拔光。
她悶不吭聲,下一個反應是翻身背對他。
他跳上床,手臂從後面將她輕輕接住,在她耳畔說看過往的回憶。“瀅瀅,還記得我……盛允浩跟你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那天下看毛毛雨,我去醫學院找朋友,後來去了圖書館,那日你剛好從圖書館跑出來,手裡抱著一疊原文書,你沒仔細看前面,跟我撞個正著……”
“那天浩的朋友也在場,你可以透過調查,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件事。”她很累很困,但早已沒了睡意。
好吧,如果他堅持胡言亂語,那她就聽吧。
但她絕對可以——反駁,因為她完全不相信這種不科學的荒誕事。
“我沒有調查你跟任何人。”他語氣堅定,不容許被誤解。她懶得理他,保持沉默。
他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繼續說道。“我大學畢業當晚,學校體育館舉行畢業舞會,你是我的女伴,陪我參加畢業舞會,那天你第一次穿上洋裝,那是我辛苦打工存錢買給你的一件洋裝,我們跳了幾支舞,然後拿了兩杯調酒到外頭給你喝,酒很甜,你很喜歡,所以我又回去拿了兩杯你後來有點醉了,腳步虛浮蹣跚,我只好提早把你送回家,結果你耍賴,說要跟我回去……”
他敘述著過往,她聽得心火頓起。
因為那是屬於她和盛允浩的回憶,就算盛仕赫是她的男朋友、她愛的男人,但也不能侵犯她的隱私!
呂瀅瀅用力扯開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坐了起來。“我要回去了。”
她彎身從地上拾起衣物,顧不得害羞,生氣地飛快著裝,一心只想離開這裡。她不想跟他爭執吵架。他坐起來,沒有試圖挽留她,幽幽的黑眸盯著她膠好的身子,看著她胡亂的將衣物往身上套。
“瀅瀅,那晚你吵看要跟我回家,我拗不過你只好答應,我們回到我住的老舊小套房裡,我原本想泡熱茶給你解酒,但你不要,一直纏著我,還主動吻了我,然後我再也無法壓抑對你的渴望抱了你,我不小心壞了那件洋裝,我們在單人床上做愛,那張老舊的床差點被我們給壓壞……”這麼私密的事,就算有心想調查,也調查不了吧。
正彎身套上長褲的呂瀅盜,驀地停下動作。
她不敢置信地扭頭,瞪看面對她坐在床邊的盛仕赫。
他對她微笑,繼續說下去。“那晚我跟你求婚,我要你等我,等我從紐約留學回國,飛黃騰達後,我一定會娶你,絕不負你……你哭著說好,一定會等我。”
長褲掉下去,圈在腳跺處,呂瀅瀅腿軟地跌坐在地板上。
這樣私密至極的事,只有她跟允浩知情……
他起身離開床,走向她,蹲下來將她打橫抱起,重回床邊的長椅上坐下來。
“真的是我,我是允浩,你深愛著、一直無法忘掉的那個男人。我在紐約發生意外的那晚,我悲憤萬分地怨恨上帝,它對我如此不公平,給我這麼爛的人生當我重新活過來的那一刻,我感謝上天,雖然做了極為荒謬的安排,但我非常感激,因為上帝給了所有我想要的權勢、財富,以及傲人的身分,只除了你,我必須努力爭取,才能重新擁有你的愛。”
所以,當他終於得償夙願與她碰了面,他再也無法冷靜,沖動的對她表白,結果卻把她嚇跑了。
呂瀅瀅無法言語,任由盛仕赫抱看自己。她在發抖,因為混亂的思緒、因為她篤信的科學被推翻了,更因為他身上發生的荒謬又古怪的事實。
