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不用擔心,看似勢力龐大,但那不過是烏合之眾,而黃家父子也沒有想像中的有能耐。」回來台灣之前,他就已經將公司的運作及黃氏父子的底細給調查得清清楚楚。
「你看起來很有把握?」
「對。」
這一聲對,語氣如巨石般堅硬,不容質疑,讓亞克感到讚賞的同時也覺得可惜,自信人人都有,非凡的自信卻是少見。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成睿,我真是愈來愈欣賞你了,我看你就別待在歐登這種鼻孔大的小公司了,直接投入我的懷抱吧!」亞克仍不放棄的想要改變成睿的決定。
「謝謝厚愛,但我的決定依然不會改變,早點休息。」說完,高成睿便走向二樓。
亞克現下終於可以體會剛才那句話的含意,看得到吃不到,果然心痛。
星期五上午十點舉行的主管會議,未演先轟動,幾乎所有員工都在等著結果。
因為黃副總很早就放話了,公司所有主管都是他的人,不會有人去聽令空降部隊的指揮,他會讓高總摸摸鼻子,自己打包走人。
會議一開始,黃成新便來個先聲奪人,劈裡啦的說著,不讓高成睿有插嘴的機會,而且打算一說完,就直接宣佈會議結束、散會,讓那小子明白,誰才是公司的發令者。
與會的主管們,有的人等著看好戲、有的人則是坐立不安,雖然接到黃副總通知,要他們選邊站,聰明的就別理會高總,只是,比起刻意用怒氣來虛張聲勢的黃副總,高總只是端坐在前面,憑藉著高大身材的優勢,傲睨眾人,不用裝,威凜氣勢渾然天成,更不用說還有著一雙比獵豹還要更懾人的深沉厲眸,不小心對上了,會讓人嚇得全身發抖、起雞皮疙瘩呢。
不安的幾個人彼此交換了眼神,只為一件事:重新考慮選哪邊站。
「黃副總,請等一下!」高成睿出聲打斷他的發言。
黃成新不滿的回道:「有什麼話,等我說完你再說。」
「我不會批准和華太輪胎繼續合作的公文!」
加重語氣的低沉渾厚嗓音聽來威厲十足,讓人無法漠視,黃成新只能暫停下來,怒目瞪著高成睿。
「高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是說了,我不會批准和華太輪胎的合作嗎?」
「我們公司已經跟華太合作很多年了,我不覺得哪裡有問題。」
「他們生產的輪胎單價過高,品質卻很普通,所以不再合作。」
黃成新氣得將手上的資料用力甩到桌上。「高總,一直以來和華太的合作都是我負責的,更何況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會再繼續,你現在說不合作,分明是故意給我難堪。」
會議室裡一時風聲鶴唳,與會的主管們個個噤若寒蟬。
其實誰都知道華太輪胎和黃家有姻親關係,產品單價過高這種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就是有錢大家賺嗎?現在不給黃家撈油水,不就等於在鬥爭中多加一道新仇?
「黃副總個人的面子和公司的獲利減少,孰輕孰重?」高成睿依然穩如泰山,沒有一絲動搖。
「我不管,既然我已經跟對方說了,就是要跟華太繼續合作,我說了算門黃成新以半耍賴態度,固執己見。
「我拒絕」
黃成新惱羞成怒,開始現出原形,口不擇一言。「具小子,你以為你是誰,真的想要跟我作對嗎?你有那個能力嗎?」
「我有沒有那個能力,見仁見智,但可以確定的是,我有那個權力,我是公司的總經理,而且還是董享長的代理人,沒有我蓋童批准,和華太的合作就不可能成立。」高成睿說得斬釘截鐵。
「我告訴你,生產線已經準備就緒了,不跟華太合作,臨時你也找不到合作對象,這樣公司的損失會更大。」
「這個黃副總你就不用擔心了。」高成睿拿出三份資料放在桌上。「事實上,這幾天我已經讓人找好三家廠商,現在就等他們送上報價單,就可以決定合作對象了。」
黃成新很震驚,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小子在背後做這種事,他簡直就是被重重的賞了一巴掌,讓他氣到整張臉變成豬肝色,提高音量吼人,「臭小子,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我已經做了。」高成睿合笑說著,笑容自信銳利。
「那你就去做一個人的總經理,各位,我們走!」
黃成新以為自己一喊,大家會跟他一起離開,結果,二十二位與會的高階主管,只有近十來位起身,讓他難堪不己,其中一位本想再坐下,但被旁邊黃成新派系的人給硬拉站看,衰,他決定下次要找對位子坐。
「好,大家走著瞧門說出來的話始終沒有內涵和建樹、只會撂狠話的黃成新,最後還是只會撂狠話,然後氣沖沖的離開。
中午十二點多,蘇漢茵和行銷部的副理李凱走出辦公室、一起走向電梯,準備前往地下一樓的員工餐廳吃午餐,本來他們和唐芷蔚正在討論新產品用色問題,也說好要一起吃飯,沒想到芷蔚的老公正好到公司附近辦事,她便丟下他們,跑去和老公午餐約會了。
等電梯時,李凱說起公司最熱門的話題。
「今天好像不管到哪裡,大家都在討論早上會議室裡所發生的事。」三十歲的李凱,戴著細框眼鏡,斯文帥氣,笑起來有著一抹淡定。
「聽說黃副總人馬大敗,是真的嗎?」因為芷蔚不停在她耳邊說著聽來的消息,蘇漢茵想不知道都難。