“瀅瀅,這事我原本並不想提,打算隱瞞一輩子,但有個臨時狀況逼得我不得不說出來,就怕你會因為誤會而鄙視我、遠離我……”他不是有意要讓她受驚嚇,但看著她直發抖臉色蒼白的模樣,他好心疼。
“老天……你真的是允浩。”呂瀅瀅終於打破沉默,她開始仔細回想跟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事實證明,他的確是有心接近她,而且目標相當確定。
有一度,她其至誤將他當成盛允浩,險些因為愧疚,怕傷害他而選擇離開。若非他執意接近,她可能早就逃得遠遠的。
“我心裡好亂,那我愛的人到底是誰?”她雙眼茫然無助地望著他。
“我的靈魂是盛允浩,但我現在過的是盛仕赫的人生。瀅瀅,不論你心裡愛的人是誰都無所謂,只要我們能夠在一起。”他不要她太鑽牛角尖,因為兩個男人都是他。“瀅瀅,冷靜下來,別慌別怕,讓我陪看你,我們去睡覺好嗎?”盛仕赫一時間手足無措,竟忘了要跟她提及最重要的事——盛玫瑰威脅他。“我睡不看……”驚嚇過度,她哪還有睡意?他低低笑了。“那我去熱牛奶給你喝。”將她輕輕放在長椅上,他轉身走往房門口。
她抬眸看著他逐步接近房門口的赤裸身軀,望著他那性感結實的臀部,驀地想起來……
“你不用穿上衣服再出去嗎?”李嬸住在這裡,他這樣光看屁股在廚房走動,萬一驚動李嬸,會把她嚇壞吧。
他低頭瞥了自已一眼,尷尬的抓抓頭。“說的也是。”
回頭,他彎身拾起睡袍穿上,這才開門離開。
房間裡,獨剩呂瀅瀅一人。
她心頭仍舊回蕩看震驚的情緒,縱使整個事件詭異到令人無法接受,但腦海浮現跟盛仕赫認識以來的種和片段,曾經進駐心頭的熟悉感,讓她不得不相信這一切的詭譎。
花了好些時間才逐漸平復下來,她轉過粉頰望看窗外泛看一抹淡淡盔光的天色,眼角閃爍看淚光。
這是喜悅和驚喜的眼淚,允浩真的回到她身邊了,真好!
一夜未通的呂瀅瀅,吃過李嬸准備的漫頭夾蛋配上“老王豆漿店”的豆漿後,由著盛仕赫開車載她回租處換裝,再前往醫院上班。
她有點兒精神不濟,盛仕赫在路上買了兩杯咖啡,她邊喝著,還不時抬板手揉揉額側,提神醒腦。
“不能請假一天嗎?”紅燈時,他心疼地轉頭看著她眼下的兩困淡淡黑霧。“你需好好的睡一覺。”
盛仕赫心疼的輕輕摸著她潔白的臉蛋,白瓷般的機膚讓她的黑眼圈看起來更加明顯。
他自己也一夜無眠,經常為了公事犧牲睡眠挑燈夜戰的他早已習慣,喝杯咖啡就有醒腦作用。
但她好像沒有改善,都喝掉半杯咖啡了,眼皮還是很重,時不時就打盹。
“早上沒有門診,我可以乘機睡一下。”她搖了搖頭,進辦公室後,她有幾小時的時間可以利用。
“那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要好好休息。”她做事很認真,要她上班時混水摸魚恐怕很難。
“我盡量……”她低垂下眸子,心虛的不敢看他。他輕捏起她的下顎,瞪著她。她皺皺鼻子,扭頭直視前方,忙不迭提醒。“啊,綠燈了。”他沒撤,只得放開她,踩下油門往前繼續行使。
十幾分鍾後抵達醫院門口,他熄了火停下車,她一手拿著空紙杯,一手解開安全帶,拎起皮包和外套,打開車門欲下車。
“等等……”他喊道
她轉過頭,以為自己還漏掉什麼東西沒拿。
他已經解開安全帶,上身朝她欺過來,驀地伸手捧起她的臉,低頭覆住她粉潤的唇。
一陣溫柔纏綿後轉為熱情,糾纏她的粉舌、卷走她的呼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