李凱故作驚訝。「沒想到一向是公司清流派的你都對這事有興趣,看來,這件事對公司來說真的是件大事情。」
「李凱,你別挖苦我了。」她白了他一眼。
「跟你開玩笑的,別當真了。」他一直很欣賞她,人長得漂亮、個性不矯揉造作,雖然曾想要追求她,但感覺得出來她只當他是同事,因此他也不再強求。
「嗯。」她點點頭。
「不過許經理開完會回到辦公室,生氣的拿起電話,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講電話,罵了好幾分鐘,看來真的慘敗,後來,在來跟你們討論之前,他把我叫進去他的辦公室,問了我一個問題。」
「他問了什麼?」
「他問我,如果他倒向高總,我有什麼看法?」他也知道許經理並不是真的要聽他的意見,只是想知道若他靠向高總,大家會怎麼看他,說穿了,不就是怕人在背後批評他。
「許經理想背棄提拔他的黃副總?」蘇漢茵好驚訝。
「果然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有差,其實這沒有什麼背不背棄的問題,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也是這麼回答許經理,「何況黃副總也不是多棒多好的上司,靠父蔭在公司橫行了十多年,看來只能到此為止了,只能說新來的高總,厲害得很可怕。」這是他聽了許經理轉
述開會過程後所做的結論。
那個人很可怕嗎?蘇漢茵想著,因為不只副理這麼說,芷蔚也說許多人都覺得高總讓人心生敬畏。
不過知道他沒有被踢出公司,她莫名感到鬆了口氣。
「我們部門的金童玉女又要一起去吃飯了嗎?感情還真是好啊。」姜子漩邊走過來邊說,她看向左邊的李凱,礙眼,又看看右邊的蘇漢茵,更礙眼,她挺起傲人的豐滿胸部,直接走去站在電梯門前等候。
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姜子漩,蘇漢茵就算想氣也氣不起來。
他們三個人是同期進入歐登工業,新人季裡,李凱的表現很出色,她也常受到主管讚賞,因此有人半開玩笑稱他們是金童玉女,之後子漩向李凱告白被拒,卻遷怒於她,讓她感到莫名其妙,因為她和李凱只是同事關係。
子漩有男朋友時,大家相處還算友善,若她和男朋友分手,就會莫名找碴,像她今天說話這麼刻薄,怎麼,又和男友分手了?總覺得她的個性隨著四季在變化,男朋友的更換率也未免太高了吧!
不過她真的不想每次見到她,都得這樣子說話,太累了,因此她主動釋出發好善意。「子漩,我們要去員工餐廳吃飯,要不要一起去?」
「我才不去員工餐廳吃飯,你們自個兒慢慢吃吧。」上個月她和竹科男友分手了,現在她決定要把目光放高、放遠一點,她要到路口轉角的那間餐廳用餐,聽說高總和助理亞克常到那裡吃午餐,儘管大家喜歡美男子亞克較多,但她覺得高總才有魅力呢,帥氣又有權勢。
此時電梯到來,電梯門自動打開,看見高總站在裡面,電梯外的三個人全驚楞了下。
站在最前頭的姜子漩驚喜的很快反應過來,她露出自認最性感美麗的微笑,走進電梯。「高總,您好。」
後方的李凱微微額首後進入電梯,蘇漢茵則是跟在他身後進入,站在最旁邊,背對著某人。
本來想留給單身的高總一個好印象的姜子漩,發現高總從剛剛就一直看著蘇漢茵,讓她氣得暗咬著牙,是怎樣,那種平板身材,男人到底喜歡她什麼了?姜子漩決定要讓高總的目光從蘇漢茵身上轉向她。
「高總,您好,我是行銷部的姜子漩,他是李凱,這位是蘇漢茵,我跟您說,他們兩位可是我們行銷部出了名的金童玉女喔,關係非常親密呢。」
姜子漩刻意把李凱和蘇漢茵說成一對,為的是引起高總的注意,沒想到高總的視線還是在蘇漢茵身上,只是好像變了臉色,看起來有看不悅,她剛剛有說錯什麼話嗎?
如果可以,蘇漢茵真想拿個饅頭之類的塞住姜子漩的嘴,讓她別亂說話,雖然想解釋,卻又覺得沒有必要,畢竟她和他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李凱從容不迫的笑了笑。「高總,抱歉,我們部門這位女同事總是喜歡說笑,請您別在意。」
「不,我倒是很好奇,所謂的關係親密,是怎樣的親密關係?」高成睿抿看唇,聲音低沉冷然。
好奇?李凱覺得高總說了挺妙的字眼,畢竟有哪個大公司的總經理會對部門小職員們的感情世界感到好奇,然後他在那雙讓許經理嚇得直說很可怕的銳利眼眸裡,似乎看到了妒意?
先刪掉姜子漩,再來是他,那麼對象是漢茵?
蘇漢茵再也受不了高成睿那質問的語氣,他未免管太多了。「總經理,抱歉,我想您應該無權過問員工的私人感情吧」
姜子漩驚呼,覺得她肯定瘋了,居然用這種態度跟高總說話,不過,她決定再來個落並下石。「高總,我跟您說,蘇漢茵就是這種很自以為是的女人,還有啊,她的交友間關係很亂,和她關係親密的人,據說不只李凱。」
「閉嘴!茵茵不是你說的那種女人。」
高成睿語氣凶厲,怒瞪著姜子漩,嚇得她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但她的心中不免感到疑惑,為何總經理會叫蘇漢茵為「茵茵」?
李凱則是不動聲色,其實他剛剛已經猜到高總可能早就認識漢茵了,接下來呢?
蘇漢茵雖然很感謝他相信她不是那種女人,但是他幹麼叫她的小名?結果,他後面說出來的話,讓她差點昏倒。
「茵茵是什麼樣的女人,不會有人比我更清楚。」